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接触的伴侣辅导中,总能见到类似电影中这对夫妻的情况。虽然他们吵的是同一个话题,但是妻子会说大象是个长鼻子、小眼睛、大耳朵的家伙,丈夫会说大象就是巨型猪屁股……每个人都能拿出最完美的论点和论据,谁都不能说服谁,谁都不肯放下自己的看法,走到对方身边看一看。
不仅如此,他们寻求心理咨询帮助,往往不是来学习怎么沟通,解决沟通中出现的问题,增进相互的交流和了解,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沟通有问题。他们是来找咨询师评理,找咨询师支持他们各自的看法,他们还是来找咨询师出主意,怎么能更好地控制对方、说服对方认同自己,他们不肯走出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
如果不能走出自己的世界,就像我陷在自己的烦躁情绪里看什么都烦一样,并不是有哪些事物真的让人烦。因为我内心的世界是一个烦躁的世界,我“心的眼睛”带上了烦躁的“有色眼镜”,就像《绿野仙踪》里的多萝西,到奥芝国后带上了绿色的眼镜,她看到的奥芝国的一切都是绿色的,而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烦躁。或者说,烦躁是符合我内心想象的,我所关注的是现实中令人烦躁的元素,那些令人愉快和舒适的元素并不是不存在,而是被我忽略了——视而不见。
假如此时,我的伴侣来跟我说话,无论他说些什么,我都会觉得这个家伙真烦人,我自己的事还没照顾好呢,哪有工夫来管你?我会急躁地把他打发掉,语气让对方很不舒服;然后他也会对我不客气;我感到委屈回击他,迫使他说出一些不太理智的话:我再抓住把柄,理直气壮地向旁人诉说他是多么多么烦人和不讲道理,又如此这般——例举出真实罪状若干,足以证明就是他不好,他的话语是多么的尖刻、伤人、没道理,是他使我烦躁、受伤害;然后这个家伙就会陷入又冤屈又愤怒的内心世界,我们谁也无法走进谁。
意想不到的是,在我的控诉和别人的同情中,我可能产生了一种新感觉,那就是我由内心烦躁所带来的紧张感,通过控诉的方式得到了一部分宣泄,从一定程度上获得了缓解。这在心理治疗上就叫获益。除了宣泄情绪还有一个更大的获益,就是我帮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原因可以解释我的烦躁,这个罪魁祸首从我自己的无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一下子轻松了,没有压力了,我只要攻击他就好了。我感觉自己强壮起来,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此刻,我变成了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小战士。
这个和人打一架的办法一旦好使,我就会不断地使用它,我甚至会找碴打架。我的心里慢慢会形成一种“紧张一冲突~控诉一缓解”的交往模式,这个模式会帮我处理一定的烦躁感。当然它也会带来麻烦,我的不恰当的使用,会使我与爱人间的亲密关系乃至人际关系遭到破坏。因为对对方而言,他将会一再重复“冤屈一愤怒”的模式。
如果我不能首先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再与对方进行很好的沟通和交流,仅仅是相互指责和埋怨,我们内心的门从此会对对方关闭。我们会由于其他原因继续生活下去,但我们会像那对夫妻一样谁也不能理解谁,这就形成心理意义上的死亡关系。
像这种两个世界的不一致,不仅存在于人际交往的关系中,在我们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发生,令我们困惑和矛盾。
有一个患神经性贪食症的女孩,在现实世界中,她是一个有职业、有父母亲人、有朋友的普通女性。从小到大,虽不是一帆风顺,也没有重大挫折,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不坏,考的学校中等水平,找的工作也稳定踏实。她虽然也有朋友,但人际关系不密切,下班就回家,属于不会惹事的那种人。除了比较贪吃、体重超标、为减肥苦恼外,找不出她有什么不良嗜好。
但是说起她的吃,还是让她挺担心的。她和周围人不一样,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对食物有一种狂热的向往。那时候除了正常吃饭,其他可吃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她对食物的珍惜一直是小朋友们的榜样。到了食物充足的现在,她那种狂热依然未减当年,对见到的食物从不放过,无论是自己买的还是别人给的.甚至有时候偷吃同事的……她想过很多办法来控制自己,制订计划、用针扎自己的手、往嘴唇上涂黄连……但总是不能成功,她的身体会毫不留情地背叛她,无论她是饿了还是刚吃饱。最初,她只是在焦虑无助的时刻才吃,后来逐渐发展到一想到食物就要行动。她对工作和与人交往没什么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逛超市的食品区,花花绿绿的包装上诱人的图片和想象中迷人的味道、令人兴奋的口感……特别是甜食,永远能让她的唾液源源涌出。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能意识到工作对她的重要,她才会每每下决心努力工作,挣更多的钱,她的钱包似乎永远负担不了她的食欲。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没有男孩会喜欢她蠢笨的身体和无法节制的吃。吃是人的第一需要,我们都爱吃,但如此狂热地吃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她的心理世界,也就是她的想象中,她是一个瘦骨嶙峋、被人遗弃、要不到食物的小乞丐。孤独无助的流浪生活使她有一种巨大的生存焦虑,她饥不择食,把能拣到的任何食物都往嘴里送,甚至有些已经腐烂变质。只要能放到嘴里,她的心就会踏实许多,否则她担心自己饿死变成骷髅。
在现实中,每当什么事情触发她的孤独感或无助感,她就会变得非常焦虑,她内心的小乞丐为了让自己安定下来,慌慌张张地开始四处觅食。她的身体是现实中的胖女孩,但控制身体的灵魂已经是那个内心世界的小乞丐了,她悄悄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令胖女孩苦恼不已。随着食物发挥的镇定作用,她对吃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对吃的依赖越来越强烈,发展到现在不能离开吃。
从小到大,她既没有离开过父母,也没有经历过流浪的生活,心中的乞丐又从何而来呢?
原来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是双职工,每天上班都要把她锁在家中,她就这样孤孤单单地在她的小世界——家中生活了一年多。她想出去又出不去,想爸爸妈妈回来,他们又回不来。她害怕,因为她太小了,需要有人保护;她委屈,她她想过很多办法来控制自己,制订计划、用针扎自己的手、往嘴唇上涂黄连……但总是不能成功,她的身体会毫不留情地背叛她,无论她是饿了还是刚吃饱。最初,她只是在焦虑无助的时刻才吃,后来逐渐发展到一想到食物就要行动。她对工作和与人交往没什么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逛超市的食品区,花花绿绿的包装上诱人的图片和想象中迷人的味道、令人兴奋的口感……特别是甜食,永远能让她的唾液源源涌出。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能意识到工作对她的重要,她才会每每下决心努力工作,挣更多的钱,她的钱包似乎永远负担不了她的食欲。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没有男孩会喜欢她蠢笨的身体和无法节制的吃。吃是人的第一需要,我们都爱吃,但如此狂热地吃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她的心理世界,也就是她的想象中,她是一个瘦骨嶙峋、被人遗弃、要不到食物的小乞丐。孤独无助的流浪生活使她有一种巨大的生存焦虑,她饥不择食,把能拣到的任何食物都往嘴里送,甚至有些已经腐烂变质。只要能放到嘴里,她的心就会踏实许多,否则她担心自己饿死变成骷髅。
在现实中,每当什么事情触发她的孤独感或无助感,她就会变得非常焦虑,她内心的小乞丐为了让自己安定下来,慌慌张张地开始四处觅食。她的身体是现实中的胖女孩,但控制身体的灵魂已经是那个内心世界的小乞丐了,她悄悄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令胖女孩苦恼不已。随着食物发挥的镇定作用,她对吃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对吃的依赖越来越强烈,发展到现在不能离开吃。
从小到大,她既没有离开过父母,也没有经历过流浪的生活,心中的乞丐又从何而来呢?
原来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是双职工,每天上班都要把她锁在家中,她就这样孤孤单单地在她的小世界——家中生活了一年多。她想出去又出不去,想爸爸妈妈回来,他们又回不来。她害怕,因为她太小了,需要有人保护;她委屈,她还不能理解大人上班是怎么一回事,她以为爸爸妈妈把她扔在这里不要她了;她无奈,她哭过、闹过,但是结局还不是都一样,她对此感到无能为力。慢慢地她知道自己需要等待,但她等得好焦急啊,每天那样漫长的等待,只有妈妈带吃的回来的时候,才是她心理安定的时刻。在妈妈的怀抱里吃着食物,感受着妈妈的体温和食物的美味,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此刻,在她的感受中食物等于亲情,食物等于温暖.食物等于快乐。
小乞丐的形象是一个象征,象征她对那段童年生活的感受。她像乞丐乞求食物一样乞求父母留在自己身边,但她得不到希望的回应,只好像流浪般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孤独地游荡。经过一段漫长、无助而焦急的等待,食物伴随着亲情的温暖来到身边,把她从孤独、焦急、无助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她对食物的感情就是这样不断重复地被印刻在童年记忆中。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是那段生活带来的感受还依然留存在她的心里,每当无助焦急的时刻,她就急切地需要食物(亲情)的陪伴和支持。
她害怕死亡和变成骷髅也是象征,死亡和骷髅是生命枯萎的象征,她害怕自己的生命因缺乏亲情而枯萎,所以她对孤独感到无助和焦虑。由于早期的经历,吃成为她改变不良感受的唯一手段。
吃腐烂食物象征着饥不择食的心理状态,也就是吃不该吃的东西,比如偷同事的食物,偷吃本身就是孩童行为,也说明她心理上的不成熟。
人们总是力求把心理世界的想象变为现实。几百年前,我们看到鸟儿在飞翔,就幻想自己也能那样飞,几百年后,我们坐着飞机穿梭于世界各地。我们身边的很多事物都是人们精神幻想的结果,人类的发展史几乎就是梦想的实现史,梦想的实现给我们带来快乐,人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得到充分的发挥,物质欲望得到尽可能的满足。但这同时也给我们带来麻烦,它使我们的想象跟现实越来越近,想象与现实的界限越来越不清晰,不清晰到我们无法分清哪些是想象,哪些是现实,因为你今天的想象,明天可能就会被实现。我们把更多的注意力关注到现实的物质中,离自己的内心越来越远,虽然那些愿望也源自我们的内心,但就像上面案例中的女孩一样,她以为她幻想的是食物,需要的就是食物,却不知道食物对她象征着亲情。
物质急剧发展的社会,使人们把对精神的需要和追求转移到物质上,因为追求物质相对于追求精神更容易。当人们对物质的依赖达到顶峰,我们会加重自身的恐惧,我们恐惧离开了现代文明的物质就会无法生存、寸步难行,我们会为物质丧失自由甚至尊严。
我们应该有限度、更理智地发展物质,更多地回归我们的内心世界,精神上的贫瘠无法靠物质来弥补,只能靠精神生命的发展来变得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