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龙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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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宇于少昊

自从炎帝命蚩尤宇于少昊,以临天下之后,风后等君后们心情一直抑郁不快。这天,风后、太山稽、封胡、风伯四人席坐衿宫,商量对策。

衿宫正面是一幅巨大壁画,上方是一只凤鸟奋翻高飞,下方山峦上并立着雕、雁、鹯、鹖四鸟。

席上摆着十数件黑色陶羬,磨光黑陶高柄杯,大镂孔圈足豆及深腹背壶等。这些器物表明,陶器已经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造型奇特优美,质地坚硬,色泽鲜明,色彩斑斓。特别是那些胎壁均匀,薄如蛋壳的黑陶器,令中原各氏惊叹不已。它们都具有一个显明的特征,即体态均仿鸟形,高颈高足,挺拔俊秀。

鼎内盛着刚刚煮熟的青羚肉、麋鹿肉,豆中盛着许多红杏。

太山稽捻着山羊胡须说:“炎帝让蚩尤宇于少昊,纯粹是祸水东移。”

封胡直愣着两只大眼睛,不解地问:“怎么讲?”

太山稽双眉紧皱,慢声细气地说:“近两年,蚩尤以力逞雄,统一九黎。今岁又趁太华山祭突人中原,至今迟迟不归,有久居中原之意。炎帝怕蚩尤在中原坐大,才命宇于少昊。九黎与诸华之间,水火不相容,日久必争,岂不是祸水东移。”

风伯胸怀仁诚之心,以已心度他心,仍对蚩尤抱有一线希望,

侥幸地说:“蚩尤也是人,也许不一定那么坏。”

封胡浑身是肉,方脸,鼻梁骨似鹰嘴一般,喜胜好斗,从不服输,满肚子故事。听了太山稽、风后的话后笑了一声:“嘿嘿。蚩尤来,我倒认为不一定是坏事。我这有个故事,大伙听一听。以前汶水北岸有一氏族叫有缥氏,以牧养为生,拥有成群牛羊。汶水南岸也有一个氏族叫有鹄氏,善种五谷葛麻。有缥氏看上了有鸽氏的地方。为此,手执干戈,举族南迁,渡过汶水,将有鹤氏驱出汶水南岸。占领了有鹊氏地域后,将牛羊一齐迁人。三年以后,有鹄氏反攻有缥氏,有缥氏全族被歼,所有牛羊,连同汶水北岸一同归属有鹊氏。由此可见,九黎之来,谁能料到结局呢?说不定,将江淮一同带给少昊。”

太山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惊异地说:“嘘,你是不是白日做梦?”

风伯这时一言不发,低头坐在边,专心卜卦,清瘦的脸面显得瘦长瘦长,头发花白,半绾半披,半晌,“啊呀!”一声:“不好,蚩尤此来,凶多吉少!”

风后脸色苍白,但依然沉着地说:“按照轩辕说的办,蚩尤来了以后,待之以礼,以礼义仁爱打动其心,不准无礼。”

封胡不以为然地说:“豺狼就是豺狼,难道还能感化了他?”

“试一试吧。”风后还抱有一线希望。

正说着,唏祖回到衿宫,唏祖乃少昊速行者,身高腿长,日行数百里。他刚从空桑归来,带来许多不幸的消息。他喘着气说:“蚩尤邀请轩辕崤山围猎,轩辕险遭不测。尔后少典氏逃回有熊。九黎追至有熊,将少典氏驱逐出去。蚩尤留下神荼、郁垒占据了有熊。如今蚩尤又率七十二人日夜兼程直奔穷桑来了。”

风后听了,猛地站起面对壁画,久视不语。

封胡大骂:“蚩尤是瘟神,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趁早来个迎头痛击,阻止其入邑。”

风后阻止说:“勿惹是非。再说,这是炎帝之命,蚩尤恶迹尚未显露,怎能待人以不义?”

太山稽说:“别小瞧他人少,轩辕尚且不是对手,少昊就更不是对手了。”

封胡双手一摊说:“那该怎么办?束手待毙吗?”

风后猛然转过身来说:“当然不会。按原订方案,先待之以礼。

唏祖再探,到来之日,盛情款待。”

风伯仍怀着侥幸心理说:“我们乃古帝太昊之后,谁人不敬。谅蚩尤也得让我们三分,不敢太造次。”

太昊伏羲氏,初都于陈,尔后,后裔逐渐北迁。大庭氏时,随大庭氏定居于穷桑一带,统称为少昊。尊泰山为神山,风、任、宿、颛臾、须句等姓均是太昊之后。

炎帝神农氏一向敬重少昊,少昊也以天下礼仪尽在少昊自居,因此自以为礼仪可以服人。

这天,蚩尤乘着飙那,头顶青牛首,身披青牛披风,威风凛禀地来到穷桑之野,由于天气渐热,九黎夜行日止,此时刚刚到鸡鸣时分,四周一片鸡鸣声。蚩尤不解地问:“这是何鸟,天亮而鸣?”两曎说:“少昊氏为鸟族,此乃凤鸟,其雄日出鸣,其雌产卵。”

崇韦一身紫衣,馋涎欲滴地问:“能吃吗?”

蚩尤瞪了他一眼说:“除了吃,没有你操心的事了?”

两曎指了指穷桑说:“传说,穷桑日照五色,先欣赏欣赏,再入穷桑。”

蚩尤等登上高处,俯视穷桑,身后狼戛擎着九黎族旗,狈戛扛着蚩尤玄杵,穷桑掩映在一片桑树之中,衿宫高耸,十分壮观。东方晨曦微露,渐渐泛红。穷桑随之而变,先是紫色,尔后橙色、红色、黄色、青色,不断变幻。蚩尤见此景观,不由得大笑:“哈哈、哈哈哈,果然穷桑五色之地。”

两曎笑嘻嘻地问:“元后为什么这么高兴?”

蚩尤用手指划着说:“五色呈样,吉兆。炎帝命我宇于少昊,以临天下。穷桑即是我之发样地,怎能不笑?”

魑魅结结巴巴地说:“也……可能……是葬身……之地。“

蚩尤又很狠瞪了他一眼。

少顷,红日升起,一队旌旗拥出穷桑,然后分列大道两旁。一直伸延过来。

两曎眯起眼看一会儿,明白了,说:“这是迎接我们入邑的。”

蚩尤喜不自禁:“还是风后明智,比轩辕识好歹。”

魑魅又插上一句:“未……未……未必。”

蚩尤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蚩尤率九黎骑着苍牛直入穷桑,见旌旗上各缀着雕、鹖、雁、鹯等氏徽,少昊诸人多玄衣、玄裙。

魍魉看出来了,说:“东夷尚黑。”

蚩尤不屑地说:“太单调了,不如我们九黎九色斑斓多彩。”

风后等迎面走来,黑发半馆,垂衣博带,腰挂青锋剑。见到蚩尤,一边躬身作揖一边说:“少昊氏风后等迎候九黎元后。”

蚩尤趾高气扬地狂笑三声,连坐骑也不下,直视着风后说:“罢了!从此天上有二日,地下有二帝。炎帝居西方,吾居东方,你若能精心服侍,决不会亏待你的。”说罢,双腿一夹,飙那旁若无人地冲进穷桑。

封胡怒不可遏,意欲上前,被太山稽一把拉住说:“忍。”

封胡骂了一声:“无异于禽善。”

太山稽冷笑着说:“还不如禽兽。”

蚩尤等来到一宫,风后说:“此宫专为元后而建,名棓官,请暂且安身。”

蚩尤看去,好一处宫室,排七间,高耸宽敞,满意地点点头。

两曎却眨着眼睛说:“好是好,就是太小了点,能像紫宫那样就更好了。

一句话点醒蚩尤:“对!仿照紫宫重建棓官,限期三个月,逾期重罚。”

风后惊得呆住了,想不到蚩尤如此无礼。这一句话少昊氏得付出多少代价啊。

封胡望着蚩尤、两曎等大摇大摆地进入棓宫,恨得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说:“他趾高气扬,目中无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们在此伺奉他吧,我去投奔轩辕。

太山稽拉住他说:“那怎么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能单独行动呢?暂且忍耐一段。”

正说着,魍魉出宫喊话:“怎么不摆宴?”

风后急趋上前:“就摆,就摆。”

蚩尤箕坐阶上,两曎等东向坐,风后等西向坐,箕坐是不恭敬的,封胡冷笑一声说:“嘿嘿,坐没坐样,还要天地颠倒,反客为主。

蚩尤不解,问:“什么意思?”

封胡接住说:“我是说阴阳错位,昼夜颠倒。”

蚩尤摇摇头,表示不明白,太山稽解释说:“封胡君后好讲笑话,经常这样。”

宴席摆上,蚩尤眯着眼,一边欣赏着少昊陶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就请封胡君后讲个笑话吧。”

封胡正中下怀,呷了一口酒,从容地说:“有一次,蛤蟆、田鼠、蝼蚁在一起议论天有多高,蝼蚁说:‘天可高呢,喏,足有那棵树那么高,我整整用了天时间才爬到树顶,可见天之高了。蛤蟆说:‘不对,只有水面上三尺高,我怎么跳,都是那么高。’田鼠讥笑二位:‘嘻嘻,人们说我是鼠目寸光,你们才是呢,有一座山,高耸入云,我费了七天工夫才爬上去,所以天有七天路程那么高。”

崇韦听着听着,不禁大笑,将口中食物喷得四处都是。

封胡问他:“你笑什么?你说天有多高?“

崇韦鼓着腮帮子说:“反正不是它们说的那么高,但是我也不知有多高。”

封胡点着头说:“就是,谅你也不知天有多高。”

风后、太山稽都笑了,蚩尤、两曎等跟着傻笑。

崇韦头上戴着螭吻,一身紫衣,平素好吞。笑过之后,继续大吞大嚼,似风卷残云一般,一会儿席前就空了,连声催喊:“上,快上!”这一餐光他一人就吃掉两只青羚,一只麂鹿,半只野豕。还在催喊:“快上,快土!”

蚩尤酒足饭饱,袒腹而卧,也不管风后等在场,酣然入睡,鼾声渐起,不一会儿就响声如雷。

两曎解释说:“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风后等知趣地站起:“告辞了。”

路上,封胡说:“比猪还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