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龙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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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列阵涡水

这天,轩辕带着七支师旅,来到空桑近郊。悉诸闻讯来见炎帝,并说:“蚩尤还没到,轩辕早早地就到了,谁敢保轩辕没有野心?”

封钜听罢,肺都要气炸了,说:“向轩辕求援是你的主意,对轩辕有戒心也是你的主意。我敢保:轩辕此来是为捍卫空桑面来,蚩尤是为夺取空桑而来,二人岂能同日而语?”

悉诸颤微微地说:“人心叵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蚩尤就是一例。”

炎帝噙着茶,慢慢地说:“轩辕有无异心暂自不论,但身带重兵,不宜入都,谁去命他于南郊驻扎?”

封钜一甩手走出紫宫,悉诸眼望别处,其余君后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去。

洪厓猛地站起:“嗬!都谦虚起来了,那只好我去了。”洪厓,羽衣羽裙,干瘪瘦小,生性好谑:“倘若有什么好处,谁也不能和我相争。”

炎帝平素就喜欢洪厓,支持说:“怕什么,人自有像,不必遮掩,去吧!代我犒赏轩辕、风后。”并且将赭鞭交洪厓为凭信。

洪厓嘻嘻一笑,将赭鞭挎在腰后,双手一背,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走出紫宫。

轩辕正打算进宫朝见,乙神旃蒙报:“有一位身着羽衣的瘪子求见。

“快请!你知道他是谁?那是炎帝最喜欢的伎人——洪厓。”

轩辕边说,边整衣相迎。

洪厓背着一只手,仰着头,一步一顿,一只手抚着山羊胡子。

沮诵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吃吃笑了起来,轩辕急忙以目示意。

轩辕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说:“轩辕迎候先生。”

“罢了。”洪厓一摆手,入席东向坐定后说,“奉炎帝之命犒赏轩辕、风后等,请收下。”洪厓一指帐外,随行人员已将斑羚、麋鹿、酒等送到。旃蒙在帐外一一点过。

轩辕起跪致意:“多谢炎帝赏赐。”

“炎帝说,着你南郊驻扎,以卫空桑,重兵不宜入都。”洪厓说完,站起就走,走到帐外,又回转身来,指了指后腰挂着的赭鞭说:

“赭鞭在此。”赭鞭是炎帝宠爱之物,表示句句话都是炎帝之意。

洪厓摇摇晃晃地走了,沮诵放声大笑:“哈哈,这个人怎么只长骨头,不长肉?”

轩辕责备说:“不得放肆,背后莫论短长,莫要以貌取人。”

天老端坐那里,闭着眼睛说:“你们知道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吗?”

沮诵不假思索地说:“不就是犒军吗?”

地典摸了摸耳朵:“我只顾看他模样奇特,怪异,没注意听他说了些什么?”

风后一笑说:“炎帝还是心存介蒂,怕我们进入空桑。”

沮诵高兴地喊:“那好啊,我们立即转回鄈丘得了。”

风后轻轻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继续说:“咱们的兵力也不能暴露在这里,离这里不远,有座青要山,风景秀丽,地势险要。东可以卫空桑,南可以抵九黎,我建议将师旅密藏起来。”

“也好,容成、泠论二君后在此驻守等候,其余驻青要山。”其实轩辕也因为炎帝多心,有些不悦。

沮诵吼声不止:“就该这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冷还冷。

轩辕受到炎帝冷遇,越想心里越不高兴,他一心要保卫空桑,拥兵前来,想不到炎帝竟然如此的不信任,只派一伎人前来应酬。一怒之下,也不朝拜了,隐入青要山去了。

洪厓回来如实禀报了炎帝,炎帝称赞他说:“办得好!简练明快。

封钜却摊着双手说:“办坏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怕,会有什么后果?”悉诸满不在乎地说,“蚩尤到来,轩能不敢置之不理。”

“轩辕、风后、天老等都是聪慧绝顶的人,洪厓三言两语能支吾

过去吗?轩辕是真心实意地来保卫空桑的。以后看着吧,无异于自做自受。”封钜忧心忡忡地说。

过了几天,刑天突然回到空桑,炎帝焦急地问:“怎么,败了?”

刑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这一路是两曎、崇韦。宛丘一战,开始势力相当。只是九黎,人人骁勇剽悍,渐渐抵挡不住,我们已经退到涡水了。”

炎帝愁得一个劲地抓头发,担心地说:“如果连两曎都抵挡不住,蚩尤就更不用说了。”

刑天揭他的短说:“你不是说过,耒耜足可以安定天天下吗?反对习兵,如今会兵戈的有几个人?方才我途经南郊,见容成、泠沦驻守在那里,怎么不见轩辕、力牧?当前,能胜九黎者惟有力牧,如能请力牧相助,胜则有望,否则……”

炎帝惊异地说:“轩辕不再南郊,那可能是洪厓打发走了,不知现在何处?”

刑天陡地站起,大声责备说:大敌当前,轩辕肯来,真是求之不得,怎么能却之门外?”刑天此时感到兵力的重要了。

悉诸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刑天急了,忙说:“我去找泠沦问。”刑天来到泠沦、容成营中,泠沦正在抚琴高歌:“坦坦四野,莽莽大荒,麒麟苍牛,横冲直闯;嗟尔苍生,何处家乡?”

歌声高亢悲凉,刑天也喜乐,不由得对唱:“广袤大地,无垠无际。遍地惊鸿,空有耒耜。叹我孚民,逃遁无已。”

容成听得刑天到,急忙迎了出去,抱拳致意:“君后不在宛丘,来此何事?”容成方头大耳,一手抓着浓密的短须,乐哈哈地问。

刑天性格开朗,直言相告:“两曎已达涡水,眼看得招架不住了,特来借一个人。”

“谁——”泠沦放下石磐问。

“力牧。当今只有力牧才能战胜两曎。”刑天说。

泠沦无可奈何地双手往远方一指说:“晚了,炎帝不让我们入邑,力牧已随轩辕回去了。”

刑天急得连连顿足:“洪厓啊洪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刑天辞别泠沦、容成回到紫宫,大声责问:“谁的馊主意,不准轩辕入邑,凭你们行吗?九黎说到就到,没有轩辕、力牧,都等着当阶下囚吧。”

洪厓吓得直往炎帝身后躲,悉诸闭目不语,封钜后悔地说:“当时我该力主入邑,如今轩辕何在?“

刑天一挥手,泠论说:“已经回鄈丘去了。”

封钜自言自语:“回鄈丘倒不一定,会不会到哪座山里去,轩辕生性喜欢幽居深山。”

炎帝也深为后悔,只是不说罢了:“让郝骨、朱明帮你去战两曎怎么样?”

刑天摆摆手说:“他俩?如飞蛾扑火,不顶用,还不如让俞拊去,还可以医治伤病呢。”

炎帝命人速唤俞拊来。俞拊高高的,瘦瘦的,但精神饱满,双目明亮有神,手臂和双腿长得特别粗大,馆发,褚衣,脚踏草履,三十余岁,下巴下稀稀拉拉地留着儿根胡须。自幼跟随炎帝采药,熟识药性,好钻研医术,这几年闻名天下,如今医术臻于成熟,能够割皮解肌,湔浣肠胃,漱涤五藏。

刑天每战后,常听负伤者呻吟,因此想到俞拊。

炎帝吩付俞拊:“宛丘一战,有许多伤员,疼痛难熬,先生随刑天君后去救死扶伤吧。”俞拊躬身一揖:“遵旨。”遂同刑天回到涡水。

涡水系淮水一支流,水量不大,宽十余丈,清澈见底,涉水可渡。俞拊来到驻地,指着涡水,微笑着说:“涡水浅窄,难为天险。”刑天惊奇地看着俞拊说:“善战者不凭藉险要,你懂得作战?”

“不懂,但是常识,因水为阵,重在箭。”

刑天盛赞其说。

共工景风、夸父等来见俞拊。夸父直人直语:“哎呀,我还以为是请来了哪位大将,原来是一位庸医。”

“庸是庸点,但必不可少啊!”俞拊依然笑着说。

夸父拍拍胸膛说:“瞧我这身子,和一座小山一样,根本不需医治。”“话不要说绝。”俞拊小声说着。

夸父声音更大了:“真的,我要是用你一次,头朝下走。”

“那倒不敢,那样如何逐日呢?”众人哄然大笑。

正说笑间,小卒禀报:“赤黎氏到。”

刑天一拍胸膛说:“妈妈的,好快呀!”景风、夸父却愣在那里不动。刑天说:“快!伏兵于涡水北岸,用箭封水面,阻止两曎渡水。

五官立即分头行事。时当初秋,蒲草芦苇早没过人头。涡水南岸人越聚越多,隐隐约约看见两曎指手画脚地安排,好像是让赤黎氏于上游渡水,紫黎氏于下游渡水。

一会对岸又升起炊烟,刑天才意识到哺时了,该吃饭了。可是,这时一动也不敢动,静静地理伏在蒲芦之中,坚持到日落时分,

夕阳斜照在水面上,橙色、红黄色、美丽而柔和。

不一会儿,两曎、崇韦派了十余人试探渡水。共工举箭欲射。

刑天拦住说:“慢,这是试探渡水,等一等正式渡水时再射。”

赤黎氏十余人涉过没腰深的水,高兴地喊:“过来吧,水不深。”

赤黎氏、紫黎氏千余人,哗哗地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