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冰道:“谢你两次为了我不顾生命危险独闯轩辕密地!来,我们喝了这杯酒!”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朱志尧第一次瞧她喝酒喝得这般猛烈,剑眉微撇,按住了她一只手,道:“雪冰,你怎么了?走,我带你离开!”说着拉起雪冰手掌便欲离开。
雪冰忙呼喝:“二哥,等一等,你听我把话说完!”
朱志尧道:“什么话我们离开这儿再说!”
“不!”雪冰忙止住,端起朱志尧的那杯酒,递到他身前:“二哥,三妹敬你的酒,请!”
朱志尧有些迟疑,还是接过酒杯喝了个干净,杯子放在石桌上,目光中有些迷离:“雪冰,在你心中,我究竟是比不上逸飞的,对吗?”
雪冰摇了摇头:“你们都一样,你们都为雪冰付出了很多,你们都是雪冰的好哥哥,雪冰不想你们其中任何一人有任何危险。二哥,请你原谅雪冰吧!”
朱志尧苦笑:“原谅你,为这杯酒吗?二哥从来没有怪过你,哪怕你在这酒中下了砒霜,下了鹤顶红,下了这世上最毒最毒的毒药,二哥依然会护着你。你是二哥的好三妹,你也是二哥的……!”
他说着,身子忽的一晃,头脑有些开始迷糊。雪冰忙扶住他,扶着他做到石座上。朱志尧握起了她的手,朦胧道:“你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二哥对你的好,不明白二哥的心!”语音渐低,终是晕了过去。
雪冰的手缓缓从他掌心抽出,将他趴伏在桌子上,静静地瞧着他,泪水滴落,喃喃道:“雪冰岂能不明白!但雪冰不能连累你,雪冰不想连累任何人!”
冷纪夜自大厅中而出,脸色沉得可怕。雪冰护着朱志尧,转身道:“你说过的,你不会难为他,请你派人把他送下山去吧!”
冷纪夜沉应了一声,向着旁边两个轩辕下属打了个手势,二人架起朱志尧离开。
雪冰有些不放心,追至石阶旁,却被两个下属挡剑拦住,转头瞧冷纪夜,他已坐在刚才朱志尧做的位子上,轻轻提起酒壶,轻轻斟了一杯酒,正欲饮入。景媛忙阻住,口呼:“阁主!”冷纪夜道:“迷药在杯中!”
雪冰走至桌前,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扑的撒了满地,瞪着他道:“我要见我哥哥!”
没有人敢泼阁主的酒,景媛等瞧得愣了,不禁担心雪冰的安危。
冷纪夜一住,慢慢的站起身来,转头瞧向她:“你真的很大胆!”他说道。
“如果我不大胆,就不会来到这儿。如果我不大胆,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是你的杀戮成就了我的大胆,我应该谢谢你!我既然来到这儿,已没打算离开。我要见我哥哥,见阮姑姑,见那些被你关押牢室内的所有人,我要你死,我要带他们离开,什么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冷纪夜听着她这大义凛然的说辞,轻轻一哂:“我忽然后悔一件事,武林盟主,当时为什么要选柳逸飞而不是你呢!”
雪冰轻哼:“因为你控制得了我哥哥,你控制不了我!”
冷纪夜忽然拍了拍手掌:“好!好极!你今天说的话,我会记住。希望你也记住!”转头向着俞涵道:“先带她去见柳逸飞,然后去见阮素荷,最后!”手指勾了一下,雪冰没瞧明白,俞涵拱手领了命令,向着雪冰道:“柳姑娘,请!”
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最后怎样呢,雪冰摆上酒壶并酒盅,又来到牢室内。铁牢门缓缓推开,雪冰手端着酒壶仡仡门前,逸飞迟疑了一下,突地呼道:“雪冰!”
俞涵走上前去,给他打开了腕上的铁锁,逸飞双手失制,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雪冰瞧着,心中伤痛,往日那般秀朗俊逸的哥哥,竟被冷纪夜折磨成这般模样,他好狠得心。
逸飞喘息片刻,终于坐了下来,抬头道:“雪冰,你,你怎么会来这儿,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雪冰没有回答,走到他身边,摆下手中的酒壶,也坐了下来,慢慢的斟酒,道:“你瞧过薛婉慈了?”
逸飞脸色一暗,过了片刻方道:“她每天都过来送饭!”
送饭!雪冰心中恨了一声,她还有脸来送饭,抬头瞧想逸飞,讥讽道:“看来她对你还不错。你们成了夫妻了吗?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逸飞被她羞得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呆了呆,道:“其实婉儿不坏!”
雪冰恨道:“她不坏!她不坏你会来到这个地方!她不坏,你会沦落到这般境界!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逸飞轻轻的摇头:“婉儿不坏,冷纪夜不坏,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坏人,这个世上根本都是坏人,我是,你也是!我们都是一种人,好坏的程度只不过在于作恶的多少罢了!”
雪冰听的诧然:“看来冷纪夜的目的达到了,你真的变了,变得好坏不分,变得正邪不解,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你是武林盟主!你是武林正派的首领!”
逸飞冷笑:“武林盟主!所谓武林盟主,只不过是他们选出的一个除去敌仇,除去轩辕阁,除去一切不合正教的种派,帮他们凑齐玉玲珑,带他们去寻宝藏,让他们欲望得到满足,能够肯为他效命,哪怕生死不惜的仆役。柳东剑的死,难道不以为证吗?”
雪冰听的一震,震惊他的话,震惊他对爷爷的这种称谓。的确,武林盟主有什么好的?他是权利的集中点吗?他是富贵的集中点吗?他应该是生死的集中点。一个硕大的火坑,一个白骨累累的危坐,一不小心,从上面坠落,你将万劫不复。
雪冰呆了片刻,缓缓抬头道:“我来这儿不是跟你吵架的,你……!”
他话没说完,逸飞却以抢道:“那也请你不要来做说客,你到道理,跟那死鬼柳东剑说去!我不想听!”
雪冰听的大震,他竟然这般称呼爷爷,手在茶盘上重重的一拍,喝道:“柳逸飞!”
逸飞有些麻木的抬头:“我说错了吗?”
雪冰强自压住内心的怒火,平了平心思,和声道:“你是不是中了杨岛主的百日噬魂散!”
逸飞漫不经心道:“是怎样,不是怎样?你为柳东剑报仇来了?”
他口口声声的柳东剑,说的雪冰心中愤怒,毕竟是爷爷把他抚养长大的,他怎能这般称呼。但想当时他之所以会喝那百日噬魂散,全都是为了自己。他杀爷爷之事,也有三分之一错不在他,沉了沉气,拿出杨静霜给的解药,放在茶盘上,道:“这是解药,你快服了它吧!”
逸飞抬眉扫了她一眼,拿起盘子上的解药,不信任的道:“解药吗?还是毒药!”手一挥,竟将那解药乱抛在地。
雪冰被他三番两次的冷言冲撞,已是怒到了极点,起身捡起那解药,放回茶盘,冷冷的抛下一句话:“你想吃便吃,不吃算了!”说完转身而去。
行到门口,还听得逸飞戏谑的声音道:“柳姑娘下次来时别忘了多带壶酒啊!”
雪冰脑子差点涨了,这是哥哥,这是逸飞哥哥吗?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会坠落到这般!心中恨恨的想着,楼梯口忽然转过一人,手中提着饭篮子,默默的走了过来。
“薛婉慈!”雪冰呼道:“又到吃饭的时间了吗?”
薛婉慈安静的点了点头,擦着她的衣衫行了过去,只听得逸飞又是吆喝:“薛妹,来,陪哥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