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安是他的孩子,那么,媚嫣定是把处子之身交付与他的那个陌生女人,他寻找了许多年,一直也从不曾忘记她身上淡淡优雅的柠香味,然而,她却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来瞒着他,她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安安的存在?为什么要让孙秘书骗他?
她为什么要欺骗他?不让他们父子相认,直至阴阳两相隔,此生再难相见。
他错过的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呀?在“檀香山”顶,他拥着媚嫣抱着安安的一幕是那么的温馨,而安安却永远地离开了他,他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秦冥修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猩红的双眸泛起湿意。
卓尔凝望着秦市长痛苦的隐晦的脸孔,象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秦市长,如果想要查出安安的死因,务必要把他的身体进行解剖。”
这是唯一想查出安安死因的途径。
“不……”
这个提议再度在他的脑海里爆炸开花,散发浓烈黑色烟花,他颤抖着凉薄的唇片,艰难地用一个字拒绝着卓尔。
他是他的孩子,他没有得到一天父爱的孩子,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已经是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再把他小小的身体拿出来解剖,他该怎么来面对媚嫣?该如何来慰藉安安在天之灵?
“这是仅有替安安报仇的方法,秦市长,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
谁又能接受刚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儿子居然成了死人?这世间的绝世惨痛,莫过于黑发人送白发人,然而,秦冥修枉为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市长,居然连安安是他亲子的事都不知晓。
“没什么好考虑的!”
秦冥修想也不想地果断拒绝。
见秦市长满脸决绝并不想与自己深谈下去,卓尔先生摇了摇头,幽幽叹息一声,转身步出了房间。
他走后,房间又恢复了原有的静谧,只是屋子却莫名的蔓延着一种凝重的气氛,这种凝重幽伤的气氛让他感到呼吸紧窒,胸口一阵阵闷痛传来。
他按住自己的左胸肺,等待着那种不适渐渐褪尽,安安,他的孩子,那么活泼可爱懂事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他就没有发现是他的儿子啊?
他颤抖着指节掏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按着熟悉的数字键,却因手指的跳动按错了,好几次才把正确的号码按对拔了过去。
“喂,秦市长。”他还没开口说完,电话另一端就飘来了孙秘书敬畏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捏紧着手机,第一次,秦冥修有一种惧怕的感觉,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不去面对?这一刻,他怕,怕安安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也许是察觉到了市长沉重的心情,孙秘书再次轻轻地唤了一声“秦市长”,语气却蕴含着太多的紧张与顾忌,毕竟,他有好多的事儿都瞒着秦市长,有些事情随时会东窗事发。
“安安的血型为什么与我相同?”
秦冥修清了清嗓子,薄唇问出的话丝毫不拖泥带水,讲话讲重点,三言两语,言简意赅是他一惯的作风与习惯。
“秦市长,这……”对面的孙秘书迟疑地结结巴巴。
“纯粹是巧合吧!”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词语说出,却不想遭到了秦市长冷沉的低喝。
“我想听实话。”
尽管孙秘书支支吾吾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秦冥修还是想亲自证实。
孙秘书虽然没有看到秦市长的容颜,可是从冷咧低沉的语气来判断,他肯定已经怒发冲冠了。
这个在h市政坛里运筹帷幄的秦市长,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见过他失过态犯过糊涂?可是,在沈小姐的事情上,他的情绪却极度容易失去控制,还是说上帝造物有它独特的奥秘,一物降一物是世间万物不变的真理。
上司发怒了,孙秘书心里可发慌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帮沈媚圆谎?他用衣袖擦了擦额上不断昌出的冷汗。
古兵书上就有,弃车保帅的战斗策略,而他现在是舍弃别人保全自己,沈小姐,别怪我啊!
“我也不知道原因,秦市长。”
其实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安安与秦市长的血型相符?
“我想听实话。”秦冥修索性闭起双眼,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底奔腾的情绪,而把手机随手砸向地板。
“这得问沈小姐,是她让我向你要骨髓,并且还不让你知道。”
他已经说了实话了,妈呀!他本以为秦市长会继续向他发难,没想到他却听到了一阵器皿砸地的声音从电话清晰地传了过来,那响声很大,代表着某人的怒气已彻底暴发,电话在下一秒果绝地挂断,传来嘟嘟的忙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市长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是的,秦冥修发怒了,并且把办公室里所有的古董与器皿全部砸向了地面,地板砖上已经是杯盘狼藉,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安安是他儿子的事实?为什么啊?这样的事实让他感觉自己好没用,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他站在h市最高权利的顶峰,却连医院一场小小的手术都不能操纵,他能在政界呼风唤雨,还是所有的人都是表面上顺从,实际上早已暗藏窝心,无孔不入,一心想把他赶下台了事。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一场小小的手术却夺走了安安的命,上苍,你何其残忍!
他的手指被小小的碎渣片划破了,血汁从他的指节处滑落到手背上,蜿蜒成了无数条密集的细线,那含着冷寒的雪风吹进屋子,白净腕骨处的的血色细线经风一吹而凝固,成了无数朵黑黑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