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斗奇
顿时一片哗然，除了居中的那女子眼神愤恨，众人的目光都转为惊叹，连沈美男也对小思颔首微笑。而小思左首的楚迁更是拍案而起，激动万分。“好诗啊，好诗。此等意境，此等胸襟，在下真是佩服。”
“哪里，哪里。只是一时感悟而已。”小思抱手还礼，坐下时挑衅的看了逻尼一眼。
逻尼却是一笑，手指一动，乐声再次响起。
这回我不敢松懈，眼神牢牢的看着那酒杯，心中已经想好，若是沈色男再不接，那我就直接砸过去得了。没想到这回，小思一拿到杯子，音乐就马上停了。然而就在我松了一口气，想，还好不是我的时候，小思却把杯子往我手中一塞。转过头去和楚迁聊天去了。大概她江郎才尽了。谁叫我门上只写了一首诗呢。
众人的目光再次很不情愿的聚焦在我身上。身边的沈美男更是坐起了身，不再捏葡萄。
我知道这次我是在劫难逃。于是压低帽檐在众人目光中，站了起来。还好这次我有准备。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又是一片哗然。
“好啊……好诗啊！”楚迁又是拍案而起，我正想听阳光美少男夸我几句，只听他看着小思崇拜的说“姑娘平日定多有佳作，连下人都能耳濡目染。”
“小贝你做的很好，回去自当有赏。”小思顺势而下。也罢，这样在座都比较能接受一点，否则谁甘心一个丑陋小丫鬟抢了诗会的风头。
见沈心之望着我和小思这边笑而不语，逻尼脸色更靑，脚下银铃阵阵，走至小思面前，笑的温柔和善。
“这位姐姐文采不凡，妹妹我远从兰瀶而来，不懂这的诗词，却听说，若是知音人，可以乐声为交流，不知可否能让姐姐指教一二。”逻尼自小对自己歌乐都极为自负，刚好又听说，莫相思是以歌而红，早就想一较高下。心想，倘若在此赢了莫相思，那自己便就是这凌州的花魁了。
“这位姑娘说笑了，小女子也只是粗通音律，莫谈什么指教。只是承蒙姑娘看的起，在下奉陪就是。”小思听她一声一个姐姐，心中气恼至极，面上却谈笑自若。
逻尼笑着回到场中，开始弹唱。
我早就好奇兰瀶女子的奇歌异舞，方才见过了舞，这下更关注起她的歌来。
那曲调时缓时快，似在拨弄着人心，快时让人兴喜，缓时让人哀伤，仿佛自身在曲中谈了场恋爱。唱的虽听不懂，却更引人遐思。
一曲终了，叫好声一片。沈美男以扇击掌。逻尼也骄傲的回到了沈心之身侧。
小思起身，向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借了一把筝，盈盈的来到当中。
我不得不说，美女穿男装真的别有一番风情，小思本就气质清丽脱俗，此刻更觉气宇不凡，硬是将在场许多男子都比了下去。
小思弹唱的，是我教给她的一首英文歌，《you“ve got away》上世我会的英文歌不多，只是这首特别喜欢又比较好唱就努力记下了。这首歌也是小思学的歌里面最久的了。
You”ve got a way with me Somehow you got me to believe In everything that I could be I”ve gotta say-you really got a way You”ve got a way it seems You gave me faith to find my dreams You”ll never know just what that means Can”t you see……you got a way with me It”s in the way you want me It”s in the way you hold me The way you show me just what love”s made of It”s in the way we make love You”ve got a way with words You get me smiling even when it hurts There”s no way to measure what your love is worth I can”t believe the way you get through to me It”s in the way you want me It”s in the way you hold me The way you show me just what love”s made of It”s in the way we make love Oh，how I adore you Like no one before you I love you just the way you are It”s in the way you want me It”s in the way you hold me The way you show me just what love”s made of It”s in the way we make love It”s just the way you are小思温柔弹唱，清风缓缓，随着歌声，幸福磅礴而来，无比的舒适，无比的享受。兰瀶的语言有些名士才子也能略通一二，但让他们惊奇的是，小思的语言却从未听见过，更无从推敲，却与这旋律完美的贴合，一吟一唱，美妙婉转，仿佛从天外而来。
一曲终，四下却安静无比，依旧回味无穷。
“好！”我向右边望去，说话的正是沈心之。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真诚的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应和之声顿时响起。
胜负已分。
接下来陆续的有人作画，对对子，题诗弹奏。小思已被不少文士围起，也有少许找逻尼，而我径自在角落吃东西。
“你是猪啊，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吃。”一股浅香，如同檀木。耳边传来男子温柔的声音。
有男人勾搭我？我如同见鬼一般看着身边的沈心之。近处看他更是好看，一双凤眼勾魂夺魄。害我小心脏扑扑扑乱跳。
“你……你……在和我说话？”
“当然。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笑的很美，但我却想到了诱拐小孩的坏叔叔。
“钱小贝。小名宝贝。”在他的笑容下我交代的很彻底。
“真不要脸啊，那么丑，还叫自己宝贝？”他笑的更欢，但语气却还是温温柔柔。仿佛再和恋人打情骂俏。
原来他还是有审美观的。我并不生气，我被骂惯了，而且我的确丑，只是很想告诉他，就算是张丑脸，但好歹也是张脸，我还是要的。只不过我此时更想确定一件事。
于是，我对着近在咫尺的他坐了一个鬼脸。
“对不起，你太丑，我认不出是什么表情。”楞了半饷，他迸出这么一句话。
“你不怕我的脸？”我早就想问了。
“又不是长在我脸上，有什么可怕的。”美男甚至拿玉手，弹了弹我的脑门。
“你不是喜欢我吧？”大鱼大肉吃惯了想吃大便了？
问这句话时，我已经坐好了被打的准备，没想到沈美男非但没打我，还认真的想了想，才摇着头说：“实在太丑了，要是丑的一般点。看在你那么有趣的份上也就勉强忍个一夜做做善事。”
“那你为什么老对我笑，笑的我浑身发毛。”我只是长的丑，又不是长的好笑。
“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我原本以为这世上他最丑，没想到还有更丑之人，想到若安排你们见个面，一定是极好玩的一件事。”沈美男还在笑，笑的诡异。
“还有和我差不多丑的啊，我也好想见见啊。那天有空见个面呗。”也好交流一下丑的心得不是。
“不用你说，我也自当尽力。对了，”他挑眉，话锋一转，又问“你一个妓子的丑丫鬟，为何能作出如此诗句会唱那歌？”
“你怎么知道的？”我瞠目结舌。那时他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女儿身。我还以为他只是对女人有研究。知道小思的身份并不难，但知道是我教他的却是神乎其神了。
“看表情呗，她作出那诗的时候你惊奇，但转而就释然了，但你作诗时她却是极为平淡，仿佛早就知道你会作出如此好诗。再说莫相思唱歌时在场所有人都是惊为天籁，而你却皱眉，仿佛她唱那歌对你来说，差强人意。最重要的是，你如此丑陋的一个丫鬟，为何能让花魁如此喜欢，带你在身边不说，还由得你大吃大喝的如此放肆。所以我想，莫不是你，有着什么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