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倾谋江湖:玲珑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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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廊下听暗语(1) (2)

蒋超怒视鬼一:“你们四鬼出尔反尔,要干什么?”鬼一道:“不干什么?”走到柳东剑身边道:“柳庄主,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尽可随便。”柳东剑抱拳道:“多谢!”看着三人:“你们是冷纪夜的下属?”蒋超转头不理。鬼四一掌打去,道:“柳庄主问你话呢!”蒋超呸了一声,没有回答。鬼四怒道:“小子,找打!”又是一掌。柳东剑道:“我知道了。还麻烦四位在给他们解开穴道。”鬼一奇道:“你要放了他们?”柳东剑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杀了他们也无益,不如放了他们。”向蒋超道:“还请你回去转告你们师傅,有事找我柳东剑,别再伤害其他无辜之人。”

四鬼只得又给他们解开穴道。蒋超扫了众人一眼,功败垂成,再斗下去也只是自己人吃亏,大喊:“我们走!”众黑衣人急撤。俞雷急道:“他们害了俞涵,我们还没有为他报仇呢。”鬼三瞧他愤怒的样子,心中欢喜,上前道:“你小子要报仇吗?好啊,我鬼三正好锻炼锻炼筋骨!”话没说完,俞雷已被蒋超崔猛拉出院门。雪冰奔上前去道:“俞雷,这剑还你。”蒋超接了剑,退到院门口,和崔猛互换了一眼,袍袖一挥,数十枚飞刀急射而来,踏步出了山庄。

柳东剑等都是一惊,忙提剑格挡。雪冰没有兵器,身子窜了两窜,躲到近边一张桌子后。正在此时,走廊边的花丛后出现一个黑影,锋利的箭头烛光下一闪,穿花射出。祝子清站在走廊边,听的箭破风声,身子急忙向后一缩,箭羽擦衣而过,径直射向逸飞,忙惊喊:“逸飞,小心。”逸飞转身之际,婉秋向他扑了上来,二人一起倒在地上,逸飞吃了一惊,忙侧身抱住她,急问:“婉儿?”只瞧那枚利箭透胸而入。婉秋轻呼了一声,晕了过去。花丛中人见没射中目标,忙欲逃走。祝子清大步跃前,呼喊:“什么人”

柳东剑瞧花丛中人影晃动,右手一挥,接住的两枚飞刀转手射出,只听啊的一声喊叫,有人倒在地上,却是管家胡三。雪冰怒喝:“是你!”一脚踢在他身上,骂道:“奸细!活该!”只见胡三哼哼了两声,垂下头去。鬼四道:“这种人死了活该!”众人忙去瞧林婉秋。

婉秋幽幽转醒,洞房红烛下,逸飞眼禽泪水正关切望着自己,微微愣了愣,轻唤:“逸飞!”逸飞见她醒来,忙拂去眼角的泪水,强作欢笑,道:“婉秋,你醒了?”婉秋似乎察觉什么,只淡淡一笑,道:“逸飞,你能扶我起来吗?”逸飞忙扶她做起来。林婉秋看着床头放的埙,喃喃道:“这埙!”转头问:“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逸飞忙道:“怎么会呢?”说着转过头去,不忍对是她的双眸。但见婉秋一双明亮的眼睛正自怀疑的望着自己,不忍心欺骗她,轻轻点点头,又忙摇摇头。婉秋淡然一笑:“我知道了。逸飞,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山庄后山处的望月崖?”婉秋伤势很重,大夫嘱咐万不可活动病人,尚可保一二日性命。此时婉秋要求去望月崖,逸飞心中不肯,但想这可能是她的最后一点心愿,咬咬牙,道:“好!”扶婉秋上马,去了望月崖。

雪冰和祝子清来到后院,瞧逸飞房门开着,忙进去,却不见了二人踪影,雪冰奇问:“哥哥和林姐姐呢?”祝子清急道:“刚才我们路过树林听到马蹄声,定是他们。大夫吩咐林姑娘伤势很重,不可行动,逸飞竟带她出去,他真想送了她性命不可。”雪冰道:“肯定是林姐姐要求的,她知自己命不长久便让哥哥带她出去,林中小路通往山后,他们定然去了望月崖。”祝子清问:“望月崖?”雪冰道:“是一处陡峭的山崖,以前他们总去那里游玩,望月崖的的名字还是林姐姐起的呢。我们去看看。”二人忙骑马出山庄。

婉秋依偎在逸飞怀里,走在野花草地上,时当子夜,万籁俱静,山顶上凉风徐徐。逸飞搀扶婉秋下马,来到崖边松树旁坐下。婉秋静静看着天上明月,忽然道:“你猜月宫的嫦娥漂亮吗?”逸飞道:“定没你这般清秀。”婉秋浅浅一笑:“硕大的广寒宫只她一人孤独居住,定然很寂寞。嫦娥!”口中轻吟:

银宫碧楼天阙凉,意去东风信犹惝。

伴坐长河千日泪,人间几度白头霜。

从怀中拿出一个绣花荷包,道:“逸飞,这个荷包是娘亲给我的,现在送给你吧。”逸飞接过荷包,见正面绣了一只凤凰,半边牡丹,背面绣了一首诗:

远山清客浊酒香,红榴碧叶喜烛窗。

原为同枝难同命,风过散花泪满江。

逸飞不解:“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婉秋摇头:“我问过爹爹,他只说是随便提得一首诗,但我瞧得出他心中的苦痛,这荷包一定关系非常,你留着吧,是婉儿送给你的最后礼物!”逸飞听的一震,不觉泪水朦胧了双目。

婉秋转头看着逸飞,道:“你说人死了会去什么地方呢?”逸飞沉吟:“或许会去天堂,或许会下地狱或许会四处漂泊。”婉秋摇头:“我不想去天堂,也不想去地狱,更不想四处漂泊。我要留在人间,看着你,护着你,守着这美丽的家乡,这里的一草一木,山山水水,永远都不离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就算幽魂,也该有她的清灵世界吧!”

逸飞听的愈发凄凉,忍泪微笑:“婉儿说话越来越有禅理了。”婉秋一笑:“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为了,何妨以不了了知!”逸飞听得有些不甚明白,只听得婉秋喃喃:“死有两种,一种是死不瞑目,一种是心安理得。人生,都离不开一个不了了之。有起必有落,有兴必有衰,有生必有死!”抬眸瞧着朗朗明月,轻吟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逸飞,你看到了吗?在星星的上面,一个白发老人正向我招手呢,他在召唤我。”

婉秋说着,竟自站了起来,走向崖边,林风飘过,衣袂飘动,恍若仙尘。逸飞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扶住她:“婉儿!”婉秋回头嫣然一笑,略带调皮道:“婉儿想跳舞,逸飞给婉儿伴奏,婉儿要瞧瞧好徒弟学的埙吹的如何?”将手中的埙交给逸飞,逸飞笑了笑:“我怕会让你这个师傅失望啊!”婉秋轻轻一笑:“婉儿此生有你这么一个好学生,已经知足了!”

逸飞吹埙,婉秋欣然起舞。古朴的旋律,婀娜的舞姿。晴朗夜空,明月静悬,婉秋一身红妆,轻舞飘零,雪白的脸庞,淡淡的月光倾泻一身,虚渺之极。突然,婉秋脚下一滑,险些跌倒,逸飞忙扶住她。婉秋淡淡一笑:“婉儿有些累了。”二人在崖边坐下。婉秋望着明月喃喃:“今天晚上婉儿真的好高兴,有你陪着我,有月亮陪着我,有风儿,有野花,有小草,有夏虫,悠悠白云,朗朗星空……”声音忽的有些梗咽,一泓清泪滑落脸庞,轻轻一叹:“婉儿累了,婉儿要去休息了。”

抬头看向逸飞,见他眼泪婆娑,心头又是一颤,给他拂去眼角的泪水,淡淡道:“生死有命,又何必太过悲伤,只要你好好活着,婉儿就心满意足!逸飞!”口中呼喊,抬头瞧着他,心中终是的不忍,握起了他的手掌道:“你可不可以用你的埙声,送婉儿最后一程。”逸飞身子颤了一下,低头瞧婉秋,轻轻的将她揽在了怀里,手掌拂过如水的长发,点头道:“好!”轻轻吹起古埙。风过山林,几片松针逍遥洒落,婉秋依偎在他怀里,静静的听着,慢慢闭上了眼睛。逸飞埙声凄凉,犹如绕梁绝音,传遍青山绿岗,树上眠鸦惊飞而起,叽叽喳喳的叫着,盘旋而去。

十八年情与爱,喜乐悲欢。一朝烟云散,空留幽幽古埙颜。明月无此梦,凉风为叹怜。

雪冰和祝子清站在松树旁静静地瞧着。林姐姐走了!雪冰沉叹。祝子清亦是长叹一声:“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是一种幸福。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