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嫣。”他疾呼着跑至安安的坟头前,一把把她搂入胸怀里。
“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他在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然而,她却冷冷地一笑,一把推开他的身体,把他的温暖拒之门外。
她看向他那张飘染着雪花的刚硬五官,轻轻地吐出一句。
“你爱我吗?”
“当然,媚嫣,我当然爱你。”
秦市长诧异她会如此问他?再有,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处在怎样的心境里?虽然知道胡紫莲那个坏女人前来找过她后,也就找踪了,但是,到底胡紫莲给她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呀!
“记得在去西昌服刑之前,你曾对我说快则两年,慢则三年,你会娶我。这话可算数。”
她淡淡地问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调也是波澜不兴。
“当然算数。”
“那如果我马上要你与胡紫莲离婚,你可做得到?”
“媚嫣,我说过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不起与她隔得这么远,低下头,他的唇就险碰倒了她的,彼此的气息几可交闻,却充斥着冰冰凉凉的雪水味道。
“多久,三年,或是五年,没有一个期限,是你舍不得财大气粗胡天雄的那座靠山?还是不舍得你权势滔天的市长之位?”
她质问的语气很淡,尤如是在诉说今日的天气般平淡。
难道他不知道只有千年的政坛,没有千年的官吗?他还在留恋什么?
“还有许多的事,我不能全身而退,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媚嫣。”
秦冥修迟疑了片刻,沉声吐出一句。
媚嫣的视线飘越过他俊美的五官,凝向那满天飞舞的银雪世界,水灿般的大眼再无焦距。
“你的命运一生被人操纵,五年前的火树银花,你我相遇并非偶然,它只不过是你老婆安排一场想要操纵你的计谋,而我何其无辜要卷你们上层社会的战争里,只因当初的我做了一个孝顺的女儿听了我妈的话,选择了贺立衡,这就是我悲剧的开始,安安得了白血病,受到了贺立衡的百般虐待,我因出不起安安的医疗费而再次低贱地爬上了你的床,只为了倪传雄承诺的四十万医疗费,为了救安安,我听信了母亲迷信之说勾引你,想生一个安安的嫡亲的弟弟或者妹妹,用她的脐带血做血引来拯救安安的命,然而,你却残忍地剥夺了她的生命,粉碎我了希望,安安死了,我仅剩的一点希望全部破灭,这一生,我都是你们的手中的旗子,为了钱,为了利,周小婉背叛了我,与你老婆串通一气算计我,为了权贺立衡要攀着我的身体向上爬,为了妹妹,你却要舍弃我们的孩子的命,破碎我救安安的希望。”
她的这一席话让秦市长如一尊石腊膏像,他都不敢相信媚嫣口中所说的这一切,原来,他与媚嫣五年前在“火树银花”相遇不是偶然,那根本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胡紫莲还真是用心良苦。
想用那种卑鄙龌龊的手段来控制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安安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说那个孩子连着安安的命?”
他的心沉重地仿若被压上了一大块巨石,连呼息也觉着紧窒起来。
“告诉你,能改变结局么?”
她凄凄然然一笑,幽幽地说着,从手中摘下那支在雪花中还闪着光泽的钻戒,狠狠地把它箍在手心里。
你会为了权势放得开这一切?直到现在的这一刻,她的两个孩子连生命都付出了的这一刻,他不仍然是没有与胡紫莲离婚么?
所以,她的心好累,她承受不起那漫无结局的痛苦等待,她怕自己耗尽了青春,等来的终究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孩子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生,媚嫣,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也许是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秦市长慌乱地想再度拥她入怀,然而,媚嫣却退开一步,让他只能搂摸着凉凉的空气。
“还可以再生吗?秦冥修,我可还有做母亲的权利?”
她看向他的眼光冷咧,凄寒,却让他的心跳快速如雷鼓。
见他忤在原地,不言不语,她对他彻底失望,她毫不留恋地狠狠地把手上的那东西丢砸向他,全身上下弃斥着一股绝世的怨怼,秦冥修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就看到了那枚钻戒滚落到了雪地里,掩没在白雪的钻戒露出一小截,白光蛰痛了他的心脏。
她丢弃钻戒代表着什么?难道他们之间终是无法难挽回了么?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再生孩子一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抖瑟着撕心裂肺的一颗心,就让她们在这大雪飘飞的时间里情断吧!
“这场爱情只不过是一场骗局,两个孩子的离开已经斩断了你我之间一切的退路,缘起也有缘灭时,还望你将来继续步步高升,秦市长。”
她语气很轻很轻,仿如一若空气就破,可是,却有带着无比震骇的力量击碎了秦冥修一颗痴情的心扉。
“再见。”
“不,再也不见。”
在眼泪即将再度滑下眼眶之前,媚嫣用着比无冰冷的语气说完,转身踩着机械的步子离开了安安,她最爱的儿子,她纤美的身形在雪地里渐渐缩成了一个原点,秦冥修无比慌乱地想追上去阻挡她离去的步伐,可是,能阻挡么?她绝决的话还在耳畔缭绕,他蹲下身,抚开地上的那层白雪,从雪地捡起那枚被她丢弃的钻戒,紧紧地握在手掌心,故意让钻戒棱开的边角划伤他粗厚的手掌,他抬起,看着那个缩成粉色圆点的身影以及那雪地上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足迹,看着她那飘翻的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