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龙的民族
72501600000037

第37章 炎帝主婚

时入季冬,一天冷似一天。

这天,轩辕朝见炎帝,恰逢夙沙氏来朝。夙沙氏君后堇支披着一头浓密黑发,额上系着条宽宽的带子,头上插着八支绿色的羽翎,上身赤裸,披着一件淡绿色的密网披风,赤脚网裙。脸孔很窄,又黑又粗,双三角眼不断地扫来扫去,由于畏冷,浑身颤抖不已。

轩辕总觉得堇支贼头贼脑,样子卑琐。

堇支双手捧着洁白的精盐,毕恭毕敬地献给炎帝:“祝贺吾帝安全凯旋,吾帝宏德,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夙沙氏永世臣服,特献精盐百斛,舞女九人。’

炎帝微笑着说:“尔为大庭之末世,与吾同宗同祖,理当共振炎族。好!精盐入库,舞女献舞。”

朱明命抬下精盐,堇支扬手,乐师奏起石乐,随着乐曲声,一群少女,一个个束发、赤脚,网衣上缀着白色的珍珠,网裙上穿着洁白的贝壳,脖子上、手上、脚上尽是蚌链蚌环,脚步起动,叮当之声不绝,体态轻盈,双目流盼,纤手轻柔似水。领舞的那姑娘,身段窈窕,舞姿极佳,一条红色的飘带,上下翻舞,让人眼花缭乱。

舞毕,炎帝命赐酒。问领舞的那位姑娘:“叫什么?芳龄几何?”

那姑娘大大方方,上前一揖:“奴叫彤鱼,年方十六。”

炎帝细看她,肌肤如玉,白皙细嫩,脸似芙蓉一般,一双水灵灵的眼,忽溜忽溜地转,双眼皮下似含秋水,鼻梁如削,红唇小嘴,说不出的俊值标致。炎帝频频点头,觉得还可以。炎帝笑盈盈地望着轩镶说:“爱卿心怀广博,不记前嫌,维谷相救,赐你为妃,如何?”

轩辕急忙起跪辞谢:“不可,轩辕已有二妃,不敢从命。”

炎帝不容轩辕多说:“就这么定了,帝后按制应有四妃,你还不足其数呢”遂指着轩辕对彤鱼说:“这位是北方元后轩辕,地方千里,年轻英俊,我想将你像女儿一样嫁于轩辕,你可愿意?”

彤鱼乜斜着眼睛向轩辕扫了眼,只见是一位伟岸男子,粗粗的眉毛,细长的眼睛,脸色有些黑,大嘴厚唇,满脸花瘤,面目冷峻,给人以威严之感。心里有些不乐,可是炎帝已发话,知道无法抗拒,只好勉强点了点头:“只凭炎帝做主。”

轩辕见炎帝主意已定,只好说:“轩辕最近刚刚聘了嫫母,正欲成婚。”

炎帝大惊:“嫫母就是那个守卫空桑的丑女子吗?“

轩辕低首答应:“就是她。”

炎帝看看彤鱼,想了想嫫母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玩,一美一丑,鲜明对比,遂说:“好啊,明日由我主婚同纳二妃。”

走出紫宫,轩辕忧心仲仲,这可是个难题,彤鱼、嫫母同时聘娶,一美一丑,嫫母怎么受得了?风后看着轩辕不悦,心里明白是为了嫫母,便说:“元后是否担心同日迎娶,嫫母难堪?”

轩辕点头承认。

风后劝解:“不妨事,嫫母这孩子,我了解她,不会因为自己貌丑而不好意思。貌乃天赐,岂能由人?”

轩辕说:“话虽这么说,还是不要放在一起为好。”

风后看到泠沦头上的青色方帕,突然想出一个办法:“这样吧,明天让彤鱼、嫫母每人头上盖一块红巾,一则取其吉利;二则将美丑都遮了”

轩辕觉得太好了。泠沦说:“那就埋没了彤鱼了,空有姣容,倘若彤鱼不愿意呢?”

风后出主意说:“就说这是少典习俗,不得推诿。”

且说消息传到炎帝三个女儿那里,三位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瑶姬说:“轩辕叔叔真不识丑俊,嫫母奇丑无比,天下闻名,娶谁不行,为什么偏要娶她?”

精卫说:“嫫母貌丑德贤,轩辕叔叔重德不重貌,旷世奇人。”

少女撇嘴说:“哼!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各人有自己的标准,别人都是瞎操心。”

瑶姬寻开心地说:“明天可要看轩辕叔叔的好看了,一美一丑,看他如何处理?”

第二日,轩辕住所张灯结彩,热闹非常,举族上下,一个个喜笑颜开,问之,皆说:“迎嫫母。”不言彤鱼。

平旦时分,地典驾着缙云车,后边带着攽云车,沮诵驾着琥云车,后边带着涵云车,分别去迎娶彤鱼、嫫母。

彤鱼以炎帝女出嫁,炎帝为其准备了嫁奁,大象七头,耒耜一副,各种精陶数十件,玉佩一对。瑶姬三姐妹亲自为彤鱼装扮,陪伴到轩辕住所。

嫫母只有酉神作噩相送。

一方为炎帝义女,一方为酉神之妹,举邑轰动,争相观看。

食时,攽云车和涵云车同时驾到,二位新人头上均盖着块红巾。嫫母心下明白,知道是轩辕怕她难堪特意想出的点子,一巾遮百丑。

彤鱼可心下不乐,心想,可惜这花容月貌,让块红巾遮盖得严严实实。

婚典开始,炎帝亲自主婚,泠沦依旧脸若冰霜,指挥奏乐。地典说:“你不能高兴一会,好像谁欠你什么似的。”泠沦勉强一笑:“没办法,生就的冷面孔。”乐奏“大渊”,轩辕偕同二位新人一拜苍天,二拜大地,三拜炎帝。

炎帝祝愿:“愿你们和睦幸福,白头到老。”

婚后几日,彤鱼自恃貌美,不见嫫母。嫫母心想:“她以炎帝女出嫁,理应在我之上,应该先去拜她。”

彤鱼一见嫫母,果然很丑,更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使她十分不快。更令她不安的是,君后们纷纷到嫫母那里参拜,她大惑不解。

入夜,彤鱼问轩辕:“我的容貌如同天仙一般。为什么君后们不拜我,却纷纷参拜嫫母?”

轩辕笑着说:“嫫母有德,德如日月,其光灿烂,可照耀四方,四方感德,自然要参拜。”接着又说,“貌美,使人喜欢,但不能使人敬佩。”

彤鱼听了轩辕这一番话,方感到羞惭,前往拜见嫫母。嫫母起身相迎:“你我姐妹,不必见外,今后同心辅佐元后,共振少典大业。”

彤鱼睁大了眼,不解地问:“何为大业?”

嫫母解释说:“当今,战胜九黎,捍卫诸华就是大业。”

彤鱼才觉察到自己什么也不懂,这时才谦逊地说:“还望姐姐多加指教。”

彤鱼从此谦恭多了,申神涒滩十分钦佩轩辕的感化力量。

轩辕又住了一段日子,思谋着收复穷桑。

申神涒滩说:“再过几日,等我就任太岁后一道东征不行吗?”

“那好,等申神就任太岁,一齐出征。”

时光似箭,不觉到了未岁最后一天。这天紫宫内烛火通明,到处悬挂着彩练、彩球。炎帝、师、佐、辅、官,众支神,黄、夷二族诸君后都来了。未神协洽不再那么邋遢了,洗得白白净净,头上系着太岁巾——一条殷红色的带子十分耀眼,身披大红披风,神采奕奕,手执镇圭,乐哈哈地向众位招呼。

岁末守岁,已成定俗,太岁未神协洽追述末岁说:“本太岁轮值这一年,新增人口七万五千人,按例归属我羊族,以羊为微,总人口达一百一十二万三千人。一年来,凤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还算可以,不幸的是,蚩尤作难,兵燹屡见,邙山对帜,维谷罹难。可喜的是逢凶化吉,未岁平安。本太岁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尽职了。夜半时分就到,本太岁任满无憾,一切事宜均交付下任太岁申神涒滩。”

言毕,宫外巨磬敲响十二下,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涒滩走上前来,接过太岁巾太岁披风、镇圭,炎帝亲手为申神穿戴起来。

朱明为其整衣时,告诚他:“身为太岁,要心悬万民,万万不可再那么古怪,难说话。”

涒滩有许多怪癖,所以朱明这样告诫他。

涒滩接过庆酒,点头应允,然后与炎、黄、夷众位君后共饮。涒滩满脸涨红,慷慨致词:“本太岁任内,力争做好三件事,即:五谷丰登,人口增加,确保疆域。”

众君后哗哗鼓掌,沮诵嚷道:“不行,申岁不能平平淡淡,要让九黎滚回六邑去。”

申神脑子一热:“对,本太岁发誓收复穷桑。”

沮诵高声欢呼:“这才是太岁涒滩。”

风后、太山稽双双站起:“谢太岁大志磅礴,请受我少昊一拜。”

新任太岁涒滩高兴得大笑不已。

收复穷桑,一时成了话题。

涒滩手持陶爵,走到轩辕跟前,一边敬酒,一边说:“收复穷桑,其实全靠元后。元后如肯相助,十拿九稳,不然.那就成了一句空话了。”

轩辕举爵相敬:“太岁之命,轩辕岂敢不从!”

太山稽笑着说:“哟!这是太岁许愿,轩辕出力。”

涒滩高兴地狂喊:“就那么回事,大家同心协力,蚩尤肯定得滚蛋!”

是夜,紫宫内欢歌笑语不绝,一直到平旦时分。炎帝也显得十分高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