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听女尼说姓朱,心头不禁一震,暗暗思量了片刻,转头问:“雪冰,哪个姓朱的公子,你们认识?”
雪冰想起自己刚才说忠靖王府时她的表情,此刻又听她询问,心中低估,难道纪师姐跟忠靖王府有什么牵扯,拉着她的手道:“我也不知道哪个姓朱的公子,不如师姐陪我出去瞧瞧吧!”
纪璇答应,径与她来到清音阁处。
朱志尧正站在亭栏旁观赏山水,忽听得身后脚步,蓦地转头,瞧到雪冰,欣喜之极,正欲脱口而呼,陡然瞧到她身后跟着的纪璇,身子猛地一颤,暗呼:“妙莹!”
纪璇瞧他呆看着自己,冷冷一哼,轻蔑道:“原来是堂堂江南尧大公子啊!一定又是寻美人来了!”转头瞥向雪冰,仇敌般瞪了她一眼。
雪冰心中诧异,看来纪师姐不是跟忠靖王府有什么牵扯,而是跟朱志尧有什么牵扯,道:“尧大哥,师姐,你们认识?”
朱志尧瞧着纪璇此刻表情,扯着雪冰来到亭子一边。他心中喜欢雪冰,又怕说出自己跟纪璇的关系来她会吃醋不理自己,小心道:“雪冰,你和这两位小师父可不可以先去旁边玩一会儿,我跟纪姑娘有话要说!”
雪冰心道,纪姑娘!你们果然认识啊!心中想着,忽然顽皮的凑到他耳边嬉笑问:“尧大哥,这纪姑娘是不是我的嫂子?”朱志尧微怔了一下,正欲解释,雪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好好加油!”说着又冲纪璇一笑,拉了那两个女尼沿山道而去。
纪璇在旁瞧着二人悄声私语这般亲昵,心中不禁大怒,瞧到雪冰回头冲她微笑,心中莫名发火,一定是他跟雪冰说了自己什么丑话,才令她这般高兴,瞧着三人远去,冷冷道:“亲热完了!哼!人家刘姑娘走了,还不去追!你真是艳福不浅啊,那晶儿姑娘呢,怎么没跟你来,还有情姑娘,程姑娘呢?怎么,也这么喜新厌旧,见了年轻的,就把那么多老情人给抛了!”
她这话说的煞是刻薄,朱志尧脸色一沉,但想这五年年来终是自己对不住她,忍住恼火道:“妙莹,你怎么会在峨嵋派?”
纪璇听他这般说更是愤怒,冷冷道:“当年那个纪妙莹已经死了,我现在叫纪璇,峨嵋掌门的徒弟,请称我为纪姑娘!”
朱志尧一怔,口中低估纪璇,抬头道:“你这几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纪璇听他如此询问心中登时怒火中烧,转头向着他呼道:“你还关心我吃什么苦头,我在峨嵋呆了五年,你没来瞧我一眼,而这刘雪冰,刚来了几天啊,你变这般着急的寻了来。五年了,你跟你那程怡成亲了吧!哼!她可真够狠的,派人拆我房子,把我和我妈赶出村子,大冬天下着雪,我和我妈妈寄居在破庙中,她竟然又还买通乞丐羞辱我们,将我们赶出来,我妈妈身子本来就不好,受了惊吓,半冻半饿死在了风雪之夜。那时候你去哪儿来!”
朱志尧听的也是难过,轻唤了一声:“妙莹!”
纪璇转头呼喝:“住口!你没有资格称呼我的名字!当年我走投无路,埋葬了妈妈,本想一死了之,幸亏静善师太路过救了我,把我带回峨嵋,收我为徒,还授我武艺。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常常半夜里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家没了,妈妈没了,你也不来找我!我起初还幻想这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来安慰我,抚慰我的伤痛!每次练完武功,我都要守在寺门前等你,直到太阳落山。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我开始痛恨你,痛恨你的薄情寡义,我恨你,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
朱志尧听的默然半响,心中虽有愧疚,但骨子中毕竟带着王胄贵族的高傲,终是丢不下面子来向她道歉。
纪璇瞧着他嘿嘿冷笑,手指在他鼻梁上道:“朱志尧,你听好了。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就别怪我无情,我不会放过你,程怡,商情,你身边所有的姑娘,包括这个刘雪冰!我一定会夺得峨嵋掌门之位,要你,要所有的人都败在我手中,我要让你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失去最爱的痛苦,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手一挥,转身愤然而去。
雪冰本是走了,心中好奇,又偷偷返回来,躲在岩石后听二人谈话,本是无意之举,却听到意想不到之事,不禁对纪璇心生怜悯,但听到她后面的几句狠话,心中又是忐忑,纪师姐向来说到做到,如果让她当了峨嵋掌门,这峨嵋派岂不成了她杀戮的工具了。
眼瞧朱志尧呆呆立在那儿,想他心中也是不好受,若去安慰好像不妥,定然会让他知道自己偷听他们说话。尧大哥也是的,五年了,为什么不来峨嵋寻找纪师姐。口中低估,蓦地想起纪璇刚才的话“我在峨嵋呆了五年,你没来瞧我一眼,而这刘雪冰,刚来了几天啊,你变这般着急的寻了来。”难道,尧大哥真的喜欢自己?
转身倚着石壁呆想了片刻,忽然自嘲的一笑,他干嘛要喜欢我,我有什么好?雪冰心中也是沉闷,郁郁的回寺中,正走着,忽听身后陆颖呼喊:“雪冰!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中邪了?”说着手臂在她眼前挥了挥!
雪冰被她这么一挑颜开于笑,陆颖也是一笑,拉着她的手道:“走啊!我们去大师姐那儿玩去!”
来到舒文君的厢房,还未进门,便听得陆银竹,青萝等在谈论纪璇的一些不是之处,说她什么耀武扬威、目下无尘、待人刻薄,喜欢摆架子,对师妹大呼小叫,指点喝骂。雪冰转头瞧向陆颖,正欲询问她二师姐真的这般一无是处,如果真是这样,尧大哥怎会喜欢她?
还未开口,陆颖已经拍门而入,陆银竹等吓了一跳,只瞧陆颖指着她们板脸道:“好啊!这次可被我逮了个正着,你们竟然敢挑唆同门友谊,瞧我不告诉师父,罚你们闭关反思!”
青萝听了忙道:“师妹,难道你便欢喜二师姐当掌门吗?”陆颖道:“师父说这次是选掌门吗?”青萝摇头:“这倒没有!不过,十有八九,肯定与下一任掌门的胜选有关!”陆颖点头:“就便是选掌门,就便你们不喜欢二师姐,也用不找背后议人,你们也不提防隔墙有耳!”
她这句话说出,陆银竹等方是掩口,心中低估,这番话若让纪师姐听去了,表面上虽不发话,暗地里还不只要给我们吃什么苦头呢!
陆颖目光扫视室内,道:“大师姐呢?”陆银竹等此刻方发现,说了这么半天,竟没发现大师姐已经走开!内室内一扇梨花门,虽然装饰之用,却可以经它而入后禅院。院中几株缤纷海棠,舒文君持剑正在那海棠树下伴花而舞,瞧到陆银竹青萝等,冷冷道:“你们说完了!”
二人羞愧低下头,陆颖呵呵一笑,扮了个鬼脸道:“哈!找骂了吧!师姐最不喜欢这般背后议论人,你们偏不听!”陆银竹伸手在她肩头一拧,低声笑骂:“哼!就你鬼头!”陆颖忙躲开,向着舒文君呼喊:“大师姐救命啊!三师姐她欺负我!”
雪冰在旁瞧着她们姐妹嬉笑欢乐,而纪璇却独善其身,想她这人际冷淡,却也也蛮可怜的,不过,刚才她对朱志尧说的那番话,实在又是让人惧寒。
只听陆颖道:“大师姐,你想出师父题目的破解之法了吗?”舒文君黯然道:“没有!”陆颖大急:“不知二师姐想出来没有,我可不想她她给我们当掌门啊!”青萝听她这么说上前扯了她的衣服道:“哦!原来你跟我们一样!哼!刚才还来吓我们!”陆颖摇头:“那不叫吓,那叫救!”
二人答话,雪冰走到舒文君身边道:“大师姐,你有没有三文钱,我有一件东西要卖给你!”舒文君听的有些不解,拿出三文钱道:“雪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如有什么要求跟我说,我定然会帮你解决!”
雪冰没有回答,拿过她手中的三文钱道:“你们等一等!”说着转身而去,一会儿回来,手中多了三根蜡烛,交到舒文君手中道:“给!这是我买给你的东西!”舒文君瞧着那蜡烛,猛地一震道:“你说这个!”雪冰知她领会,笑了笑转身而去。
第二天比赛,纪璇果然用了那株兰草使的室内芳香四溢,静善点头表示嘉许,心中却想雪冰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舒文君把雪冰给她的那三根蜡烛分别放在三间室内,烛光照耀,足够装满三间屋子。静善师太有些欣喜,文君竟能想出这个法子,难得。心中比较喜欢舒文君的法子,但当这峨嵋众徒的面前,却言为平手。
纪璇心中不乐,到手的掌门又让它跑了,实在不情愿。舒文君则心下暗责,这是刘姑娘想出来的法子,我拿来哄骗师父,实在不该。静善让众人退下,舒文君瞧着众师妹都走了,跪倒静善身前,道:“徒儿向师父请罪!”
静善师太不解,愠色道:“你何罪之有?”舒文君道:“徒儿不敢有瞒,这用烛光装下三间屋子之事,乃是刘姑娘所出,徒儿作弊,此局应为纪师妹胜!”静善听的一惊,这法子也是雪冰想出来的!我两个徒儿竟不及她半分聪慧!文君能主动前来认错,有可原谅,不知璇儿会不会来认错!转身坐回椅上道:“起来吧!你去吧刘姑娘请来,我有事询问!”
舒文君去寻雪冰,碰巧陆银竹拿了雪冰的辞信来面呈师太,只瞧上面简短的一句话,师太拜启:柳雪冰门外之人,却几番搅入峨嵋掌门之选,实乃大过,不敢当面承罪,遂逐书而别,还请师太原谅!最后的书名也是用了持罪女柳雪冰字样。
静善读完微微一叹,舒文君瞧师父如此模样,心中更是惭愧,雪冰是帮自己解题觉得对不起师父而走的,跪倒在地道:“此番事件皆是文君之错,请师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