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风后二位元后陪炎帝到邙山,祭祀大河。
炎帝于濒临大河的邙山上扫地为坛,以少牢为祭,谢曰:“榆罔失察,致使蚩尤为虐,遂有维谷之难,今幸免于难,榆罔虔祭大河,失察之过,永志不忘。
祭祀后,炎帝与轩辕伫立在邙山之巅,遥指大河上下,轩辕说:“这下可好了,大河上下南北同心抗黎,就不怕蚩尤了。”
炎帝称赞轩辕:“这次脱险多亏兄弟,永不相忘。”
这时赫骨从山下攀登上来,手里举着一株小草:“看,这是什么草?真怪,一枝分为两枝。长着长着又合在一起。”
榆罔接过来,习惯性地扯下一枝,放到嘴里咀嚼,闭着眼品味,半晌说:“味苦性寒,可以清热解毒。”
轩辕接过凝视一阵说:“这草应该叫和睦草,你看同生一枝,初分终合,象征着我炎黄二族永久和睦。”
赫骨欣然点头:“说得对!说得好,应该叫和睦草。”
炎帝细看,果然如此,脸上露出笑容。
炎黄二族再次结盟。
一根小小的和睦草,给炎帝以启迪,维谷之难确实使他幡然醒悟,与轩辕在邙山谈了三日三夜,言犹未尽。
轩辕给炎帝分析了天下态势,剖析了蚩尤突入中原的意图,炎帝拍着脑袋说:“都怪我太糊涂了,错将莠草当做栋梁。”
炎帝对轩辕的学识广博,见识卓绝,十分惊奇,注视着比自己小三十三岁的小老弟,后悔过去真不该抱着偏见不放,慨然说道:“今后听你的,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将蚩尤驱出中原。”
“对!不然受害的是诸华所有氏族。”轩辕激动地站起来说。
炎帝突然想起空桑:“呀!不知空桑怎么样了?你同我一道回去看看。”
轩辕应允说:“好吧!不过有力牧前往,保你空桑万无一失。”
二人携手走下邙山,边走,轩辕边详细地介绍了力牧,炎帝惊叹不已。
山下共工景风倚着大象站着,不断地说怪话:“看来炎帝是有了轩辕,不要空桑了。”
刑天也急不可耐:“有什么好谈的,三天三夜谈不完,话比大河之水还要多吗?”
正说着,见炎帝轩辕并肩而下,景风讥讽说:“嘿!到底还是兄弟。
轩辕将炎帝扶上赫云车,自己才登上曦云车紧随其后,在二佐、三铺、五官、十二支神簇拥下,向东驰去。
且说捷剟从王屋山下来后,又脚不着地,飞速赶到空桑。直奔紫宫,求见悉诸,说:“快!十万火急!”
悉诸似睡非睡,闭目端坐,慢腾腾地睁开双眼问:“天塌了?地陷了?”
捷剟奇怪地说:“天也没塌,地也没陷。”
“那你急什么?”
“哎呀!可是比天塌地陷还要急。”
悉诸仍然不急:“说吧。”
捷剟跺着脚说:“炎帝被蚩尤围在维谷之中,情况十分危急。”
封钜在侧,闻听此言,惊得一下子起来。
悉诸不慌不忙地问:“炎帝和蚩尤不是同去征伐轩辕了吗?怎么又被蚩尤围困维谷,你越说我越糊涂。”
捷剟意识到,这事说得太简略了,喘了喘气,从头说起:“开始是炎帝和轩辕对帜,后来炎帝和轩辕和好。炎帝撤兵到太室山围猎。蚩尤趁机发难,于维谷困住炎帝,再后来轩辕闻讯,发兵前往相救。这次可听清楚了吗?”
悉诸微微点头,突然发问:“你是谁?”
“我?我叫捷剟,少典氏人。”
封钜介绍:“他有特技,行走极快,一日可行数百里,人称飞毛腿。”
“了不得,了不得。”悉诸只字不提救援一事。
封钜急了:“炎帝被困,需火速教援。”
“要晚,早晚了,要不晚,还早着呢。”
悉诸漫不经心:“况且轩辕已经去救。轩辕少年好胜,我估计十有八九轩辕已经得手。”
封钜还是急得直搓手,分析说:“轩辕远不是蚩尤的对手,有熊惨败,自己还跑不及呢。”
悉诸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轩辕不是新得力牧了吗?力牧气力超人,是蚩尤惟一惧怕者。”
封钜依然惶惶不安送走捷剟,急速到后宫去。此时,少澍妃正喜孜孜地看着子侄们嬉闹。
封钜幼子灵恝,年方三岁,圆圆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可爱。
少女逗着他:“告诉姑姑,你最亲谁?”
“亲妈妈。”灵恝稚气十足。
少女瞪着他,举起巴掌吓唬他:“嗯,重说。”
灵恝狡點地想了想:“亲姑姑。”
少女高兴得格格笑起来,亲了灵想一口:“灵恝真乖。
今肖文静地说:“少女真坏,我的儿子,调教得不让亲我。”
封钜进来,灵恝扑上去:“我亲爹爹。”
封钜抱起他,心情优郁地说:“炎帝被蚩尤困在维谷了。”
阖家大惊,少女哽咽着说:“父后,早知道有难,女儿说啥也不离开你。”
灵恝见少女落泪,胆怯地说:”“姑姑我亲你。”
少女抱起灵恝:“爷爷回不来了。”
灵恝改口说:“我亲爷爷。”
少澍急得坐卧不安,催促封钜:“还等什么,快设法营救去。”
封钜说:“蚩尤人称大力神,去岁,驱有熊,逐少昊。这事都怪炎帝太轻信蚩尤了,反受其害。”
少澍想起了轩辕,急切地说:“为什么不求轩辕相救?”
方才,封钜慌了神,该告的话都没告,赶紧说:“哦!正是轩辕闻讯,一边营救,一边派人前来报信。”
少澍一听,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说:“轩辕”去,我就放心了。”
这时,伯陵、祝庸也跑进来,二位正是青春时期,血气方刚:“大哥,快救伯父去。”
封钜安慰说:“二位兄弟放心,轩辕元后已带兵前去营救了。”
“哼!还是轩辕好,伯父不知为什么,就是容不得轩辕。”伯陵替轩辕鸣不平。
封钜解释说:“不就是轩辕十来年前非议过炎帝之政吗?”
伯陵不以为然,说:“那叫什么非议,不过是有不同见解罢了。”
又过了几日,唏祖匆匆赶到,“手执炎帝玉圭,求见悉诸、封钜。
唏祖说:“轩辕已杀退蚩尤,蚩尤率九黎东窜。炎帝怕危及空桑,使尔等固守空桑。炎帝、轩辕随后就到,请验玉圭。”
悉诸接过细看,果然是炎帝镇圭,上有三山、白云。悉诸为难地说:“青壮男儿都随炎帝去了,邑中只剩妇孺,如何抵御九黎。不如暂时撒出空桑,避避九黎锋芒。”
“那空桑就毁了。”封钜不同意。
悉诸不容置辩地说:“有人就有一切,我不能眼见炎帝子侄死于蚩尤之手。”
封钜想了想,别无他法,遂下令:“所有人众一律撤出空桑,暂且避一避。”
此时,有一女子,面见封钜,要求守卫空桑。封钜一看这女子,大吃一惊,心想,还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女孩子呢,中等身材,皮肤又粗又黑,前额隆起,鼻梁微陷,嘴似豕嘴一般,但举止文雅,沉着坚定。封钜问:“蚩尤,凶神也,连轩辕、炎帝都惧怕三分,你为什么不怕,又怎么取胜?倘若坏事,空桑将被洗劫一空。”
这女子面无惧色,挺身答到:“蚩尤仓皇而来,心惊胆颤,犹如惊弓之鸟,我如逃避,他等更猖獗。那时,空桑肯定遭洗劫。我们如果奋起抵抗,蚩尤一定胆虚。况且他也不摸底细,后有追兵,前有箭矢,必然落荒而去。空桑万不可落入九黎之手,到那时如果蚩尤依据空桑负隅顽抗,形势将更为复杂。”
封钜听得有理,问:“请问女子何名?”
“人称嫫母,自知丑陋,本不该抛头露面,无奈空桑危急,甘愿以身相卫。”
封钜仍不放心:“但不知如何守卫?”
嫫母说:“空桑尚有数百人,多备弓箭,近战不行,远射足可以遏止九黎,邑内多立旌旗,虚张声势,谅蚩尤不敢贸然入邑。过去我常逐疫驱鬼,蚩尤也是疫疠之鬼,可逐之。”
封钜对嫫母的胆识十分敬佩,想想嫫母说的有些道理,但悉诸师已有言在先,怎么办呢?
嫫母见封钜为难,说:“君后还有什么难处?”
封钜只好实说:“悉诸师已下令北撤,听呢,还是不听呢?”
“这好办,让悉诸师带老弱病残北撤,敢战者留下就行了。”
封钜遂下决心:“好!就依你说的办。”这时候封钜再看嫫母,
只觉她身材尚苗条,且有一身英气,觉得不太丑了。
嫫母乃方相氏人,酉神作噩之妹,对蚩尤宇于少昊、霸占穷桑,早已义愤填膺。嫫母来到邑中,振臂一呼,立即聚集了百余人。嫫母带着他们于空桑西郊做迎战准备。
嫫母挑选了六十四人,挑着各色幡旗,在邑外跳疫舞,其余伏在草和树丛中伺机放箭。
这天日中时分,蚩尤等七十余人,人人骑着青牛匆匆忙忙来到空桑。
魑魅:“空……空桑……空……空虚,……来……来个……顺手……牵……牵羊,好……不好?”
蚩尤一想也是,未得炎帝,得到空桑也行,立即改变主意,率先扑向空桑。看看就要入邑,突然从附近草丛、树丛中飞出无数支利箭,一半青牛中箭倒地,二十多人中箭。
两曎臂上也中了一箭,哇啦哇啦大叫。
蚩尤“哎呀”一声说:“怎么莫非力牧先期到达?”
蚩尤正疑惑时,迎面来了一群驱疫疠者,手执戟、剑,披发绘面,面目狰狞,身着麻衣,挑着幡旗,拼命地扭动着身躯、屁股、腰肢,咒着、唱着、跳着,石鼓铿锵,节奏紧迫。只听齐声吼叫:“疠鬼速去,大火燃之,疠鬼速亡,大海没之。”
蚩尤冷笑一声:“哈哈!这玩意儿,我可见得多了。”玄杵一挥,“上!”九黎一拥而上。嫫母见吓不走九黎,遂准备以身相拼,挺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