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黄、夷二族在洛水北岸建立营地,休息待命。风后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这样不行,拖住了蚩尤,但不能取胜?久久思索着,筹划出一个新的方案。他想,九黎还不是凭借苍牛往来奔波,横冲直撞吗?倘若能将牛蹄缚住,九黎必然大乱。想着想着进入梦中,梦见布下绳索阵,九黎冲来,一个个仆卧在地。风后不由得哈哈大笑。不觉笑醒,想想梦境,真的是个好计。正想着,看见歧伯翻身跃起,惊慌地说:“九黎来了。”
风后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歧伯:“我有异能,耳贴地能听见数里之内的动静,没错,赶快行动。”
风后不敢迟疑,推醒泠沦:“快!九黎来了,吹起号角!””
号角声起,黄、夷二族奋起迎战。这时,蚩尤已从东边杀来,出巴赤从西边杀来,成夹攻局面,黄、夷二族陷入困境。太山稽、沮诵、容成死战蚩尤等,力牧、地典、封胡拼命抵住出巴赤。
泠沦高喊:“快救两元后突围。”十干神护着轩辕、风后,方明驾过曦云车,唏祖驾过鎏云车,十干神挥舞干器,向东杀开一条血道。
太山稽、常伯、沮诵、况已、仪句、咫阶等六人将蚩尤团团围住,蚩尤因有束鸟匕伤,不敢太拼力。
神荼、郁垒也被仓颉、泠沦等缠住。
双方杀到平旦时分,仍不分胜负,大鸿叫风伯过来:“快,驾车猛冲。大鸿亲自执御驾起他的霄云车,风伯驾起蕤云车,猛抽驭马,驭马似惊了一般,向阵中直撞,直冲得阵内大乱。黄、夷二族乱,纷纷东撒,九黎在后紧追,常伯令弓箭手,拼命射击,才挡住九黎。
风后在车上突然想起:坏了,再往前是大河和洛水交汇处,是一条死路,将面临绝境。可是,九黎紧追,别无他法,只好向东奔逃。
日入时分,风后还没想出好办法,当来到两水交汇处时,轩辕无可奈何地跳下曦云车,望河兴叹:“慌不择路,忘了这是条绝路。”唤来共鼓、化狐问:“能不能渡水?”
二位双手一摆说:“竹筏、木筏都遗在上游,无筏可渡,现制又来不及。
轩辕眉头紧锁,看看风后,也是双眉紧皱,沮诵问天老:“拖垮谁了?”
天老平静地说:“总要拖垮一方,谁也算。”
轩辕登上曦云车,环视四周,举起玉剑大声说:“大家看到了,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三面环水,一面受敌战也死,不战也是死。只有拼死杀回去,方有出路。弟兄们:“宁可战死,决不为俘!”
轩辕坚毅、勇敢、视死如归的精神感染了每一个人。大家齐声呼唤:“杀回去,杀回去!”
轩辕率先将曦云车调转车头,车后紧随着天鼋旗。风后也不示弱,命唏祖将鎏云车与轩辕并驾,车后紧跟着风旗。众君后见两元后率先冲锋陷阵,人人争先恐后。轩辕一挥玉剑,“冲!”顿时云车如出弦之箭,响声如雷,隆隆向西冲去。人人振奋,个个拼命,如排山倒海之势,猛冲过去。
方才蚩尤还在洋洋得意,心想:好啊,二族进入绝境,决死无疑。不料,黄、夷二族突然杀回,只见云车奔驰,角号声响彻云宵,喊声震天。蚩尤弹压不住,苍牛受惊四下乱窜。
蚩尤坐骑,名为飙那,行动敏捷神速。今天也受惊狂奔,猛颠了几下差点把蚩尤颠下来,然后往西飞奔而去,出巴赤、神荼等以为蚩尤西退,纷纷跟着奔西而去。
轩辕追了一阵,见九黎溃败,大喜,慢慢停了下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花瘤都涨红了,望着蓝天,举手抱拳:“感谢上苍,保佑我二族脱险。”
这时共鼓、化狐赶来,指着藏筏处说:“趁此机会速渡洛南。”
轩辕遂下令:“六渡洛水。”
水面上,地典兴冲冲地对天老说:“这叫兵逢绝处而生。”
天老反问:“为什么?”
沮诵说:“那还用说,求生本能在起作用,气势倍增。”
天老又问沮诵:“拖垮谁了?”
沮诵爽朗地一笑:“拖垮谁也算。”
黄、夷二族全部渡过洛水后,轩辕摸着胸口说:“现在才觉得后怕,当时不知怎么回事,慌慌张张地进入死地。”
风伯摸摸蓍草袋:“是苍天保佑,也是我的卜卦灵验。”
轩辕问风伯:“著卦告诉你了吗?下一步该怎么办?”
风伯迷惘地说:“没有,这应该问风后。”
轩辕目视风后,风后捋了捋胡须说:“蚩尤惊走,很快就会反扑过来,眼下主要是如何阻止追击,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一试。将道上布满绳索、青藤之类,让九黎坐骑寸步难行。”
天老补充:“再铺些干草、干柴。”
地典不解地问:“那有什么用?”
“到时自然有用。”天老坚持已见。
轩辕按风后、天老的话吩咐下去,然后看了看方向:“这次可得看清楚了,千万不能再弄错方向。”
不一会儿,道上就铺满了绳索、青藤、干草、干柴,足有二三里长。
不出风后所料,蚩尤于洛水上游急急忙忙渡过洛水,再次猛扑
过来,速度极快,如疾风一般。蚩尤下决心要一举擒获轩辕、风后。
不一会儿进入绳索道中,“啪啪”接二连三地,一个个连牛带人摔出数丈,个个鼻青脸肿。蚩尤也重重摔了一跤,爬起来一瞧地面,遍地绳索、青藤,只好停下来,一边清理一边走。
蚩尤心焦,连声催促:“快!快点。”
九黎边清边走,越往前,干草、木枝越多,人人叫苦不迭。
这时封胡在山坡上看清蚩尤等已入绳索道中,带着本氏族弓箭手,向人群中不停地射箭,箭上带着火种,刹时,燃起一条火道,一会就成了熊熊烈火。苍牛一见火惊慌四奔,九黎士卒被践踏死伤不少。神荼、郁垒急中生智,拉着蚩尤跳入洛水之中,方免于难。
九黎士卒仿效纷纷跳入水中,鲜琉头发、胡鬓、眉毛全烧掉了。布孛越看越好笑:“这样好,一山树木付之一炬,形象奇特,光秃秃,亮晶晶。”
鲜琉狠狠地瞪着他说:“别幸灾乐祸,到头来说不定你的下场还不如我呢。”蚩尤责备说:“休得胡说。”
出巴赤牵着他的坐骑和蚩尤的飙那,拐一拐地走来,满脸是血,苦笑着说:“真摔惨了,这绳索火道好厉害,不知是谁的鬼主意?”
蚩尤望着燃烧的火道突然狞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众人惊异地看着他,阚甫等他笑声停下来,忙问:“怎么了?”
蚩尤一手提杵,一手扬鞭:“撤回空桑。”
出巴赤制止说:“最好别撤!黄、夷已经无计可施,挣扎不了几天了。”
鲜琉赞同地说:“是的,只是虚张声势,只能招架,不敢迎战。”
蚩尤厉声说:“撒!”跳上飙那,头也不回走了,出巴赤等无奈,只得跟着撒。蚩尤渡过洛南,高擎着麒麟族旗,和苍牛、困牛、狻猊、趴蝮、狴犴、赑屃等氏族,浩浩荡荡东去空桑。
此时,黄、夷二族正隐藏在附近丛林中,原计划等蚩尤退下来,趁胜再斯杀一场。没想到蚩尤竟撒回去,离朱高踞树梢上,目不转睛地严密注视着九黎去向,不断回报,“没错,蚩尤率九黎一直往东去了。”
风后怕有误,又问:“千真万确?”
离朱指指眼睛:“相信我的眼力,一丝不错。”
凤后问轩辕:“我们怎么办?”
轩辕掐着脸上的疙瘩,想了想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