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飞瞧着他,轻轻一笑,在他耳边道:“我已经答应了任文昌,帮他除掉任仲,由他来做寒天教的教主!”文辉听的大诧:“文昌!你说文昌要……!”逸飞点头,打断他的话道:“不过,我也想好了怎么处理他,这就要看他贪不贪心了!”口中说完,瞧文辉诧异的神色,轻笑转身,迈出脚步,忽又想起什么,转头道:“哦!差点忘了,我也答应了你的好三弟,要好好照顾你这位文二公子,保你吃好喝好,睡得安息!哈哈!哈哈!”口中轻笑着,手掌一挥,示意下属将文辉关回牢室,带着那三个无邪转身而去。
逸飞答应了端王妃婚礼之事,想成亲之日,王府定然不会安宁。既然如此,便广发喜帖,将事情宣传的愈是盛大愈好。而在邀之人中,也有青龙教教主冷纪夜和寒天教教主任仲。
青龙教,冷纪夜瞧着案上的喜帖,不禁冷笑。蒋超上前道:“教主,我们……恐怕柳逸飞想借成亲之名,另有所图!”冷纪夜点头:“如此大张旗鼓,他若无所图,那便是傻子!公子呢,最近怎样?”蒋超听的冷纪夜询问朱少堂,面色不禁踌躇,道:“公子还是那般,每日的只是喝酒娱乐,他似乎很不开心!”冷纪夜哦了一声,拿起案上的喜帖,道:“瞧瞧去!”
出的月岩宫,还未到星缘阁,便听得琴乐铮纵,一个低沉的声音伴着浑朴的乐声传了出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是《诗经》中的《关雎》。冷纪夜听的,驻足片刻,但听乐声飘渺沉郁,幽幽续续。轻轻的踏上台阶,进星缘阁而来。星缘阁内,漏窗之前,淡色的帘幕随风而启。少堂一身月白的衣衫,一边按手抚琴,一边吟声清唱。窗外海棠花丛,水伊灵亦是一身月白的衣衫,沾染了几瓣的残花,轻轻的舞蹈。
冷纪夜到来,二人似乎并未发觉。蒋超待上去呼唤,冷纪夜挥手,示意不必打扰。直听得少堂一曲完终,水伊灵舞蹈之间,忽瞧的驻足亭内的冷纪夜,呆了一下,忙上前道:“义父!”冷纪夜轻轻招手,示意她起身,走到少堂身边,将手中的喜帖放在了琴弦上,道:“八月十五,中秋之节,柳逸飞大婚!”
少堂呆了一下,似是不理,手指轻轻拨着琴弦,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你想怎样对付?”冷纪夜听他如此之问,心中不禁一笑,瞧来他并不像众人所传的那般借酒诗词,醉生梦死!那只不过一个表象,其实他心中清醒的很。示人以弱,伺机而动。好!我冷纪夜的儿子必该如此。也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你想如何对付?”
重复他的询问。少堂弹奏的手指忽然一停,手掌压在了琴弦上,低头片刻,忽然起身,拿起琴上的喜帖,携了水伊灵的手掌道:“灵儿,跟我来!”水伊灵听到逸飞大婚的消息,呆愣的只是瞧着喜帖,心思如同被抽干了一般,不知是悲是喜。此刻,被少堂轻轻一拉,仿若灵魂归壳,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少堂瞧她苍白的面色,知她心中定然伤痛之记,轻轻搀扶住她,道:“灵儿,你没事吧?”水伊灵轻轻的摇了摇头。二人漫步月色,来到摩天崖顶,少堂瞧她一路只是低头不语,上前道:“灵儿!”水伊灵没有应声,慢步来到悬崖边,瞧着手可摘星的夜色,忽然想起当日无茗草堂,自己跟逸飞携手喜堂的情景,而短短几个月,逸飞便于其他女子温馨洞房。他心中当真的没有自己吗?
心中想着,沉沉一叹。他心中如何会有自己呢。自己接近他,也不过是奉了义父之命,探听宝藏下落离间他们兄妹罢了,他如何会真心将自己放在心上。是自己先骗了他,利用他的,他如何会在意自己。
轻轻的风起,凉风卷过了悬崖上的古松,细瘦的松针散散而下,水伊灵呆呆的瞧着,扬手轻轻的接起,忽听得身后传来忧续的笛声,少堂手拿着雪冰遗留的玉笛,轻轻的吹奏了起来。
笛声本是明翠潇洒,此刻少堂口中吹出,却是淡若云烟的飘渺与哀愁。水伊灵转身瞧着他,一把的青丝被风吹的叙叙扬扬。二人沉默片刻,少堂轻轻吟道:“梦落何处寻,回首总成空。一度春花逝,方知景色终!”
水伊灵沉吟了一遍,忽的凄然一笑:“回首总成空?”手念着一枚的松针,断断续道:“浅醉无此记,深恨意深重。长剑结此缘,从今各西东!”抬头瞧向少堂,似是豁然明朗,双手一抱道:“多谢公子!”转身而去。
少堂目送她离开,长剑结此缘,从今各西东!她即以决心离去,拦是拦不住的,何况,如果拦了,那冷纪夜的计划又有谁来执行。也是双拳一抱,道:“保重!”
水伊灵离开,却并没有直接下山而去,而是去了月岩宫,冷纪夜的住处,手端着满盘的宵夜,轻轻叩响冷纪夜的卧室,里面并没有人。水伊灵左右巡视,心中沉吟着,来到堂前一株盆栽的滴水观音旁,轻轻的抬起,探手盆地,出水孔处,拨开里面的木板,干燥的夹缝之中,摸出一块玉玲珑来。
拿到玉玲珑,水伊灵脸上并没有喜色,退回屋子中央,依旧端起那夜宵,口中沉吟着:“对不起!”微微鞠了一躬,退出房间。水伊灵偷盗玉玲珑,窗外跟随而来的崔猛却瞧得一清二楚,瞧她退出,正寻思着前去跟踪,忽听得院中传来脚步,少堂走了进来。
二人目光相接,水伊灵愣了一下,玉玲珑小心的握在手中,端着宵夜道:“公子!”少堂瞧着她,瞧她慌张的神色,又瞧了一眼她手中的宵夜,道:“他没在?”水伊灵点头。少堂哦了一声,忽然道:“灵儿,你真的喜欢柳逸飞?”水伊灵一呆,没想到他会如此之问,不知何意,少堂道:“你想不想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你?”水伊灵听的抬头。
少堂忽的苦苦一笑:“你喜欢他,但不要把玉玲珑亲自交给他。而他如果真心喜欢你,自有办法找到玉玲珑!”水伊灵听的惊讶不解,但他话中之意,已然知道自己是来盗玉玲珑的。少堂瞧她迷茫的神色,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玉玲珑。而玉玲珑对于青龙教来说,亦是可有可无之物,没有玉玲珑,没有宝藏,青龙教不是一样打理的很好吗?但是,玉玲珑终究是误民祸国之物,而逸飞……我们来个约定吧,如果逸飞真的能凭着自己的真心找到玉玲珑,那便说明,他终是有打开宝藏的天命。而他若找不到,那便也只得让这宝物,从此匿世,待寻有缘之人了!”
水伊灵目光瞧着他,顿了片刻,点头道:“好!”
少堂放的水伊灵离开,一个人在院中漠然片刻,忽见的竹影后一人漫步走了出来,却是冷纪夜。少堂呆了一下,道:“你都瞧见了?”冷纪夜目视着他,身后,蒋超忽然道:“师傅,我要不要去把小师妹追回来?”冷纪夜摇了摇手,向着少堂道:“从今以后,我会秘密调遣一支人马归你管理,他们都是教中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只会专听于你的命令。我不希望在我以后的青龙教,会被各派所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