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精卫来见轩辕。精卫乌发堆积成髻,脖子上戴着一串红色珠子,上身着白色羔衣、下身着素色的长裙。泼泼辣辣地跳来,喊着:“我来了!”一看屋内,坐着许多人,有风后、力收,大鸿、常先等,伸了一下舌头。轩辕示意让她坐下。
风后望瞭望她,笑了笑。继续说:“九黎为什么按兵不动?我想可能有阴谋。”
大鸿肯定地说:“天气日趋寒冷,我估计,九黎是畏寒,大战可能要到明春。”
轩辕强调说:“九黎集结,虎视眈眈,一点也不能松懈,时刻做决战准备。”又对常先说,“北方粮道绝对不能有失。”
“放心,万无一失。”常先满怀信心地说。
风后望着精卫说:“精卫好像有什么心事?”
精卫正在沉思,听得风后问她,忙摇头:“没有啊,我是看看叔叔酒醒了没有。”
大鸿斜视着精卫:“叔叔与酒相逢,岂能醒得过来哟。”
精卫看着他斜视自己,心中不悦,取笑说:“请问先生,何谓左,何谓右,何谓上,何谓下?”
大鸿见精卫暗喻他目不正视,遂说:“扭转山河、颠倒乾坤,是左、右、上、下。”
精卫急忙说:“谁有这等神力?只有蚩尤!精卫显出忧心忡忡的样子,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倘若如此怎么办?”
大鸿趁机激她:“无非是被九黎捉去,沦为女奴。”
精卫陡然站起:“我才不呢。”紧攥着拳头说,“我也要组织一支师旅,进行自卫。”
力牧忙摆手:“不行,不行,一个纤纤弱女怎能上阵交锋?”
风后却极力赞同:“为什么不能呢?我赞成,我支持你。”
大鸿急了:“刚才是玩笑,可不能当真。”转对风后说,“这不是让她们去送死吗?”
风后若有所思地说:“有备无患,紧急之时,自有用处。”
轩辕意味深长地说:“炎帝要有这种思想就好了。炎帝之德如日临空,光照四荒。但只知致力农耕,采集草药,保障了生活。但是不重武备,不能保障生存,九黎发难自然束手无策。精卫此举,意义重大深远,我同意。”
精卫兴奋地说:“有你们的支持,我就敢干,就这么定了。不过,我想请风后、力牧为师,请二位受礼。”说罢跪地一拜,不管风后、力牧同意不同意,叩拜为师。
力牧还在犹豫:“这……”
“这什么?我已经行过拜师礼了,后悔也来不及了。”精卫说话如炒豆,顶得力牧无话可说。
力牧还想说什么,精卫已经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不出三日,一定树帜城头。”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跑掉了。
轩辕望着她的背影说:“这姑娘,干练,坚毅,在她姊妹中也是个佼校者。”
精卫似一阵风一般冲进室内,瑶姬嗔怪地说:“一个女孩子家,疯跑什么?”
少女也数说她:“一点正经事不干,瞎忙乎什么?”
精卫反唇相讥:“你们那叫正经事吗?城破在即,穿件漂亮衣服管什么用?”
瑶姬听出话中有话:“你说,打算怎么办?”
精卫如大将似地挺着胸说:“咱姐妹也组建支师旅,紧急时也可以参战、自卫。”
少女立即跳了起来:“太好玩了,拉弓射箭,嗖嗖一箭一个。”边说边比划。
瑶姬心事沉重,脸上露出淡淡忧愁:“能行吗?”
“怎么不行?关键是你能不能彻底忘掉他。”精卫一针见血点明。
瑶姬脸一红:“别,再别提起他。当初只看他神力威武,谁知他的心犹如豺狼一般。”
少女不屑地说:“这号人不值得一提。二姐,我想好了,咱们的徽帜是红日之中三金鸟,代表咱姐妹,也代表全体女子。”
精卫夸奖道:“小妹有才华,想得周到,还有服饰呢?”
少女头顶上耸着双髻,似双峰对峙,发成两束,垂于两边。左手指按着右腮,思考了一会说:“我喜欢白色,洁白、纯洁如玉,一支白色的师旅,齐刷刷,和白云一般。”
瑶姬提示说:“炎族一向尚红,还是红的好。”
少女坚持说:“不!白的好,我就要白色的。”
瑶姬忍让着说:“真任性,就依你好了。”
精卫自命为主帅,她拍板定案了:“好,就白色军服,再好好设计一下服式。”
三姐妹连夜赶制了服饰徽帜。
平旦,封钜推门进来,一下愣住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少女嘴快:“别告他,让他猜?”
封钜看了看三鸟旗,再看看一个个的装扮:“噢,明白了,你们要自立旗帜。”
少女雀跃地说:“是啊,我们要组建少女军。”
封钜赶忙制止说:“啊!那可不行,打仗不是闹着玩的。”
少女瞪了他一眼,努起小嘴说::“谁闹着玩来,我们要守城,要自卫。”
“那是男子汉的事。”
“什么男子汉?”精卫生气地反驳,要不是你们这些男子汉,还不会到这种地步呢。”
“谁在骂男子汉?”随着话音,果童推门进来。
精卫的脸刷地就红了,满脸羞色。但很快镇静自如,问封钜、果童说:“瞧瞧,我们像不像一个将军?”
二位细看,三姐妹均身着戎装,束衣简裙,脚蹬白靴,头戴玉胜,上插白瓴,背弓挂剑,身洁白。果童连连点头,说:“像是像,但不知会不会打仗。”
精卫自信地说:“不忙,我们已聘请风后、力牧为师,用心操练,还有不会的吗?”
封钜问:“炎帝同意吗?”
“会同意的,这就去禀报炎帝。”精卫说罢,拉上瑶姬、少女就走。回头又对果童说:“别走,一会帮我们筹划、招兵。”其实这是在暗示果童等她。
炎帝刚刚睡起,坐在那里品茶养神。精卫半跪行军礼:“少女师旅君后精卫拜见吾帝。”
瑶姬、少女吃吃笑个不停。炎帝睁开眼,一看三姐妹遍体戎、
装,手持三鸟旗,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她们说:“你们?”
少女走上前去偎坐在炎帝怀中:“父后,我们要组建一支师旅自卫。”
炎帝放下手来:“不行,不行,玩玩罢了,眼下还用不着你们。”
精卫听炎帝这么说,愣到那不动了。瑶姬推推她:“你怎么了说呀!”
精卫“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哭得好伤心。
炎帝惊异地问:“这也值得哭吗?”
精卫长跪不起:“我哭,黄族诸君后都支持我,就你不支持。这就看出来了,黄族振奋,炎族疲沓,黄族明于理,炎族湎于情,一盛一衰,多么明显。”
炎帝淡淡地说:“没那么严重,不要拿大话吓人。”
精卫责问:“倘若城破,你们都自顾不暇,谁来保护我们?”
炎帝叹了口气说:“唉!我担心的正是这个,你们一个个纤弱无力,怎能上阵交锋?”
精卫追问说:“城破之日,你能顾得上我们吗?”
炎帝想想也是,只好退让一步说:“好吧!只准守城,不准出战。”
精卫这才站起,拭干眼泪。炎帝笑着说:“眼泪将军,将来凭泪水去打仗哦!”
精卫娇嗔地说:“我自有办法。”
三姐妹遍告全城:凡未婚女子一律参加少女师旅,习武自卫。
空桑为之震动,舆论鼎沸,说什么的都有。
共工景风阴阳怪气地说:“凤巢要由凰守了,我们歇凉去吧。”
夸父大发议论:“风后连自已的穷桑都守不住,还有脸面为人师呢?”
封钜走过来解释说:“气可鼓,而不泄,其志可嘉,应该大力扶持。”
刑天发泄他的不满说:“精卫眼里哪有什么炎族?哪有我们?对轩辕、风后崇拜得简直五体投地了。”
封钜告诚说:“眼下,三族携手,共抵九黎,千万不能龌龊生事。”
夸父大男子思想极浓,发牢骚说:“好吧,蚩尤一旦来犯,让娘儿们去抵抗吧!”刑天、共工跟着哈哈大笑,三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