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封笔了,以后不写了。
这是之前被人说节奏乱的章节,最后还是放出来了,算是为这本书画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以后都不写小说了,大家有缘再见。
………………
第十一章
次日,直至日上三竿陆月生才伸了个懒腰从被窝中爬起来,慢吞吞地给自己穿好衣物,苦着张脸背起她的小木剑出门去。
那日从灵器阁回来后白芍便怪怪的,没两日竟是出门做任务去了,于是刚入门就被散养的陆月生被她拜托给了青阳。
陆月生对青阳感官倒不坏,只不过……
如果师兄教导她练剑的时候不要那么严厉就更好了……
拖着沉重步伐的陆月生如是想到。
勤思崖早已人满为患,陆月生穿过人群朝柳风坪方向而去。
柳风坪位于菱湖中央,四周被垂柳遮掩,是难得的清幽地,更重要的是这柳风坪归于青阳名下,鲜少有闲杂人等打扰。
陆月生穿过小道赶在踏入柳风坪的最后一步前吞下手中的馒头,拍了拍嘴角的碎屑再整了整衣衫动作行云流水一派自然,丝毫没有迟到了该有的样子。
柳风坪中只有江明一人,观他额角细汗想来已经练了许久了,见陆月生姗姗来迟他亦不为所动,只专注练剑。
青阳一向杂务缠身,有心无力,江明虽性子沉闷不理人,但也不会告黑状,陆月生就是为此才有恃无恐。
“师哥今天也来的好早呀。”陆月生笑着打了声招呼,也不管江明有没有回,只自顾自地寻了块地蹲起马步来。
白芍临行前曾说过,陆月生的修为进阶得太快,这并非好事,故而让她暂时不要太过修炼,以免根基不稳。
青阳让陆月生练剑不过是打磨其心性,倒也并没有硬要求她剑术如何,见她虽成日迟到但却也从未缺席,日日蹲马步时也从未懈怠,一时倒也不好说什么。
只不过陆月生的剑着实有些……一言难尽,青阳每次见了都忍不住指导一番,可惜效果甚微。
…………
树深处,一人冷漠拖着另一人,拖拽出的痕迹蜿蜒成一条小道。
“飘飘,我们怎么办啊?!”孙雅蹲在地上抱头痛哭道,“他醒过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龙飘飘看着身下昏迷的人,眸中盛满厌恶,“杀了他。”
孙雅闻言脸色苍白,手脚冰冷,“不,不可以。”
龙飘飘虽不耐却仍温言宽慰道,“如果今日不杀了他,他日他醒过来了,你以为我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么?”
“可是,可是,”孙雅双唇颤动,嗫嚅不已。
“没有可是,”龙飘飘强行将匕首塞进孙雅手中,将她散开的衣衫拢紧,语气中带着蛊惑,“我们不过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而已……”
孙雅浑身颤抖,“只能如此了么?”
龙飘飘不言,看向那人的目光透着杀意。
今日她去提水回来便园中空无一人,水瓢随意丢在一旁,水桶被打翻在地,不远处还有散落的衣衫,隐约可听见女子的哭泣声,那声音极为熟悉——是孙雅。
她闻声过去便见此人将孙雅压在身下意图不轨,来不及细思便将手中盛满水的木桶轮了过去,乘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又再次轮了过去,丝毫不给那人还手的机会。
这是个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世界,她不想再次体验一遍。
…………
桃林中落英缤纷,不远处的村落错落有致,一派粉墙黛瓦的徽式建筑在粉色桃林的晕染下,少了几分清冷的文雅,平添几分艳色。
渡船犹在,只不见争渡之人,风吹过水面掀起些许波澜,一切的一切沉静得仿佛一幅画。
身处于如此景致白芍的心反倒愈加悬了起来——一切太过平静了。
她握紧手中之剑,指尖绿意一闪而过,细小的藤蔓向周围探去……
第十二章
村落深处,一座深宅大院屹立,门前石狮威风凛凛,两扇朱门紧掩却又仍禁不住泄出几分呜咽风声,仿若女子幽怨婉转的低述。
一串脚步声传来,身姿袅娜的女子手提繁复花灯缓步前行,身后跟着的那人俏脸含冰,目露警惕。
白芍停在门前,手中之剑早已出鞘,神色凝重。
这一路行来她并未遇见任何人,甚至未曾遇见任何攻击,唯一碰见的只有眼前的这个自称“青萝”傀儡纸人。
朱红大门被缓缓推开,青萝静立在门旁,垂眸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
迷雾森林之中。
一女子穿过重重树木,所过之处异兽竟皆都避让。
空无一物的空地上,周身黑雾缭绕的芷苓抬起头,秀气的面容之上猩红色的眼眸琉璃剔透仿佛异兽,从脖颈蔓延的血色红莲止步于眼角。
她嘴角微微勾起,缓缓抬起右手,指尖黑雾包裹着灵气激射而出轰向前方结界。
此结界之后便为魔界,芷苓眼中有自嘲一闪而过,以她如今的模样能去的恐怕也就只有魔界了吧……
“魔界什么时候台阶低到连练气期都敢硬闯了……”声音遥遥传来,尾音缠绵多情仿佛带着钩子似的撩拨人心。
“谁!”芷苓转头望向声源处,眸光狠厉。
女子轻笑一声,缓步而来,身姿曼妙婀娜,“哎呀呀,还是只带爪的野猫呐~”
“野猫好啊~”女子身形一闪出现在芷苓身后,一手掐着她的下颌,一手强搂着她的腰身,制止她的反抗。
芷苓眉头一皱,手下翻转三枚小巧玲珑的星型暗器在指缝转动,正待激射出去攻向那人时,却被一只看似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握住。
“野性难驯,别有风味不是?”止住芷苓握着暗器的手,女子拖着绵长的尾音,调笑道。
“你是何人?!”芷苓惊怒道,此人她看不清修为,但那人的身法远比之前那位筑基高手快上十倍不止。
“我?”女子暧昧地在芷苓耳边吐息,“我是你的靠山呐~”
“乖徒儿,快叫声师尊呐……”女子娇笑着,狭长的狐狸眼中满是兴味。
“师尊?”芷苓轻轻一笑,笑得清秀的小脸邪气四溢,锋利的暗器划破指尖有血珠溢出,她猛地将血珠射向那女子,也不管是否伤到那人,立即施展土遁术向那人身后遁去。
血珠脱离芷苓的指尖后化作红莲激射,女子抬手捏住红莲,不料红莲的花瓣竟化作飞刀再次袭击,女子一时大意竟被红莲划伤脸颊。
细小的红线骤然裂开,露出一道半寸长的伤口,女子轻抚脸颊上的伤口,双指摩挲着刚刚沾上的血液。
用毒?
女子伸出舌尖舔去指尖血液,眸中红光一闪而过,嘴角弧度愈大,心中暗道有趣。
她身形急闪,停在一树前猛然朝地上射出几掌,掌印纵横交错形成一道困阵。
“乖徒儿,还不出来么?”女子含笑出声,眼神冰冷,“再不出来就休怪师尊不客气了~”
第十三章
暗室之中夜明珠熠熠生辉,位于正中竟是传说中能隔绝岁月的寒冰棺,棺中躺着一名男子,此人神容仙貌,周身气势凌然不可侵犯,细观其容貌竟与陆月生有着三五分相似。
阵法轻微波动,有人穿过阵法进入其中,来人身上透着女子少有杀伐之气。
段茹茜指尖抚上寒冰棺,眼眸间却满是冷意,她步步向前手指顺着寒冰棺划向尽头,定在棺中那人的眉心,薄唇轻启,“玟玟夺舍失败了。”
一室清寂,无形波纹以女子为中心向外扩散,被触碰到的夜明珠骤然泯灭,一片夜色之中唯有寒冰棺散发着凉凉幽光。
“你早有预谋是不是?!”段茹茜嘴角微掀,怒极反笑,“当真是好极了,一个弱质小童罢了,竟能吞了我的仙器,还差点杀了玟玟……”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棺内之人,周身灵力暴乱,“玟玟也是你的女儿!她一向对你仰慕至极,你对她就没有半点怜惜么!”
“我的玟玟本是天纵奇才,而今却要困于一具废物体内,修习那些邪魔外道之术……”
她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怕倘若再深一点便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
“我会杀了她,”段茹茜冷冷地看着棺中那人,言语中带着森然寒意,“我会杀了那个贱种,还有生她的那个贱人!”
…………
清虚派,杂役峰。
木桌上油灯的火光随风摇曳,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孙雅与龙飘飘对立而坐,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是垂眸看着位于正中的图纸。
图纸之上是一份地图,所在方位正是位于清虚派杂役峰附近的禁地,相传那禁地危险程度堪比迷雾森林。
“何时动身……”孙雅抬眸望向龙飘飘,眼前之人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甚至还比自己小上一岁,偏偏气势强盛得让人忘了她的年纪。
“入夜子时,那时防备松懈些。”龙飘飘卷起图纸放入怀中,柔声道,“你先睡会吧,到了时间我再叫醒你。”
孙雅低着头,双手攥得死紧,勉力才让自己出声不带泪意,“为什么?”
龙飘飘起身的动作一顿,“什么?”
“为什么帮我?明明,”孙雅顿了顿,难以启齿道,“明明你可以离开的,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甚至我死了也没有人会理睬……”
“可以在将人打晕后依旧冷静处理的你为什么要帮我?”孙雅低吼出声,“明明你并不是一个热于助人的人不是么!”
龙飘飘猛然抬头看向孙雅,眸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一字一顿道:“你,在,怀,疑,我?”
“我没有!”孙雅急急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狼狈不堪,嗫嚅道,“我只是有些奇怪……”
“你并不像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首选明哲保身么?”孙雅边抹着泪边急急解释道。
可眼中的泪水像是泄了阀一时停不下来,倒显得她分为狼狈。
龙飘飘垂眸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孙雅,心中疑惑着——是啊,为什么呢?
第十四章
新房之中烛光摇曳,红纱层层叠叠。
“姑娘今后便是孙少夫人了,不过,”老嬷嬷提着嗓,高仰着头,“孙府家大业大规矩大,不比那起子暴发户,少夫人要学的事儿还多着呢!”
“少爷今日睡书房,少夫人便自己歇着吧!”
“老太太最不喜狐媚之人,少夫人要切记!”
红罗复斗帐前女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四角垂挂的香囊散发幽幽冷香。
老嬷嬷见此得意非常,少夫人又如何,官家小姐又如何,还不是任由人作贱。
待那老嬷嬷离开,侍女中有一人走出,观其容貌竟是与那具名为“青萝”的傀儡极为相似。
“都下去吧。”
众人未动,只充耳不闻。
“少夫人要歇下了,都下去吧!”
众人依旧未动,女子察觉到什么,幽幽出声道:“即便今日孙少爷不来了,幼薇亦是被孙府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
门被关上,满室清寂唯有烛花炸裂之声不绝。
“姑娘……”
姚幼薇掀起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纤细的腕间玉镯相撞,复又恢复平静。
“罢了,早有预料的事儿,”她自嘲地一笑,“向来‘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上赶着怎能让人瞧得上……”
青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先前分明是孙纪日日痴缠姑娘,坏了姑娘名声,才累得姑娘只能下嫁与他……”
“我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不嫁么……”女子一叹,烛光渐远,一片夜色袭来。
孙府书房。
面若冠玉的俊俏小郎君神色痴迷地望着墙上悬挂的芭蕉仕女图,画中女子对坐芭蕉,钗横髻偏,淡墨裙儿,褪红衫子,分明画里婵娟。
“幼薇,妍妍……”孙纪痴痴地唤着画中人的名字,一派深情缱绻,“嫁于我为妻吧……”
忽而一阵娇笑传来,恰似银铃随风而动若有还无,孙纪眸中痴迷愈胜,缓缓伸手抚向画中人,笑声愈发娇媚仿若诱哄。
画魅,画中小妖夺人精气而生,能主动迷惑于人可见此妖道行颇深。
只不过眼前的幻阵却绝不可能是因这小妖而生,但正因如此反倒更显得幕后之人深不可测,白芍握紧手中之剑,眉宇间隐约有几许焦躁之气。
画魅犹在诱哄,笑声交错不绝,迷人心智。
孙纪的手终于触及画面,宛如穿入水潭泛起层层波纹,画中人站起身笑靥如花,步步相迎。
分明娶了正主却被妖魅迷惑,白芍微嗤,低头望向手中之剑也不知是在嗤笑谁。
迷雾森林。
闭目卧于树杈之中的青衣男子骤然惊醒,手中之剑嗡鸣不绝。
魔气!
他闭目再次感知空中灵气分布,果然在其中寻到一缕魔气。
不是错觉,玄霆原就冷若冰霜的脸愈发冻结,周身灵气都散发着逼人寒意,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此人是冰灵根而非雷灵根。
“去!”
玄霆轻触储物灵器,数道灵符骤现,他虚空连点六下,被点灵符相互交缠成一股顺着魔气溢出之地激射而出。
“隐!”
剩下的灵符形成圆环将其团团围住,一息后此地再无身影。
第十五章
迷雾森林向来以危险著称,既因这林中层出不穷的高级魔兽,更是因为这林中有着隔绝魔灵两界的阵法结界,时有魔人出没。
而今那结界之上居然出现了一小道裂缝,漆黑如墨的魔气不断从中溢出再渐渐消失隐没,宛如滴入池塘的墨汁看似无影无踪,实则无处不在。
而以那些修真正道的狗鼻子,想来此刻正有数十人向此进发,而且人数只会越来越多……
身姿曼妙的女子懒懒地倚着树干,指尖绕着一缕青丝,嘴角勾起一抹娇媚的笑,媚眼如丝的望着身处于阵法中心的芷苓,“乖徒儿,为师相信你哟~快让师尊瞧瞧你的本领~”
“要知道‘废物’可是不能成为我的徒儿的~为师可是对你报了很大的期望呐~”
女子声甜如蜜,仿佛再述说着什么动人情话,但芷苓深知此人的狠辣,自然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倘若她此次未能得到女子的承认,想必那人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毕竟‘废物’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不是么?
魔气犹在扩散,正处于魔气最浓郁之地的芷苓盘膝闭目面容隐忍,手背筋脉怒张,体表的红莲仿佛吸取到营养似的肆意蔓延,红得刺目。
她体内被女子种下的魔印正不断吸取裂缝处的魔气,魔气不比灵气温驯,即便是常年生存于魔界的魔人吸取魔气时尚有爆体之危。
芷苓不过一介小小的练气修士,以前从未接触过魔气,如此大量的魔气被纳入体内,不爆体而亡已是庆幸,竟还能强行修为提升,可见其对魔气极为契合。
女子冷眼瞧着几欲突破的芷苓,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天生魔种……
轻风拂过树枝,一片枯黄的落叶从中飘落。
“果然是狗鼻子!”女子冷哼一声渐隐去身形。
玄霆追逐着灵符寻至根源处时,前方正在打斗,周围灵气紊乱魔气与灵气交织,倘若吸取此间灵气轻者走火入魔,重者爆体而亡。
玄霆屏住呼吸双手结成一个手印,周围升起一无色隔离结界,他透着结界远远望向前方之人。
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正与一名黑衣女子战至正酣,那名黑衣女子红眸肃杀面容清秀,眼角赤莲红似烈火,灼烧一切。
白衣男子似乎是器修,各种法器层出不穷,可惜都未曾近过女子之身,反倒是那女子身形愈来愈快,最后竟化作道道残影,若非静心分辨恐怕还一时分辨不出何为残影,何为本体!
女子步法并不精妙,甚至破绽百出,不过贵在其快,这般速度想必极耗灵力,何况女子只一味躲避,待灵力耗尽之时女子必败。
忽而一阵强烈的危机之感传来,玄霆身形急退,他先前所停留之地赫然有三枚暗器已然入木,唯余一星半点的黑色显露在树木之上。
玄霆心中一惊,却见那黑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然解决了那名白衣青年,血红色的双眸隐含着暴虐,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指间数枚星型暗器正极速转动着,想必这便是女子获胜的关键。
女子腕间一动,暗器夹杂着魔气呈包围之态激射而出。
第十六章
是夜,子时,清虚派禁地。
隐匿于黑夜之中的黑衣人小心避过巡逻之人向着目标前行,身后的小尾巴瑟缩的跟着她的步伐。
龙飘飘贴着阴影处行走,将吐息放得极缓,近乎整个人隐于暗夜之中。
孙雅咬着唇,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紧跟着龙飘飘,心跳快得近乎脱出心腔,双耳嗡鸣。
听见孙雅粗重的喘息,龙飘飘心下升起些许烦躁来,修仙之人耳聪目明,前些时日她被人追杀时处处小心都仍甩不去那些人,孙雅这般恐怕会引起巡逻之人的注意……
再想起之前孙雅的质问,龙飘飘心下愈加烦躁,因怕情绪干扰到自己的行动,她干脆停下步伐来。
孙雅措手不及差点撞上去,眸中隐见水光,控诉地一瞥,仿佛在问为何要停下。
龙飘飘垂下眸,月色下白得病态的小脸显得格外冷淡,冷漠得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孙雅心中升起些许不安,抬手就要去拽龙飘飘的袖子,却被龙飘飘避开,孙雅张了张嘴却不敢出声,只能哀求地看向龙飘飘。
见龙飘飘不为所动,孙雅骤然升起几分愤愤不平,此事虽是因她而起,但若不是龙飘飘逼她杀了那位师兄,事情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而今还未逃出去,龙飘飘便要卸磨杀驴么?!
孙雅越想越歪,只觉得一切都是龙飘飘的错。
到底是个未经磨难的千金小姐,遇事向来不会揽于己身只会抛给旁人。
龙飘飘见她神情便知她想多了,心中烦躁更甚,禁地不好闯,何况闯出去之后或许又要被那群人缠上,而眼前之人却并不领情,反而有怨上自己的倾向。
龙飘飘烦躁地皱起眉,她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爱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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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之中,青阳抚着一柄赤金彩凤琉璃镜眸光悠远,从掌心滴落的血珠汇成条条线路蔓延于镜面之上形成一道妖异的图纹。
镜子剧烈震动,器灵哀哀悲鸣,青阳却仿若未闻,强行压下器灵的反抗,气血翻涌一缕血丝从嘴角溢出,他却愈加疯狂,眸中透着令人心惊的情愫,与昔日的他判若两人。
若有人见多识广定能认出这图纹乃是昔年早已失传找寻禁术——追祀。
此术由昔年妖族大能所创,相传那位妖族大能恋慕上了一凡尘女子,可惜那女子并无灵根无法踏上修真之途。
凡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即便服食了巨量天材地宝,女子依旧逃不过香消玉殒的下场,那位妖族大能为了找寻女子的下一世,才特创了这项秘术。
后来有一魔修的爱慕者意外身陨,为了找寻爱慕者下落,那魔修特地改良此术,并命名为“追祀”。
“追祀”功效比原先强上数倍,所寻之人不论种族皆可寻觅,不过却有一个巨大的弊端!
此后秘术启动时将自动吸取启动之人得灵脉修为,以此为能源找寻心中所念之人的下落。
也就是说启动此术之人轻则灵脉受损,重则沦为废人!
青阳强撑着神识,唇瓣轻启呢喃出一个称呼,轻得仿佛一阵风。
“陆师叔……”
第十七章
清虚派,灵岳峰。
月色融融,石台清冷,扶桑手执酒壶懒懒地靠在栏杆前,醉眼朦胧地望向前方。
石砖平铺,揽月花初开,石桌冷清。
扶桑略垂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灵力流转,醉后的混沌似乎轻了些。
“师兄今日莫约不会来了……”
她仿佛叹息般轻声道,眸间仍带着些许醉后的迷蒙,双颊红晕未消。
往年每到这时灵岳峰总会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前来寻她缅怀故人……
要说缅怀故人,其实扶桑并不是最好的对象,毕竟那位离世时她也不过十来岁,而今近百年过去,少时的旧事早已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也不过是一张灿若春华、皎如明月的脸和一双带着寒意的手。
那时她初离家人,又见师姐冷冷地立着,仿佛玉做的冰雕,只道师姐性子冷淡,只一味瑟缩不敢亲近,反倒是师姐身旁笑得温和的白芍师侄更让她心生亲近。
说起来那时师姐同师侄关系甚好,明明是两个性子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偏生相处得最和谐,只是不知最后为何反倒生分了。
师姐离世时,白芍师侄甚至未曾前去瞧一瞧。
扶桑想起旧事,一时感慨万千,抬手摇晃着酒壶,听着美酒与壶壁相撞传来的清脆声响,思绪翻飞。
…………
夜色浓重,黑夜之中有人疾行。
红衣小童横冲直撞,身后黑衣追兵攀行于林间,每当黑衣人与小童接近时,那小童便在小腿间叠加一张疾行符,速度愈快。
看见前方有人,小童眸光骤亮,“姐姐救我!”
摆弄着星盘的女子充耳不闻,依旧不急不缓的前行。
小童脸色一僵,有些恼怒,又在小腿间叠加一张疾行符,宛如炮弹向女子射去。
快碰上女子时一道无形屏障出现,撞上去的小童五官都被挤压得变形,神情茫然,这是个什么东西。
星的视线终于从星盘上移开,移向一旁。
对上女子投来的视线,小童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目光,宛如镜子,却比镜子更为冰冷,就那样冷冷的映照着万物,不含半点情绪。
星收回目光,樱唇轻启,“因果缠身,死于非命。”
见女子不理会自己,依旧缓缓向前的模样,小童猛然回神,“姐姐,不要过去,那边……”有坏人……
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小童轻抚额头,摇头轻叹,似乎说迟了……
仿若未见众人眼中的杀意,女子依旧向着小童来时的方向前行。
黑衣头领还从未见过如此目中无人的人,一时说不上是被人无视的恼怒比较多,还是世上竟有如此不识相之人的好笑比较多。
“将她拦下!”
刀剑齐出,被刀剑反射的月光白得刺目。
女子终于被迫的停下步伐,眸间隐有不悦,“让开。”
横在女子身前的剑不退反进。
“我说让开。”
星抬眸望向举剑之人。
黑衣人指尖微颤,依旧纹丝不动。
“放肆!”女子冷喝,身前屏障扩大,碰触到的人竟是直接化为因果线填充于女子身前的结界。
女子再次前行,却被一只小手拉住衣角,她看着那只手神情有一瞬空白。
被女子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的小童收回手,挠了挠头无辜道:“姐姐,你要去哪里呀……”
女子转过身,紧抿着唇,启唇欲言终拂袖而去。
指尖虚空对着被小童扯过的袖子一划,布料从中断裂,却在掉落在于地面前化作柔光消失。
小童嘟囔着嘴,满脸不快,“姐姐你干什么啊!”
目光落在星盘上时,小童疑惑地眨了眨眼,“咦?姐姐你好像走反了呢……”
女子身形一顿,转身向回走。
“姐姐,你……”
“聒噪。”
第十八章
清虚派凌霜峰,洛桑正在冲击元婴期。
他已经卡在金丹巅峰六十年了,眼睁睁看着许多天赋逊于他、比他年幼之人一个个追赶上他,心中自是不甘的。
两日前,他正撰写着阵修笔记,骤然感知到了修为的松动,来不及多思,便挥手关闭洞穴设下诸多禁制,一心只想着闭关冲击元婴。
可惜那丝松动却已踪迹,体内金丹浑圆一体,丝毫没有破裂的预兆。
洛桑轻叹一声,凝结灵力幻化成拳,捶打着金丹,每击打一下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分,直至最后他的冷汗浸湿了衣衫,眸光布满血丝,金丹依旧未破。
洛桑终是放弃了,他抹了把额上的汗,望着手中锦帕出神,若是陆师妹仍在,而今怕是已为元婴巅峰了吧,甚至是分神也未尝可知……
陆师妹先前与他定过约定,却未曾赴约,他只知师妹未死,可师妹究竟身在何处他亦不知。
也许师妹只是为了让他安心,什么轮回转世抑或夺舍重生都是诓他的吧……
…………
魔界之中。
芷苓被魔气侵袭数日,原本只是清秀的脸变得妖异无比,魅魔于她体内种下的魔印已在她的灵台扎根,融入骨髓。
想起那日的一切芷苓犹自愤然,也深感魅魔之狠辣。
那日被魔气侵蚀,她唯一的想法便是杀,且手断极为残暴。
她杀了许多人,身上的黑衣都被血液浸透,那些人中甚至不乏修为高深之人。
直至最后遇见的那位剑修,那人剑法高深,根本不是她所能匹敌的。
“小哥~”正当她快被那人斩杀时,女子方才姗姗来迟,“此人是奴家的~”
女子娇媚的攀附在剑修身侧,柔若无骨的柔荑附上男子执剑之手,丝毫不惧男子身上透出的杀意,仍娇滴滴的笑着,“小哥给奴家一个面子嘛~”
“魔人。”玄霆不着痕迹地向身侧一移,眉头紧缩,被女子握住的那只手竟不能移动分毫。
“小哥长得俊俏,说话怎的这般伤人?”女子一手抚上领口波涛,跺脚娇嗔道,“奴家的心都要碎了~小哥还不快替奴家揉一揉~”
随着女子的动作一阵幽香扑来,玄霆几乎弃剑而逃。
他强行挣脱女子的手,身形一闪已是百米开外。
他脸颊发烫,耳尖红晕未消,噎了半晌才来了句,“你们魔界之人都这般……不知羞耻么?!”
魅魔一怔,复又笑了起来,不是往常贯笑的那般娇媚,反倒透着一股子爽朗。
“原还是个未经事儿的毛头小子~怨不得如此鲁莽~”
“你!”玄霆臊得说不出话来,索性点燃符纸远离此地。
魅魔感受到了符纸的波动,却未曾理会,只抱臂冷眼瞧着如同烂泥般瘫在树下的芷苓。
她左肩处的伤口被剑捅穿,血流不止,没有了先前钉着的那柄剑,她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如何?”魅魔望进那双充满暴虐的眼眸,言语间多是诱哄,“体内充满力量的滋味是不是很好?”
芷苓愤恨地看向此人,眸中皆是翻腾的暴虐杀意。
“真漂亮~”女子俯下腰身赞叹不已,喟叹道,“好徒儿~保持你的恨~那会使你变得更强~”
第十九章
红日渐落,霞光万顷。
红晕映在窗前,隐约像是熊熊烈焰。
陆月生伸手过去,印得满手通红。
“好……好难过呐……”
她茫然地看着手心红晕,喃喃自语。
心跳变得缓慢,每跳动一下都隐隐作痛,呼吸也愈来愈清浅,鼻子酸得厉害。
“为什么……这么难过呐……”
她按了按心口,有些疼,钝钝的疼,绵长得像是融进了呼吸。
陆月生吸了吸鼻子,眼前模糊起来,抬手一抹竟是一片水痕,“我……哭了?”
院外传来敲门声,陆月生冲出门,抬腿狂奔过去。
宋佳前几日飞鹤传信过,说是要带她出门逛集会,应该是她吧。
门被拉开,外面的人果然是宋佳。
看着满脸泪痕的陆月生,宋佳反被吓了一跳,“小小小妹,你就算不喜欢下山也不用哭吧?!!”
陆月生吸了吸鼻子,掏出小手绢搽着脸,鼻尖红彤彤反倒更可爱了,“没有啦,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轻松道:“莫名的,有些难过啦~”
“哦……”宋佳满脑袋问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下山去吧。”
“嗯嗯!”
…………
某深山老林中。
李洋趴在湖边一动不动,周身气息隐匿。
湖面平静无波,游鱼悠闲地游来游去,不远处的玄霆直愣愣地杵在那,活像个木桩子。
“道友……”
“嘘……”李洋忙做了个噤声。
已经三天了,这人就没让他说完过一句话,还不许他动,玄霆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再次神识传音,“道友,你到底再做什么?!”
谁知那人反倒恼了,“都让你噤声了,你怎么还这么吵?!”
玄霆默然。
明明真正吵得人只有道友你啊?!
“你知不知道这里头的是什么?!”
不知道。
“那可是世间仅有的玄龟!”
哦。
“玄龟啊!这可是传说中通古晓今的玄龟啊!”
嗯……
咦?等等。
玄龟???那个传说中通晓万法,身具须弥小界的玄龟?!
似乎是看见了玄霆脸上的震惊,李洋得意的扬了扬眉,“没错,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玄龟。”
“那道友你……”玄霆再次开口,依旧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没错,我在此已经等了半年了,整整半年呐!自从得知小道消息我就一直在此等候。我的感觉告诉我,就在这几天了,玄龟一定会在这几天出现!”
李洋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仿佛即将亲眼见证玄龟出世。
感觉……
玄霆再次默然。
据传闻有关玄龟所在地的消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
何况玄龟原就是寿命极长的神兽,每次休眠时间数以百计,区区半年实在是……
正待玄霆欲泼那人冷水时,湖中央忽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一声叹息响起莫名透着些许无奈。
“小辈,老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闹腾,且有耐心的人……”
一道虚影由虚到实,从湖心游来,硕大的龟甲宛如巨山。
第二十章
被推倒在地的青衣女子望着地上裂成数截的玉佩,神情茫然。
流光四溢,一切开始褪色,村外桃花枯萎,房舍褪去颜色回归为一片白茫。
女子舀起一块碎玉,摩挲着其尖锐的菱角,柳眉微锁,满心复杂。
“我……记起来了……”
女子幽幽一叹,褪去身上青衣,容貌变幻。
“我踏入幻境,原是为了避劫的……”
略显平淡地面容褪去,那人神容仙貌,一袭白衣淡雅出尘。
“却原来反而应劫了……”
孙纪蹲在地上手中仍捧着那副断成两截的画,整个人望上去竟有些痴傻。
女子略微踉跄地站起身,嘴角微弯满是嘲意。
她走至孙纪身前,笼罩在阴影中的孙纪抬头望向她,“幼薇……”
“嗯……是我。”
孙纪眼睛一亮,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幼薇”。
姚幼薇弯下腰抬手虚抚着孙纪的脸颊,轻轻唤了一声“阿纪”。
望着眼前男子,姚幼薇笑了笑,“阿纪,我要来陪你了,你高兴么?”
孙纪茫然地望着女子,像是不懂她话中之意。
他歪头望向女子,脸颊却穿过了女子的手心。
女子嘴角微勾,眸光柔和,“阿纪。”
孙纪站起身,眼睁睁看着女子指尖散发的乳白色光芒渐渐蔓延至全身,眉头微皱带着些许不解,“幼薇……你会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啊……”女子笑了笑,“如你所愿不好么?阿纪。”
“你知道?”
“我知道。”女子微微颌首,抬手去勾孙纪的手,温和的笑着,“阿纪笑一笑吧。”
孙纪却笑不出来,只又问了句,“你知道?”
女子轻叹一声,“我知道。”
“阿纪,笑一笑吧,我想……”
余音犹在,女子却已无身影。
孙纪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总觉空荡荡的,他握紧拳头,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可那个说想要看他笑的人却已消失。
白芍望着脖颈出现的玉佩虚影像是明白了什么。
虚影渐渐凝实,白芍全身修为渐渐封存,逐渐变为凡人,周围场景变幻,终于停留在了她记忆深处的某地。
白芍轻声问着那位已转过身遥遥望着她的男子,“一切都是幻境么?”
“你心中所想便一切为真。”
白芍合上眼,记忆被抹去,身量变小。
幻境运转,一点点还原白芍记忆中的场景。
一片白茫的大雪之中,瘦弱的小童仍身着单衣,瑟缩着前行。
一道流光飞过,又再次回转。
身着锦衣华服的女童站在小舟上,小脸冷冰冰地没有半分情绪,发出的声音亦如霜雪带着寒意,“你也是要去清虚派的么?”
小童咬着发紫的唇充耳不闻,仅凭意志前行。
“阿娘,带上她吧。”女童仰头望向身旁的女子。
女子温和地抚了抚女童的头顶,“玟玟想带便带吧。”
…………
“姐姐,你怎么停下来了?”小童忙后退一步。
好险,差点就要碰上姐姐了!
小童悄咪咪的将手往身后背了背。
要是姐姐知道他碰到了她的衣裳,一定又要生气了。
手捧星盘的女子却并未注意到如此细节,只是遥望虚空某处,“时间法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