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贤师太率领大弟子舒文君和二弟子陆银竹等人来到伏牛山脚下,天色已晚,便在一处破庙中住下。众弟子生火煮饭,大约子夜时分,峨眉派众女徒睡得正沉,忽听得庙外草木簌簌,寂贤本自打坐并没有熟睡,听的响动,起身而望。
舒文君见了,忙摇醒身侧的陆银竹,握剑警惕道:“师傅!怎么了?”但听庙外草木风动之声渐靠渐进,陆银竹惊讶:“有人!”忙转身唤醒其余众位女徒。
寂贤师太手持拂尘站在破败的大殿门口扬声道:“不知哪路朋友,请现身!”呼啸声响,只瞧数十的黑衣人自草木后跃了出来,手中耀目的长剑,围在了破庙周围。
寂贤道:“请问众位是何门派?”那数十青龙教的下属也不答话,手中长剑一划,便向寂贤等刺了去。寂贤拂尘一扫跃出阵去,舒文君等峨眉女徒忙提剑相迎。嗖的声响,破庙外的树丫上又是八个青龙教下属跃了下来,这八人是专门用来对付寂贤师太的的。
寂贤师太被八人围住,像是圈了一个什么阵法,进退攻守,截然有序。手中晃动的长剑便如同一掌发光的大网,将寂贤困在其中,攻破不得。
朦胧的月光下,缭乱的剑影此上彼下,叱喝叮当之声不觉于耳。只半柱香的时间,峨眉派除寂贤师太与其大弟子舒文君外,其余众徒均被刺伤点穴,按在旁边。舒文君力战两个黑衣人,肩头也已有几处伤口。
寂贤师太被那八个青龙教下属困住,难以脱身,眼见众徒一一受制,心中焦虑。但瞧这八人所围成的剑阵变化奇异,八方出路皆被阻住,自己每攻一方,其余七方便会奋力相机。虽然数十招下来,八人不同程度受伤,但他们的阵势却没有丝毫减弱。
这八人所围成的阵法名曰“子虚阵”,是有八卦阵,五行阵和三才阵三阵混合而成。既含有阴阳八卦之术,有包括了五行生克之道。八人共同出手,组成乾、巽、震、坤、兑、离、艮八门,但凡出手行刺任何一方,其余七方都会奋力相救。
而行阵之中三人退后护卫,剩余五人便又可以组成五行阵,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相辅相成。而五行之人转换护卫,便又会形成三才阵,所谓天、地、人和。
八卦,五行,三才变化莫测,所以“子虚阵”的意思便为子虚乌有之意。阵法若有若无,教的对方瞧不出丝毫破绽,这才是此阵的得胜之道。
寂贤师太显然也发现了此阵的绝妙之处,硬闯肯定行不通,手中拂尘一扫,护了周身要害,只等的八个青龙教下属率先进攻。
那八个青龙教下属瞧得寂贤师太只守不攻,每行刺招数,都被她平平掠过,如此僵持下去,待要打到何时!其中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哼了一声,手中长剑一划,退出阵去。八卦阵转为五行阵,另外两人阵外守护。
那退出的黑衣人首领目光瞥了一眼旁边整跟两个下属打斗的舒文君,手中长剑一划向她背心刺了去。坐在地上被点穴道的陆银竹忙呼喊:“师姐,身后!”长剑掠风,舒文君匆忙之下侧身一闪。那黑衣人长剑胸前刺出,舒文君手中剑刃一撩,扫向他小腹。
身前又是一个黑衣人长剑刺来,舒文君脚步一掂,飞身而起,一脚踢向身前人手腕,手中长剑同时后递,刺向身后划剑而来的黑衣下属。
月光下,只瞧的四人的姿势摆出了一个极美妙的阵法。舒文君半空中一个翻转,划剑而下。剑尖抵在地上,弹地而起的刹那,长剑一圈,扫向两侧的黑衣人。那青龙教首领没想到舒文君的武功竟也颇是厉害。瞧着被剑气冲荡后退的两个下属,身子忽然一起,手中转过,扫向她的胸前。
舒文君吃了一惊,剑气扫来,一个反转倒退在地。那青龙教首领脸上闪过一丝哂笑,不定她立定身子,手中长剑连连划出。舒文君匆慌抵挡,脚下一慢,只觉手腕处一阵刺痛,长剑已经脱手而飞。舒文君脚步趔趄,倒在地上。那青龙教首领长剑一起,便向她胸前刺去。
旁比被点穴道的峨眉派女徒瞧得大诧,陆银竹大呼道:“师姐!”寂贤师太被剩余的七个黑衣人拦住,少了个最厉害的领头人,阵法实力微微减弱,寂贤开始反攻,已经扫伤了三个人。此刻,陡瞧得大徒儿遇险,心下吃惊,远水难救近火,身在阵中,手中拂尘却飞旋而出,拂尘木柄啪的声响,打在那青龙教领头之人的剑尖上。
寂贤这一下运力极大,木柄袭击长剑,一股劲力透过剑身直射虎口。那领头之人只觉得虎口处一阵刺痛,刷的声响,长剑脱手而飞。舒文君行动灵敏,探手点在那人的腹间丹田处,丹田被制,劲力消失。那黑衣首领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舒文君脱险,寂贤师太手中没了兵器,一招不接,便连连受制。那七个黑衣人也瞧准了时机毫不松懈的一路进攻。眼瞧寂贤身上多处受伤。舒文君想要捡起拂尘还给寂贤,却被另外那两个黑衣人拦住,这两个黑衣人本不是舒文君的对手,但舒文君瞧得师傅因为救自己而连连遇险,心神不定,只几招功夫,便也险象环出。
如此师徒二人各难相救,旁边被点穴道的峨眉女徒已经惊得脸色苍白。寂贤肩头又中一剑,目光扫过不顾自己危险而抢夺拂尘的舒文君,大喝道:“文君,反招行刺,无需顾念师傅!”
舒文君呆了一下,寂贤瞧着身前黑衣人刺来的长剑,胳膊忽的探出,一张抓在了那人的手腕上,顺势拂出,将他手中长剑夺了过来,跟着反剑一抹,将那黑衣人削到在地。
五行阵倒下一人,外围护卫的两人其中一个闪身补上。舒文君瞧师傅手中夺了兵器,大是欣喜,长剑一划,便向身前两个黑衣人刺去。剑行半空,身后却突地凌风刺骨,惊诧之间,肩头中招。
舒文君没想到在场除了围攻寂贤的七个人和跟自己过招的两个还未倒下的黑衣人,已经没有对手了。却没料到这身后的突然偷袭,右手胳膊被刺,身子失衡滚在地上,那偷袭的黑衣人照地一斩,舒文君顾不得起身翻地而滚,其余两个黑衣人同时划剑斩地而出。
眼瞧舒文君就要被三人凌厉的长剑斩于地上,舒文君脸色已是雪白。寂贤顾不得自己的安危,长剑运力扫过,拼了性命闯阵而出,身子快如闪电一边,一手捞了倒在地上的舒文君,一手持剑格挡刺来的三柄利剑,转身之间,还不忘将舒文君远远送出。
那七个黑衣人瞧她闯出阵去,惊了一下,但瞧她急于相救舒文君而后背破绽俱露。眼色交叉而过,呼的同时拍掌而出。击向寂贤后背。寂贤将舒文君安全送出,但听身后掌风,知是不可小视,起身躲避之间,却已来不及,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一个趔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舒文君大诧,口中呼道:“师傅!”抢上前来,最后偷袭而出的那个黑衣人清冷一笑,脚步踏出,将她点到在地。瞧得寂贤重伤,陆银竹等已经哭泣出声。
寂贤受人七人一掌,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要翻腾过来一般,难受之极,但还是支撑着长剑勉强站了起来。陆银竹哭喊:“师傅!”寂贤目光瞧过众女徒,斥道:“哭什么!生死不过一眨眼,我峨眉派的人岂能懦弱!”
陆银竹等哭泣之声停了一下,抽抽泣泣的瞧着寂贤。那最后偷袭的黑衣人一笑:“说得好!既然寂贤师太如此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生死一眨眼,那您就闭上眼睛吧!”手中长剑一起向着寂贤脖颈上斩去。
寂贤嘴角冷笑,虽是重伤,却依旧勉力格了开来。那黑衣人吃惊,侧目一笑:“想不到寂贤师太种了七位师弟联手的掌力,却还能够隔开我这一剑,在下佩服!还有一招,不知寂贤师太能否接得住了!”说着长剑晃出,径直刺向寂贤心口。
寂贤刚才隔开他那一招,已经费劲了所有的力气,而听风声,这一招比之刚才那一斩之间更是迅猛极多。眼瞧剑到胸前,寂贤已经无力格挡,心中一刹思索而过,难道苍天要亡我寂贤,亡我峨眉吗?
耳旁忽的传来嗖的一响,黑暗中似乎什么东西弹了出来,那黑衣人刺来的长剑忽的一偏,扎在旁边的树干上。众黑衣人一诧,瞧着身侧诳过的黑衣人,寂贤用尽最后的全力,出剑斩在他的后心。身子跟着一晃,也瘫倒在地。
只瞧的黑暗处的树林中,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慢慢走了出来。这个女子便是雪冰。雪冰被木天之的迷药晕倒,在天际山庄中昏睡了十五日,醒来后发现东方青云给她的传教令牌不见了,心下吃惊。冷纪夜新逝,青龙教群龙无首,偷盗传教令牌的人定然会趁机假冒顶替教主之位。
雪冰心中盘算,万万不能让青龙教落入奸人之手,便急忙赶来青龙顶查看。路径河北,心中挂念玄空等,便又绕道去了武当山留住了两日。
武当玄空掌门瞧到雪冰归来,惊诧之下喜出望外,逸飞跟冷纪夜比武的事情也已经听说了。心中为逸飞的逝世沉声叹息,又听雪冰说冷纪夜并非江湖上传说的被逸飞刺死,而是陪着霍飞鸿一起走了。
玄空听的一顿,又是叹息一声:“这样也好!”
雪冰迟疑片刻,便将自己是冷纪夜的女儿,而非刘洪渊之女说了一遍,最后又说刘洪渊没有死,现在居住在毛竹沙岛上,在那儿陪着东方子娴,不愿归来。最后又说起逸飞来,想到在天际山庄密室中瞧到的柳东剑的手札,逸飞其实也不是王府世子,而是寒天教主任仲的儿子。
玄灵又是吃惊,诧异半晌,最后幻做仰天长笑。他的笑是苦笑,为师弟刘剑,也就是抚养逸飞,雪冰长大的天际山庄庄主柳东剑苦笑,想不到他含辛茹苦培养起来的两个孩子,却是最后害了他性命的两个仇人的孩子。
提起柳东剑,雪冰心中疼痛又是愧疚,自己是冷纪夜的女儿,冷纪夜却害死了爷爷。爷爷含辛茹苦的将他仇敌的女儿抚养长大,还那么护着自己,直到去世,都放心不下自己。而自己,却无法给爷爷报仇。在这一场争斗中,牺牲最大的就是爷爷了。而自己却无法为他的牺牲而复仇。
雪冰在武当山住了两日,跟玄空谈起很多儿时的往事,曾经微笑和蔼的爷爷,什么都让着自己的哥哥,温婉贤淑的林姐姐,敬爱可亲的林伯伯,还有细致入微的阮姑姑。现在,除了呆在青龙顶生死不明的阮姑姑外,其余的人都已经撒书而去,再也瞧不到。
世事如烟,恍若一梦。雪冰趴在玄空的膝盖上哭了好久,最后方在玄空的开导下渐渐平复。因为想着青龙顶的事情,便匆匆忙忙拜别了玄空,前来查看。雪冰下山,回望着山门口依然没有离去的玄空,浅灰的道袍衬托着苍然白发,虽有其仙风道骨,却掩饰不住岁月之殇。心中忽然忆起小时候玄空用木剑指引着习练剑法的场景,眨眼之间已是十几年的光景了。微微叹息。挥了挥手掌,掉马而去。
雪冰行到半路,有想起去年冷纪夜围攻武当派是许下的重阳之约,现在距离重阳还远,冷纪夜也走了,但保不定这个拿了自己令牌冒充青龙教主之人为了树立威信,而继续履行去年冷纪夜的约定,用此一战而名动江湖。自己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雪冰为了尽早赶往青龙教,便选择连夜前行。只是,没想到半路经过伏牛山,遇到峨眉派寂贤师太等遇险,便出手相救。
那些黑衣人陡的瞧到树林中走出一个蒙面女子,心中诧异,那个被舒文君点到在地的领头之人穴道既解,站起身来道:“你是何人?”雪冰脚步慢慢走进,瞧着身前阻断自己前去相救寂贤师太的十个黑衣人,手中长剑突袭,如游龙般点在那十人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