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修笑了,说:“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妖怪。”
那声音带着几分沧桑,说道:“你自然是不懂。你还年轻呐,小子!不过你也不必懂,只要吃着受用就行了。都没多少时间的人了,想的问题可真不少!”
毕修说:“我最想不明白的是那些人一辈子只吃这种果实。他们怎么咽得下去?”怪不得一个个消瘦得都和饿殍一样。
那声音说:“这正是你最不懂的地方。对这个镇上的人来说,他们必须吃这个,只有吃这种果实,他们才能活下去。”
毕修说:“他们那样活下去,比死亡能强到什么地方?”一个一个,犹如疯狗!
那声音嘿嘿笑了几声,说:“你不会理解他们。”
毕修说:“他们也永远理解不了我。你们这镇子,若没了吃的,还不是如死镇一般?”
那声音这次倒像受了些震动。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的那种人世饭菜,这里也不是没有。只有一个人那里可以受用。”
毕修说:“是谁这么特殊?”
那声音说:“邪梦镇的第一人,邪梦镇的镇长!”
毕修怀疑,问:“他难道不吃这种宝贝果实吗?”
那声音说:“他从来不吃这个!”
毕修更怀疑,他问:“你不是说,这镇上的人,必须吃这种果实才能活下去吗?他为什么可以不吃?”
那声音又笑了几声,大约它认为毕修已是死路一条,所以也不再掩饰,说:“因为镇长和别人不同。我说过,他和邪梦镇的其他人不一样。不过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从他那里,你是讨不来上路的酒菜的!何况——”
它顿了一下,又说:“吃了这种果实,死的时候,你会舒服很多。”
毕修心里一乱,这话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他会死得极其痛苦了。刚才在街上,冷不防差点被发疯的镇民来个五马分尸。还会有怎样更残酷的死法?
痛从中来,那声音已消失了。毕修心想自己毕竟不是什么英雄,电影上常见爱尔兰民族英雄临刑拒绝迷药,毕修料想换他到那个时刻,别说吃迷药,只恨世上没有奏效的止痛药品了。
如今已顾不上是什么形象,毕修捡起那枚果实,想了想一口咬下去,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这果子闻着异香扑鼻,可是吃下去却是一股土腥味!?还渗出一股淡淡的臭味,不吃到口舌之间,还真没有感觉,只知道这里奇香,好闻,香得可以醉死人!
毕修心想,这伙人将会加到他身上的死刑会是什么呢?横下一条心,但愿这果实果真如他所希望的可以麻醉人的神经。他大口小口地啃食着,奇怪却并没有吃饱的感觉。如果可能,他会象老鼠一样不停地啃啮下去……终于,他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一歪,他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毕修感到下巴一痛,头皮也一阵刺痛。他觉得难受,想挣扎一番,可是却丝毫也不能动,就像粘在蛛网上的蚊子。不过挟制他的人感觉到毕修苏醒了,拉住他头发的力道立刻更狠了一点。毕修疼得意识终于彻底清醒了,几乎叫出声来。结果,他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似乎麻木了,什么完整清晰的词语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单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