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逸飞留云山四鬼在离苑休息,因为睡不着,起身外出行走,不急不觉间来到了当日跟薛婉慈成亲的渊源草堂,柴扉紧闭,推门而入,迎面一个大红的喜字,堂前架子上,两柄红烛,闪着淡淡的光晕。地下,一个人影洒出,风吹当着红色的撒花软帘,帘子后,一个娇俏的身影,悄坐窗前。
逸飞掀开帘子,瞧着窗前的人儿,浅色青绿的长裙,髻挽的乌发,玉手中桃木的美人梳子,缓缓划过鬓见的一缕丝发,皓腕中水袖滑落,露出一只碧玉的镯子。逸飞瞧得一呆:“婉慈!”说着拥了上去,低头在她鬓见亲了亲,道:“婉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美人侧头倚在逸飞的怀里,伸手握了他手掌,心中春意荡漾,柔声道:“逸飞!”
只两个字喊出,逸飞电击般跳了起来,松开怀中的人儿,退了两步,瞧着转过身来的程怡,一怔道:“怎么是你?”
程怡瞧他的神色,本来欢喜的脸庞顿时暗了下来,呼道:“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心中总想着别人!”
逸飞瞧她竟敢冲自己呼喝,伸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喝道:“滚!”
程怡怔了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打自己,抬头怒视逸飞,道:“你敢打我!”转身抱起架子上的一个花瓶,向他面门摔了去。
逸飞侧头一闪,碰的声响,花瓶打在墙上,摔得粉碎。
程怡一怔,一击不中,抓起堂前红烛,拔掉蜡烛握着烛台向逸飞刺了去。逸飞侧身一闪,抓了她手腕呼道:“有完没完!”用力一甩,将她推倒在架子旁。
程怡愤怒的抬头瞧着他,手掌摸索,抓到一把剑柄,想也没想,刷的拔剑出鞘,向他刺了去。
剑光射入逸飞眼中,逸飞诧然道:“青霜!”雪冰的青霜剑怎么会在这儿,瞧她刺来,右掌划出,按在了她的手腕上,用力一按,程怡啊的痛呼,青霜剑脱手,逸飞忙接着,宝剑手中一转,叮的插剑入鞘。转头瞧着握着手腕眉头紧蹙程怡,冷哼了一声,提剑而去。
程怡又惊又怒,追至门口,冲着他怒喝道:“柳逸飞,你会后悔的!”
回到离苑,月明半空,将龙渊青霜摆在桌上静静地瞧着,心中想道白天去的峪水峡谷,雪冰不会骗自己的,包起两柄宝剑,出苑而去。
点燃火把,再次来到那切勿入内的石室,打开石门,瞧着四面墙壁上的图纹,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火把一一照过,只瞧这四象刻得逼真之极,若说不足,便是这四象的眼睛了,逸飞想着,忽然想起画龙点睛的故事,忙拿出一块玉玲珑,按在了身侧青龙的眼睛里。
玉玲珑嵌入,并没有什么动静。逸飞又一一将其它三块玉玲珑分别嵌入四象的眼睛内。青玲珑对青龙,紫玲珑对白虎,褐玲珑对朱雀,墨玲珑对玄武,四块玲珑玉按好,依旧没什么动静。逸飞心中奇怪,瞧着身后的玄武图像,墨玲珑嵌入的乌龟的眼睛内,而蛇!逸飞想着,伸手按在了蛇的眼睛上,陡然间四道四色光芒同时自四象的目光中射出,四块玉玲珑慢慢的缩入石壁,室中央的水潭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水泡,水泡愈冒愈紧,一个巨大的圆形八卦从水下面升了起来。
逸飞瞧得诧异,掠身越到那八卦上面,只瞧卦行混乱,阴阳两点处形似剑孔,心中寻思,解下背上背的龙源青霜,拔剑出鞘,插入其中,竟然完全的吻合,逸飞欣喜,又忙对正八卦的象卜,手握两柄宝剑,轻轻的旋转,咔嚓声响,卦门自开,露出一个洞穴。
逸飞大喜,拿了火把沿着台阶走入地下,东折西转的走廊,眼前忽然一道石门阻住去路,按动机关,石门打开,眼前陡的金光灿烂,一箱箱的金银玉饰,开着的合着的,箱子上的,洒落地上的,逸飞瞧得当真大喜过望,手掌拂过箱子里的金银,抓起了一把珍珠半空中一扔,叮叮当当的声响,煞是的醉人。
金银珠宝之后,一处玻璃的平台内,黄色的丝绸布内,包裹着一本书,逸飞心道,难道真有玄天无极式,也不去寻找机关打开玻璃,直接的斩了开了,打开包裹,书页上赫然的五个字——玄天无极式!
离开峪水峡谷,逸飞只带了玄天无极式的剑谱,离苑中休息一个晚上,次日回端王府,侍婢通报,引着逸飞来到后院。端王府倚山而建,行到后院,房屋渐稀,远处矮山如叠,一条银杏的小径,通往山脚草屋前。
“娘!”逸飞向着草屋后伫立坟前的乐清吟道,目光扫过她身前的墓碑,乐清雨之墓!
乐清雨?逸飞询问。
乐清吟点了一炷香,拜了一拜,侍女接过,插在坟头。乐清吟转身,右手中捻着一串念珠,一身的米色布衣,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下台阶。
“我来吧!”逸飞忙抢过来搀扶她!母子二人走在银杏的小溪边,乐清吟道:“清雨是你的姨妈,因为绣工精品,被人称为苏州第一绣娘。十五年前,为了给我寻一味药,独入深山,从此便没再回来。”
逸飞听的吃惊:“府里没人去寻吗?”
乐清吟一叹,拿出一串金线绣的如同星子模样的小巧香囊来,香囊鼓鼓的封了口,一串的五个星子,珠线相连。
逸飞接了过去,只闻的一股草木之香透鼻而来,煞是的醒神,翻看香囊,只瞧最后一个星子的中心白线绣着一个雨字。
“这是姨妈的物品吗?”逸飞问。
乐清吟点头:“这是从当年她消失的迷林中找到的。当年她带了两个侍女去迷林寻药,因那树林道路错综,容易迷路,两个侍女不敢进,她便独自带着狗儿自己进去,可是,从早晨到傍晚,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没见她出来。两个侍女心慌,忙回来报告,府里派了人手并细犬前去寻找,两天的时间,只在一处树木旁找到了这个香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甚至那灵犀的狗儿都没回来。因传说这迷林里有妖怪作祟,所有的人便都言她被妖怪摄了去。今天,是你姨妈生辰,所以为娘来祭拜。”
二人边走边说,风吹树木,扫下一丛的金黄的杏叶,逸飞接过身后侍女拿的斗篷,给她披在肩头,道:“林中风大,我扶娘回去吧!”
逸飞在王府中只住两日,便要离开。乐清吟听说了,要侍女拿了衣服来到逸飞房中,敲开房门,逸飞忙把手中的剑谱塞在枕头下,移开蜡烛起身道:“娘,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乐清吟接过侍女手托的衣服道:“听说你明天一早又要走了。天气寒冷,娘给你做了一件大衣,你瞧瞧合不合身?”
逸飞接过衣服,换了上,乐清吟上前给她整理,忽然瞥见他肩胛下一块山字形的胎记,似乎呆了,手掌颤颤巍巍的扶了扶,身子陡得一颤,目光中说不尽的哀伤和绝望。
逸飞吃了一惊,忙搀扶住她,只觉得她手掌冰凉,忙道:“娘,您怎么了?”
乐清吟定了定神,摇头道:“没什么!”扯过逸飞肩头的衣服给他系上带子,抬头瞧着他的脸面,似乎在打量什么。
逸飞瞧她神色不定,忙又道:“娘,您不舒服吗?”
乐清吟抬头瞧着他,道:“逸飞,你的玉佩还在吗?”
逸飞应着,转身从箱子里面拿了出来,交给她道:“在这儿!”
乐清吟接了过去,瞧瞧手中玉佩,又瞧了瞧逸飞,神色变得淡定,道:“逸飞,你这玉佩,娘可不可以拿回去瞧一瞧?”
逸飞一笑:“这是娘给的,当然可以了!”
翌日,逸飞收拾了包裹正欲出王府,乐清吟忽然迎了出来,手中拿着那玉佩,身后还跟着梓清,走到逸飞身边,将那玉佩交到了他的手中,嘱咐了几句,又意味深长道:“逸飞,这块玉佩给了你,你就是王府的世子了!你,你好好收着!”
逸飞听的似乎不对,又觉不出哪儿不对,瞧了一眼乐清吟身后一身男儿装扮的梓清,腰间挂着的那块同样的玉佩,点了点头道:“娘,您放心,逸飞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乐清吟点了点头,目送他上马而去。瞧着逸飞远去,梓清忽然道:“娘,今天我约了人,我出去一下!”一溜烟的朝逸飞走的方向追了去
牵着马儿走在市集上,逸飞瞧着前面的酒店,虽不到晌午,逸飞却有些肚子饿了,进的店来,店内食客极少,逸飞便在靠近墙角处坐下,要了酒食,独自引用。
不一会儿,酒店门前忽然停下两顶轿子,当前一个富贵公子进的店来,向着那老板吆喝道:“本公子定的上等厢房呢?”
逸飞听这声音,转头瞧,那人竟是当日欺辱薛婉慈的方腾,不想多惹麻烦,当即低头饮酒。耳边忽然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方公子想的真周到!”
逸飞听到这声音不觉一震,程怡!侧头瞧,程怡打扮的甚是妖艳,手中捏了块丝帕,轻轻的再方腾脸上一拂,那方腾忙伸手接了,一副色痴的模样道:“真香!真香!”
程怡呸了一声,将手帕从他掌里抽了出来,娇声道:“没良心!”
方腾听的如吃蜜糖,忙去握起了她的手。程怡又忙嗔道:“楼上去!”
方腾搀扶程怡上楼,程怡目光高傲的扫了坐在墙角吃酒的逸飞,似乎道:“我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的!”
逸飞目送二人进了房间,又听着方腾吩咐门丁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许进来!”心中忽的莫名愤怒,自己既然不喜欢她,不在乎她,那她现在跟别的男子同处一室,自己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斟了一杯酒,慢慢端了起来,听着楼上二人云雨喃呢,心中怒意难收,正欲起身上楼,眼前忽然人影一闪,梓清站在了桌子前,脸上愤怒的瞪着他,撩手夺下了他手中的杯盏,喝道:“柳逸飞,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楼上云雨翻覆,你竟然还有闲心吃酒!”
逸飞本来要去的,听她如此之说,反而淡定下来,拿过一个酒杯,提起酒壶,又缓缓斟了一杯酒,慢慢的送到嘴边,慢慢饮了下去。
梓清酒杯点桌怒道:“柳逸飞!”说着转身自己正欲上楼。
逸飞呼喝:“慢着!”手中酒杯点在桌上,飒然起身。
你们干什么?两个守门的忙呼喝。逸飞拎起二人领口,呼的丢下楼去,一脚撞开房门,只瞧程怡斜倚床棂,****半掩,方腾坐在旁边,瞧得口水直流。
蓦地闯进人来,二人都是一惊,方腾起身上前喝道:“你!”一个字喊出,猛的瞧出逸飞来,扬手呼道:“又是你这穷小子,薛婉慈让给了你,你怎么还来管爷的闲事!”
逸飞冷冷道:“闲事!”手掌一挥,打得他眼冒金花,拎了他领口,一个劲的扔出房门。
程怡瞧得轻笑,掩了掩衣衫,上前来,目光挑衅的瞪着逸飞,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逸飞冷道:“后悔!”手掌忽然抓了她后颈,向她唇上吻了去。
程怡愕然,旁边跟随的梓清亦是愕然,脸上忽然一红,一脚踢在趴地未起的方腾屁股上,喝道:“还不出去!”忙掩了房门,匆匆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