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言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瓢泼大雨,“走了。”他甩出两个字,径自朝自己的跑车走去。
“老大,真的受伤了……”小四看着顾修言的背影,幽怨地叹道。
这一个星期,顾修言不打麻将,不泡妞,只是拼命的运动,消耗着体力,似乎想把自己累死。
白小荷低着头冒着大雨,吭哧吭哧的走着,鞋子里已经灌满了水,她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辆出租车从她旁边驶过时,特意放慢了车速,车里没客人,这附近又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出租车司机认为这个头戴方便袋的女孩会打车。
白小荷只顾走路,目不斜视,出租车司机一踩油门走了。
刺眼的车灯照得白小荷睁不开眼睛,她直觉地伸手去捂住眼睛,脚步也停了下来。
车子的雨刷拼命地摆动着,顾修言坐在车里,冷眼望着车外的人,头上套着白色的塑料袋,看起来很滑稽。
眼睛适应了这强光,是顾修言的车子!
白小荷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弯腰隔着车窗,朝他拼命地挥着手,怕他看不见自己,她又伸手轻拍着他的车玻璃,车门向上滑开,白小荷使劲跺了跺脚上的鞋子,弯腰一臀部坐到副驾驶座上。
车里很暖和,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全身哆嗦得更厉害了,牙齿也咯咯地打着颤。
“你,你,你怎么来了?”白小荷扭头看着顾修言,大声地问,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他。
顾修言转身从后面拿起一个包,拉开拉链,包里放着一套运动衫裤,还有毛巾,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
顾修言从包里抽出毛巾,将毛巾扔到了白小荷的身上,“谢,谢谢。”白小荷颤着手拿起毛巾,想要擦脸,才发现头上还套着方便袋,她伸手去解扣在下巴上的绳结,不知怎么的就系成了死结,越着急越是解不开。
顾修言冷着脸,伸手就要扯她头上的塑料袋,“我就剩这一个袋子了,还要留着吐的,扯坏了就没有了。”白小荷急忙双手护头,大声喊道,她估摸着,她戴着塑料袋说话,他可能会听不清楚。
顾修言探身过去,微低头,修长的手指触摸到她的下巴,白小荷猛然打了个激灵,他三下两下就解开了袋子。
“谢谢。”白小荷拿下塑料袋,小心地叠好。
她的衣服淅淅沥沥的滴着水,将他的车子弄得又湿又脏,“衣服脱了。”顾修言黑着脸冷声道。
白小荷自然知道他是心疼他“老婆”了,她赶紧低头脱了外套,里面的衣服也湿了,她咬咬牙,犹犹豫豫地望他一眼,再脱里面就只剩下内衣了。
“全脱了。”顾修言不耐地喝道,她多磨蹭一秒,他的车子就多遭殃一秒。
白小荷低头脱了鞋子,脱了袜子,很快她就一丝不挂地蜷缩在车座上,一件大大的运动外套迎面砸了过来,白小荷迅速穿上他扔过来的衣服,拉上拉链,衣服好暖和,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整个身子蜷缩进他大大的衣服里。
顾修言发动车子,车子如离弦的箭般朝前疾驰而去。
白小荷又吐了一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公寓,顾修言回到房间,和衣躺到了床上,白小荷走进里面的洗手间,洗澡,洗自己的脏衣服。
洗漱完,白小荷只穿着一件他的外套,走出洗手间,下意识地朝床上望了一眼,顾修言像虾米似的蜷缩在床上,又没盖被子,白小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弯下腰,刚要给他盖上被子,“顾修言,你怎么了?”白小荷着急问道。
顾修言的脸像纸一样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紧紧地蹙着眉,手按着胃部,“胃又疼了?你等着我马上就来。”白小荷边说边快跑着出了房间。
冲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的,除了几个鸡蛋,白小荷飞快扫了一眼灶台上的各种调料。
当即开火烧水,姜切丝,往锅里放了几勺红糖,倒入姜丝,等水烧到滚开,把那几个鸡蛋打入锅里。
白小荷知道顾修言一定又是因为忘了吃饭,饿过头了,才会胃疼。
姜糖水驱寒又能暖胃,“顾修言,张嘴,喝点糖水。”白小荷左手捧着碗,右手拿着汤匙,撅着臀部半蹲在床边,轻声地叫道。
顾修言紧闭着眼睛,张开了嘴,白小荷使劲地吹了吹汤匙里的糖水,将糖水送进他的嘴里。
喝了几口糖水,顾修言只觉胃里渐渐暖了起来,也不那么绞着疼了。
顾修言慢慢睁开了眼睛,“再喝点。”白小荷鼓着腮帮子对着汤匙吹完气,将汤匙里的糖水送到他的嘴边,顾修言嫌恶地别过头去,她的口水都喷进糖水里了。
“不喝了?我锅里正熬着粥,马上就好了,你再等等啊。”白小荷自说自话地站起身,端着碗走出房间。
厨房里,白小荷先搅几下锅里的白米粥,再停下来,“咕咚咕咚”地喝几口姜糖水,用筷子夹起一个荷包蛋,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荷包蛋里的蛋黄哧溜一下窜进她的嘴里,她早就饿坏了。
“你在做什么?”顾修言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白小荷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唇角的蛋黄,“荷包蛋。”她举高了手里的碗,说道。
她碗里有四个荷包蛋,本来有五个的,她刚吃了一个。
“给我喝水,你自己躲在厨房偷吃荷包蛋?”顾修言冷着脸问。
“不,不是,你胃疼,吃不了荷包蛋。”白小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谁允许你吃我的蛋了?”顾修言黑着脸问,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猥琐呢?顾修言心里骂道。
白小荷捧着碗,怔住了,她倒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煮了几个蛋?五个。”顾修言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蛋壳。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一个一块钱,给我五块钱。”顾修言伸出一只手来。
“噢。”白小荷放下手里的碗,耷拉着脑袋走出厨房,一个小时的碗算是白洗了,五块钱就这样没了。
白小荷从包里翻出五块钱,再次走进厨房。
顾修言正端着她的碗,吃着她的荷包蛋,“荷包蛋煮老了。”他放下手里的空碗,抽走她手上的五块钱,冷声道。
白小荷瞟了一下碗,四个荷包蛋一个也没了。
“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厨房!”顾修言高抬起下巴,睥睨着她说。
白小荷不言语,低头搅动锅里的白米粥。
顾修言斜靠在灶台上,盯着锅,静等他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