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过了十四了,她探身望望四下,正是朝上群公回禀国事的时候,一时半会还没有人注意这存放典籍的旧所,落芙放了心,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任那小宦官锁好了门,“走吧走吧,你可也记得,别说我今日来过。”
“公主放心。”
落芙笑起来,从来也没什么太过骄矜的架子,这时候拍了拍那人安抚道,“小柱子你就放心吧,回去我让秋儿再给你做一盘藕粉糕,你可就高兴了。”
那人也当真还是年轻,满脸的心思掩不住,听见了秋儿的名字笑得更是耐不住,他颔首应了跟着落芙身后,一路回东宫去。
两人过了白玉小桥往东宫崇福门去的时候,身后宫人报时而过,“午时——”
这般的光景了也该下了早朝,正赶上如今恰是一年霜染湿寒之时,皇宫太极殿前魏司马却不顾左右人施礼,手捧上表匆匆而来,顶梁上错金九曲纹龙还带了露水。
“还请郑公公通传吾王,方才突然送来的上表,江陵那边又出了乱子……”
那人浮尘轻飘飘地摆了一摆,这奴才看似恭谨地入了太极殿去,不一会儿只听着里边的人依旧咳得厉害,这几日温度降了一些,郁王拖了这么多年的病症又开始反复。
“吾王请司马入殿内回禀。”说完了,那奴才的余光却瞟着司马手上捧了的上表若有所思。
一方龙椅上的人正手执朱笔,偏偏一手撑在了唇下有些不耐,气息不畅,郁王也是无法,抬眼看向来人,“江陵又出了什么事?”
“臣前几年便有疑虑,当时信成侯也同于东宫议事,对我郁国贸然答应弘江两岸通商的事情心有疑虑,但当日太子监国,东宫定下了通商的事情群公也没有反对言论,臣等一己之力到底不好动摇太子之意,如今江陵之地却还是出了事。”
郁王皱紧了眉间拿起一侧上表,统统都是前几日接而连三报进宫的,“江陵是我郁国临江重要之地,但是今年打从入秋起百姓却不断遭受两岸往来贼人侵扰,上个月是江陵城外村落遭人血洗……”椅上之人数年过去病征反复,郁王鬓边发丝接近全白,明明才过了暮年而已,只剩得眼中目光犹自威严,“数千人的村子无一幸免,贼匪几乎便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事情竟然被人压下半月!寡人不曾追究已是看在局势难定的份上不要先起内乱,司马可知道江陵频频受扰之事是何人压下?”
魏司马想了一想摇首,“江陵算是重镇,封封上表都该是直接入宫呈给……”话音突然一顿,郁王明显也听出了他心有疑虑,“直说无妨,寡人相信司马乃为多年忠臣,所以寡人才敢托付兵权于司马手中,如今……江陵一方动荡不安,上表的事情是被朝中何人扣下?”郁王再三发问。
庭前花开花落,笛音袅袅。
魏司马躬身轻了口气,“本该是呈给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