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背对靶子站好,作噩喊了声:“预备——射!”只见四神急速取弓,抽箭,转射,几乎是同时转身猛射。丑神、卯神、申神连方向都没看对,就射出去了,手忙脚乱,慌作一团。逗得众支神大笑不已,倒是辰神虽然慢,但却一箭中的。四周一片欢呼。
太岁作噩高兴异常:“射得好,嘉奖豕一头。接着宣布:“最后一射叫井仪,即四箭并中。每人四箭,都中者有奖,不中者罚。”
亥神嚷着:“一个一个来,大家看得真切。”
众支神同意。亥神:“倒着数,我先来。”亥神四箭只中一箭,讪讪地说:“只有这一支箭好用。不过,我相信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其余支神,也有中两箭的,也有中三箭的,只有亥神中一箭,丑神赤奋若中四箭。
亥神沮丧地说:“糟糕,又得挨罚。”
作噩大声宣布:“奖丑神麝鹿一头。”
亥神拍着赤奋若的肩说:“老兄,真有福气,麝香可是难得。”丑神无所谓地嘿嘿笑。
辰神执徐激亥神:“和事佬,有本事,争口气。”
这话没激起亥神,倒激怒了另外一人,这就是申神涒滩。申神五射一奖未获,以为辰神执徐是在讽刺他,加上有了点醉意,跳着脚,仰着脖子,冲着天大骂:“不过是得了一头猪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得豕者惟有执徐一人,辰神见申神无缘无故谩骂,不由得火冒三丈,满脸怒气,把那肥头大耳涨得通红,如猪肺似的,魁梧的身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十分尴尬。
丑神摇晃着又黑又丑的脑袋,来到辰神面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申神是冲我来的。你还不知道吗?咱们的申神是著名的怪人,与人不一般。”
辰神定了定神:“什么与人不一般,不就是瘦小如猴,尖嘴猴腮罢了。”
申神听了这些损话,扭着脖子喊:“哦!我长的不好,你好,好色之徒,出征还带着女孩子。”
辰神见申神揭了底,脸色十分难看,觉得丑事败露了,愈显得尴尬。
酉神作噩跳到一个树墩上大吼:“反了不成,我的射仪还没完,争吵个鸟,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你?”作噩指着涒滩发问。
涒滩急忙辩解:“不是,不是,我可不是。”他知道作噩好斗成性,是出名的好斗太岁,可不是好惹的。
作噩又指着执徐问:“你?”
执徐双手一摊:“我并不想惹事生非,是他。”执徐直指申神。
作噩制止他再说:“既然不想惹事生非,交出女孩子,大家同乐。”
卯神单阏一向胆小,轮值年获得个胆小太岁的绰号,劝解执徐:“算了,算了,你还不知道,涒滩号称怪人太岁,怪语怪事多着呢,多见不怪嘛,不必见怪。”
卯神又劝涒滩:“你也别计较,尴尬太岁好尴尬,别让他太尴尬了。”涒滩扭转身子给了他个脊背,赌气言不发。
单阏也不恼,又劝执徐:“既然带有女乐,请出来,为大家歌几支,乐一乐。”
执徐这才转怒为喜,唤出女莹。女莹袅袅婷婷走来,枯黄色的小衣,紧身裹着,双乳隆起,裸露着如玉般的胸颈,短裙下是白白的双腿和脚。众支神都看呆了。近前,只见细眉细眼,隆鼻子小嘴,双目流盼,楚楚动人。
执徐亲击石磬,伴女莹歌唱,女莹大大方方,上前双腿一曲,微微一笑,随着石乐,轻启朱唇,唱道:“有君子兮,芳心铭记,苦相思兮,魂魄相系,痴心恋兮,矢志不渝,子兮子兮,知我心兮?”声似娇莺,柔情似水,令人浑身发酥。众支神齐声叫好。
大荒落敲着陶鼎,大喊大叫:“好极了,再来一支。”
涒滩刚才生闷气,多喝了点,这时已经醉了,摇摇晃晃,走到女莹面前:“美人,有君子兮,就是我,我就是那君子,嘻嘻。”
执徐见涒滩无礼,怒从心底起,端起石磬,向涒滩狠狠掷去。
午神敦牂眼尖,急忙伸手一挡,刚刚擦身而过。
涒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仍然往女莹身边挤,伸手就去摸女莹的胸脯。女莹又羞愧,又气恼,朝涒滩脸上“啪”地打一记耳光。涒滩一下子被打醒了,怒不可遏,提着赤钺就追。吓得女莹匆忙躲在执徐身后。
执徐稳坐不动,等涒滩近前,用腿一扫,涒滩踉跄后退几步,站立不稳,“啪”地一声摔倒在地上。众支神不由得又大声笑起来。
涒滩羞得满面通红,拍屁股,说:“好!你等着。”站起就走。
作噩见越闹越凶,干脆早点收场吧,站起来宣布:“射饮到此为止。射司致礼。”举爵相敬众位一杯。
太岁作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射饮本意是求欢,不料又惹起麻烦。”他料想涒滩不会善罢干休,说:“子神困敦、寅神摄提,去涒滩那里劝解劝解。”二神拱手说:“遵命。”
众支神各自回营,困敦、摄提来到涒滩营中。只见涒滩已点起本氏人众,明火执仗要攻执徐营去。困敦见事不好,想早早溜掉,对寅神说:“你在这里弹压,我去禀报太岁知道。”
寅神虎着脸说:“子神果然是精明过人,留我在此作难。快去快回。”困敦嘿嘿一笑,溜了。
摄提冷峻着脸,往营房门口一站,双手一又腰,一语不发。有申氏小卒一看不好,飞报涒滩:“坏了,寅神把住营门,谁也不让出。
涒滩听说摄提来了,也惧怕三分。他知道寅神天生一副铁青脸,目光冷冷的,绝无半点温情。但事已至此,岂能停下来。遂下令:“冲出去。”
其实,他也是色厉内茬,没有敢冲。
太岁作噩闻讯慌了,一边加派午神敦牂、戌神掩茂去制止涒滩,一边赶到执徐营中、劝执徐:“莫为了一个女孩子伤了咱兄弟们的和气,让女莹过营赔罪,了结争端。”
执徐不肯:“是君滩首先无礼。”
作噩劝道:“君滩再无礼,也是一支神,申年一朝太岁,岂能不顾他的面子?”
亥神也来相劝:“太岁说得对……”
执徐苦笑一声:“都像你唯唯喏喏,凡事都好说,哪有这等事,也罢,看在二位面子上,让女莹去一趟吧。”
子神旁边说:“咦!还有我的面子呢。”
“哼,精明鬼,争功有你。”执徐不屑地说。
女莹含着泪不想去。执徐抚着她的手说:“去吧,太岁出面相请,也算给你面子了。”
午神敦牂不愧是吹牛太岁,此时正唾沫飞溅,夸夸其谈:“有我在此,能让打起来吗?申神要非礼的话,我这一钺……”
掩茂讥讽说:“少吹点牛,多办点实事。”
正说着看见作噩带着女莹过来,摄提冷冷地说:“坏了,好斗太岁要火上加油了。”
敦牂惊奇地问太岁作量:“你,这是干什么?”
作噩得意洋洋:“让女莹给涒滩赔个不是,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女莹小嘴一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作噩不气不恼,用手一指:“好东西也罢,坏东西也罢,请吧。”
女莹一扭身说:“不过是个怪猴罢,谅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卑不亢地进入申营。
女莹来到涒滩大帐,双膝跪地,说:“君后在上,小女子奉太岁之命前来赔罪。小女子不该得罪君后,请君后发落。”
此时,给一般人,说上几句就罢了,既不失面子,又不失和气,岂知涒滩反以为自己胜了,得理不让人,说:“既然知罪,伺候本君后一夜,一切了结。”
女莹猛然站起,怒睁双眼,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无耻之徒,给你脸你不要脸,看你那卑琐模样,让人看见就恶心。”
几句话刺到涒滩痛处,执钺要打,草房中乱作一团。太岁闻讯,匆匆赶到,跺脚大骂涒滩:“混蛋,竟敢无礼。”
摄提在旁边说风凉话:“太岁办的好事,亲自做媒,送货上门呵!”
作噩急了:“少废话,快救出女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