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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陪我走到尽头 (2)

剩下一个人的尤佳,直躺到床上准备先睡一回,补足下精神,至于其他的事,现在担心也是于事无补。手机在刚入会场时就被收了上去,真正的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七天,还有整整七天,希望冷阳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希望他只是睡过头而错过了比赛。

……

中午在和晓武一同吃完午餐后,两人边走边聊的逛遍了整个会场。看见了很多人,有不少都是一个人来的,没有相熟的朋友,更多的只是各自占据着一个位置,晒太阳,小息,吃零食,看漫画或小说,总之好像谁都没有意愿在这个初来乍到的第一天里就开始为比赛而踌躇苦恼,适当的休息放松才是更好的减压方式,为了更好的在之后的比赛中尽展所长。

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尤佳闭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袋里流转的尽是些微笑着,皱眉着,忧伤着,凝望着她的脸,似乎是要对她说些什么,不过不知是谁在后面传来的一声呼唤,竟让他们一下子全斗转过头去,然后扭头又看了她一下后,就统统的仓皇离开了。

最后只剩她一人孤单的站在原地,无力追赶。这突来的宁静实在让人感到可怕至极,就像随时都有可能被这黑暗中隐藏的巨大魔兽,碾碎支解般的恐慌着。

终于明白,为何有人会说,漆黑无人的深夜里,总会让人有种向痛快自我了解的血腥冲动,那些白天隐藏在未知角落的痛苦回忆,一下子尽透过这层层黑雾,毫无遮挡的显现在眼前,无力躲避亦无法在自我欺骗,于是那些隐约但细腻持久的疼痛,就像用很薄很薄的刀片在心口划下一道道很浅却又无比密集的伤痕,直至快把人逼疯。

喘着气,尤佳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的门及窗户,一下子户外深沉的凉风,总算吹散了几缕原本让人窒息的烦躁。唉!要是唐唐在这儿就好了。

……我会一直一直的为你打气加油的。

……害怕的时候就闭着眼倾听心的声音,噗嗵,噗嗵,噗嗵,每一声都是我对你的支解和信心。

……我把我的勇气,运气和祝福,统统都寄放在你这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不要放弃,坚持到最好,加油!

“唐唐,唐唐……”再次闭上眼,躺回床上扶着跳动的心房,轻声呢喃。之前紧张的情绪开始逐渐缓和下来,浓重的睡意也就袭上了身,不一会儿,尤佳困顿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的太阳高照才精神十足的从床上爬起来。

“唔!睡得好舒服。”随意的伸了懒腰,尤佳准备好好的在浴室里泡个澡,之后就要正是为比赛而忙活了。

半小时后,尤佳穿着从家里带来的粉红睡衣,开门将“请勿打扰”的告示牌挂在了门外的把手上,然后关门,在桌子牵坐定,摇晃了几下笔杆,源源不断的灵感就像BB—Call似的百呼百应,这让尤佳欣喜不已,片刻也不敢耽搁的用功了起来。

终于熬过了七天的封闭比赛,神清气爽的尤佳和张晓武拧着变得轻便的行李,有说有笑的走出了会场的总大门,阳光依旧灿烂,不过两人都有种重见天日,再世为人的感觉。

看见早就等在门口的唐韵,尤佳激动的飞奔向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闪亮闪亮的望着他傻笑。

“回去吧!”伸手接过尤佳手中的行李袋,放进车头前的藤制车栏里,唐韵微点下头于身旁的张晓武打个招呼后,便骑车离去。

“拜拜,晓武。下个星期学校见,我——情——你——吃——饭——”

“你心情不错嘛!还想到请人吃饭。”

“见到你心情自然好呀!再说比赛期间,晓武对我也很照顾,所以谢谢他啰!”

“是吗?那我也要去,没道理请他不请我。”回到家,唐韵将车停在前院里,一手拧着行李,一手牵着尤佳进屋。

然后,门刚打开,一抹黑影就迅速的扑了上来,“佳佳,干妈想死你了。啵——啵——”说完,湿润的大嘴就袭上了唐韵的两颊。

“死小子,原来是你呀!呸!呸!呸!难怪感觉怪怪的,闪开。”将明显碍眼的唐韵推到一旁,萧宁总算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尤佳。上前热情地拉着她的手,亲热的关怀:“佳佳,考的怎样?有没有吃好,休息好呀?”

“你妈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今天的饭菜,不知有多心疼你,生怕你在外面没吃好,饿着了。快,进去让她瞧瞧,省得她整天在我面前念叨,害我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妈咪,我回来了。”看着母亲在厨房里为她忙得打转的尤佳,感动外加心痛的开口,语气中甚至自动的打颤哽咽起来。

将双手在围裙上揉搓了两下,张淑仪满面笑容的看着女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到客厅休息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好。”

于是,三个人又回到了客厅沙发上聊天,不久另外两个从书房下完棋出来的唐仁锡和尤耀祖也加入了话题之中,然后饭菜上桌后,两家亲如一家的六个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

……

大人们还在楼下喝茶聊天,特别恩准上楼休息的尤佳以及帮她把行李拧回房间的唐韵,则在楼上房间里享受两人第一次短暂分开后的重聚时光。

静静的他们都没有多说话,一个在浴室里洗泡泡浴,一个则一如往常的坐在电脑前上网,不过尽管如此,却依旧强烈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心理异常的平和安定,就如过去十多年里的每一天一般自然,不必刻意的寻找话题,不必小心翼翼。

走出浴室,尤佳坐在床沿,有着唐韵帮她弄干头发,而她则摸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按下一组熟悉的手机号码。

“喂!冷阳吗?我想问你……”

(尤佳呀!你比赛结束了,感觉如何?)

“你那天为什么没有来?你明明很重视那场比赛,还约好一起在大门口等,不见不散,结果就到最后一秒钟你也没出现,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你到底再想些什么啊?”越说越气愤难当的尤佳,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的面前,拽着他的衣领追问为什么,为什么呀?

(呵呵!你别生气,电话里不好说,不如……明天约个地方当面说吧!)那头冷阳笑笑的好像心情不错的柔声安抚,并一再承诺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吧!什么时间,约在什么地方?我正好也有……”东西要给你。

(就在N区,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天宇阁吧!下午三点,到时还是手机联系,我一定把手机冲好电,二十四小时开机,行了吧!好了,不说了,我这儿还有事,明天见吧!拜拜。)说着,“啪”的一声果断的挂了电话。

而再次被打断说话的尤佳,则望着已经挂线响着占线盲音的话筒,愤怒像平原大火般急速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别在对着话筒发痴了,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等等等等。”急忙的拉住唐韵准备离去的衣角,尤佳仰头奇怪的望着他,“今晚你不在这儿睡了吗?”

“我没洗澡,干妈尽早才跟你换的床单,枕套什么的。”

“……那你洗完澡,换好睡衣还会在这儿睡吗?”

“你希望我陪你?”凝视她的眼,唐韵询问她的意思。

“唔,今晚不想一个睡了。”之前比赛的七天里,除了初到的第一天之外,其余的六天时间里,她都是在白天才睡下的,晚上则专心画图,力图画出令自己最满意也最合乎面料质地,颜色以及季节的设计,不过这些都不足为奇,真正让她耗费巨大精力的,还是她最不熟悉的打板,缝制等一系列过程,到了比赛的第七天,在磕磕战战的交上完成好的衣物后,先前几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全都松散下来,疲倦的感觉也就至心底油然而生。

又打个哈欠,尤佳已经困顿的乏力挣扎于眼皮子的开合之战,不过尽管如此,手中还是不愿放开他的衣角,非要得到个满意答复为止。

“我待会过来,你先睡吧!”

“嗯,我等你。”接着就行动的将身体移向床的内侧,为她摞出了一半的床位,然后就真地睡着了。寂静的一室空间里,甚至开始听见她发生的细小鼾声,可爱极了。

……

一觉睡到自然醒,尤佳呈大字的趴在床上,舒服的磨蹭着丝绸棉缎的床单,就是不愿睁开的半眯着眼,咧出一条细长的小缝,窃探的看着床边的唐韵。

知她莫若的唐韵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懒散样子,不禁坏心的拧了下她的鼻子,霎时痛的尤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浓重的睡意也随着他的一下,消失无踪,遍寻不着。

“你干嘛呀?好痛知不知道?”

“不这样,你能乖乖起床吗?”理所当然的,唐韵毫无愧疚之意的抿嘴。

“哼!你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尤佳决定好好的利用这多出来的时间打扮一下自己,梳洗完毕后,就开始翻找搭配衣柜里面的衣物来。

唔……这件好像太显眼了,不好不好,这件又太素净了,和平是没什么区别,不好不好,这件……好像太成熟了点,要是他今天正好穿休闲的,那不就整个的配搭错了。到底该穿哪件好呢?白色?浅粉?淡紫?

望着正面的衣柜,尤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天挑不出一件合乎新意的,而看见她为另一个男人,特意打扮时,脑中隐约闪过些什么,却又一下子消散不见,快得让她想抓也抓不牢。眉头紧皱,有了种极不好的预感。

“需要那么可以吗?随便穿着什么不就完了。难道你还要和她吃饭,逛街,看电影,互诉衷情不成?”他的语气不好,深冷的让四周的空气,猛然的下降了几度,顿时凉飕飕的。

“谁叫你把我弄醒,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还能干嘛?”尽管很想认同他的话,不过认识他那么久,自然不会笨的说实话。

“可做的事多了,唯独这一件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和精力。”

向上翻了个白眼,尤佳敷衍的说道:“是,是,为了不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你快帮我看看这两套哪一个比较好。”

“白色吧!大方,简单,用不过时的基础色。”看着她摊在床上的两套衣服,唐韵想也不想的虚则了白色套头毛衣搭配黑水蓝的直统牛仔裤,而另一套是浅粉色大V字领的连衣及膝羊毛裙,买来至今他也只是在她十八岁那年生日那天见她穿过一回,现在都印象深刻。

那是一种像婴儿般粉嫩,干净,纯洁的美,又似一株清晨沾染露水的粉色蔷薇,有着超尘脱俗的姣妍,他自私的不想再让其他的人看见,霸道的只愿他一个人独自收藏着她与日俱增的美丽。

“好吧!听你的话,就这套啦!”眯笑着眼,尤佳将粉色的那套又挂回了衣柜里,唯独留下唐韵说的那套,而她这样顺从的举动,无疑是让唐韵阴云散去,眉开眼笑起来。

“这么乖,下午我‘专车’送你去吧!”抚顺她脸颊微散的头发,唐韵话语轻柔而不失调皮的开口。

“不用了,从这里到天宇阁,坐车租一去一回也要不了十块钱,近的很又方便,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温书吧!免得到时考砸了,才是无语问青天呢!

“好吧!”

……

早到了一刻钟的尤佳,选了个一楼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杯红茶,决定慢慢地等,十一月的阳光轻淡的如夏日里薄纱,若有似无得透着风,透着影,透着光,柔和而美好。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叶子已经纷纷变黄,在阳光的普照下,发出入钻石般璀璨的光芒,耀眼夺目,然后一阵秋风拂过,就漫天飞舞起来,形成一幅绚烂而丰盈的街道及景画,让人在饱尝凉爽惬意的和谐后,记忆犹新。

不知不觉冥想中,时间在表盘里划了个半圆,早就过了约定时间,可冷阳还是没有出现,不过此时此刻,尤佳却不像上次那般焦急烦躁,心中一片宁和,也许在这种情况下等待反而是一种很美好的享受吧!同样一个人,却用两次的时间让她明白了,并非所有的等待都是痛苦不堪,有时也会像一种信仰般执著,哪怕是在风中,也会牢牢的驻立。

“对不起,对不起,说好不迟到的,结果还是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喘着气,冷阳急冲冲的刚进门口就直接奔了过来。

“没关系,来了就好。”转头就看见他,尤佳心中升起一丝丝的甜蜜滋味。也不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上他的,只是渐渐的眼波会随他而舞动纷飞,眼前,眼里,眼中也就全都是他了,就是这样轻易的事情,简简单单,一点也不难。

拉开椅子入坐,冷阳一股老的把服务生送上的免费开水抽进口里,用手扇了扇风厚才注意到今天的尤佳,格外的与众不同耶!

“尤,才几天不见你就变漂亮了,粉红色衣裙真得很适合你。”由衷地赞美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冷阳难得的一本正经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