一直跑回了皇宫正中的白玉小桥上两人才松了手喘息,秋儿白着一张脸伸手给落芙整理裙摆,“公主千万别乱想,这宫里的事情多了去,不是什么大事……”
落芙也喘息未定听了这话却很是惊讶,“不是大事?五姐姐明明是冤死!”
“冤死也好,真的不慎落水也罢,公主可要记得绝不能乱说……”秋儿虽然年纪也不大,可她毕竟是下人,平日里被郑公公教训得多了总还是有点担待的,“深宫之中人人为求自保各有立场,公主想想,既然连守卫和御医都不敢声张,想必此事主使必定不是寻常人物,绝对不能再同别人说起,否则……”
秋儿余光看着又有人过来立即收了声音,手指抚平落芙袖子上的褶皱,突然就伶俐地改了口,“公主去见王后急些什么,让秋儿把这裙子整整……”
“落芙?”清透的声音,伴着一袭白衫踏过了玉桥,来人翩然风雅,温和优雅地向着落芙伸出手,像是个拥抱宠溺的姿态,郁檀五官轮廓极是柔和,笑起来好似初生的茶花,落芙一时抬眼也松了口气,“哥哥……”
郁檀抬眼打量落芙周身,明显觉出有些不对,耐心地走过来俯身整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我们落芙今日这是怎么了?被什么吓成了这样……”
秋儿早已侍立一旁,一听这话赶忙开口,“无事,原是要往泽宫去给王后请安的。”
白衣的人并不理会她,只望着落芙,“哥哥在呢,出了什么事?”
落芙摇头,靠近了兄长怀里,嗅得淡淡的檀木香气沁得人心神都安稳下来,闷闷地笑起,“无事,出来急了。”
“母后说传了上好的芙蓉露来,可是落芙馋嘴赶得急了?跑成了这样,脸都红了。”郁檀也笑起来,眼角眉梢如沐春风。
落芙听着红了脸三个字有些不好意思了,“哥哥也会胡言乱语。”
郁檀伸过手去拉了她,“好了,别让母后等太久。”
泽宫里香烟袅袅,一扇厚重的雕栏木门上配了金匾,好似很久之前王后便一直忠于佛事,宫里人人知晓,后宫之中你死我活似乎从来穿不透这扇木门,门里的女人有着凤般的眉眼,雍容之态天下难寻,却总是性子清淡。
落芙记得自己几年前刚刚识字读书,那会儿她曾经缠着哥哥问,“泽宫门上为何雕了茶花?朵朵疏离本不常见,当是牡丹雍容才好。”
那会儿郁檀只是轻轻摇头,“母后挚爱茶花,从不喜那些富丽的花叶,父王也从来不在意。”
确实,宫里时常有人送了茶花来,却不知为何,这偌大的郁国皇城竟然养不活一株茶花。
“茶花是母后家乡的花朵,地域气候有别,郁国非常少见。”郁檀耐心地给她解释过,落芙还不懂得父王母后相守的感情,这深宫内苑妃嫔众多,泽宫里的主子似乎成了那悬空的观音一般,只供人膜拜,轻易都见不到王后走动。
可是即使是这样,郁王如此多年所纳的每位妃子夫人进宫第一件事,都是去叩拜王后,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发妻正室之态,王后不见丝毫言辞,却是横亘于这宫中无法动摇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