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穿插的回忆
“雪沫,追上雪逸,将那蛮人杖责三百之后发配边关,永世为奴。”
“是!”显然,这样的沈心之,另一边的雪沫也瞠目结舌。楞了半响之后方才领命离去。
轻柔的将我从那名唤作雪沫的女子手中接过,温柔的拥入怀里。我能感到,沈心之裘袍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能感到他怀中的温暖以及愤怒。而他有力的心跳,让我觉得安心。
“色男,你回来了,真好。”
抬起头望着昏暗的苍天,我轻声喃喃,沈心之温柔的对着我笑,用他如玉温热的手指温柔的拭去我脸上的血污,轻柔的梳着我的发丝,他笑着说,我们家小贝,果然变得很漂亮呢。我开心的笑。突然,有什么东西自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了下来,落在了脸上化成一片冰凉。
下雪了呢。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沈心之脱下狐裘覆在我身上,将我小心抱起,向酒楼走去。我想告诉他咱穿的是宝衣,不会冷,然而纷落的雪花落在脸上让我张不开眼睛,埋首入温暖的怀里,恍恍惚惚的便睡了过去。
浑身是疼,遍体的疼痛又化作热浪炙烤着身体,我知道自己此刻已躺在了床榻上,盖着温暖的被褥,然而浑身还是冷了热,热了冷。我闭着眼,满脑的昏沉,然而却又得不到安睡。眼前不停的闪过无数的光影,每一道都在拉扯着我,想要将我吸入。
额上一凉,粗重的气息稍稍得以平缓。
耳边,一直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很熟悉的声音,温暖,而又磁柔,好听的,让人恍恍惚惚的想要睡去。
他说。
小贝,别怕。我在这儿,我回来了,哪也不去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红土绿荫,苍古的天,纤细傲然的红影出现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这感觉我已很熟悉,我知道,我已入梦。
没了那跑跳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凌傲自持的雍容,当年的女孩凰,此刻,已成为了一名君王。唯一不变的,是那绝色的容颜。那样的美,如那亘古的天一般,难以名状,难以撼动。无时无刻,只肖那红色倩影出现,再美的风景亦会成为灰黑的陪衬。
“等。”凰冷冷丢下一字,撇下身后清秀的白衣侍女独自向前方走去。崖边的古树历时千年,早已耸立苍穹,曳着长衣,凰俯下身去,拨开了树下丛生的乱草,古木根处,便露出一捆绳索来,那绳细如指,泛着莹绿色的光泽。绳子的一端绕树系着,而另一端则被凰拾起缠绕在手上,用力的扯了扯,然后,走至崖边,提气轻身纵下。
那临风而下的红纱,如同花瓣般翩然翻飞,借着那根能无限延长的,夜叉族的宝绳绿蔓,凰如女神临世一般,飘落至了崖底。
眼前是姹紫嫣红的花海,碧空如洗,叶蝶翩飞。多少年了。就连那赤湖之水也干涸泛滥了数次,然而无论是风尘沙暴,还是火雨寒冬。这儿,便如同浮尘中的幻境一般,隔绝世事,平静祥和。一如初见。
第一次自苦崖之上落下,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无所畏惧懵懂无知。自苦崖向下望着无所救,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个传说,只是一个毫无根据且历时太久的,失了真的传闻。只是那些老人,恐吓孩子们诸多故事中的其中一段,然而,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眼之后的幻像:云雾初散时还只是些美丽的颜色,然而突然之间,那万千色彩便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快速的旋转起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吸入,连同自己,以及怀抱着自己的那个男孩,一起跌落。
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可怖,惊叫的昏了过去。想起当日,凰心有余悸,若非颜奎的出现,又或者未系那绳索,只怕夜叉与罗刹族的皇,都已早早死去。
少时的胆大妄为,让她差点葬身崖底,然而,若非当日的惊心冒险,她也绝不会发现,原来在这赤地之上,还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只是她与颜奎并非第一个发现此地的人,花海之中,早已有人建了房舍,只是那房舍却似乎被人遗落了很久很久,古旧的墙垣之上,缠满了青藤。
而此刻,那栋绿荫覆满的小屋边,已有一位黑衣红袍的男子环胸而立久候多时,他寒着一张脸皱着眉,似乎正烦恼着什么。凰突然发现,儿时俊朗稚气的玩伴,颜奎,如今已然长成了高大英武的男子。
“凰!你来了!”转头看到来人,颜奎原本一张沉着的脸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远远的招摇着手臂。
颜奎的武器是五指钢爪,如此举臂招手,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头大黑熊一般。凰扑哧一笑,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起来。提着裙摆向颜奎跑去。
他们是赤地两大部族的皇。在人前皆是孤傲尊崇。然而此刻,在这时光不入的桃园之境,二人都如同回到了儿时,放下了身份,放下了拘束。欢笑嬉闹着,仿佛还只是个大孩子。
是啊,孩子,赤地千年的妖怪,若安人间的寿命算的话充其量,也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大孩子。
“凰,恭喜你,终于成为了罗刹的女王。”颜奎随手摘下一朵红色的花插入女孩的鬓间,仿佛加冕一般,女孩绝美的容颜,望尽他眼里,便幻化成幸福的辉光。
只这般看着,为何便如同得到了世界。心,变的满满的,满的几乎要溢出什么来。
然而颜奎的道贺却让凰原本笑着的脸黯然了下来,气恼的扯下发上花丢在地上。
“我才不要当什么女王,早知如此,我宁可让别人当去。”那朵红花在凰罗脚下,踩了踏,踏了踩,辗转成了花泥。似乎还不解气,撇下颜奎,独自向屋后跑去。
颜奎被凰突如其来的气恼弄的也是一愣,十分不解。望着红色倩影的离去却也并不急着追,因为他知道,凰会去哪。
屋后是有一条清澈冰凉的小溪,青碧的溪水,让人望之舒爽,凰气恼时总会来此处,坐在岸边,光着脚丫,踢踏着溪水玩。正如此刻。只是边上多了一低头饮水的狼马,裂。
“颜奎哥哥,你会结婚吗?”还未走近,便听得凰的问话,那般突兀的问题,另颜奎的脚步一滞。
颜奎疑惑的望着坐在溪边的倩影,然而凰垂着头梳理着裂脖颈上的毛发,看不出任何表情。
“颜奎哥哥,倘若,你的新娘是很丑很丑的人,你一点也不爱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她,你还会答应那门亲事吗?”凰转身看他,美丽的眸子里泛起了盈盈的泪光,那般楚楚的姿容,却让他心纠。
上前轻拥住凰,轻轻的吻着她头顶的发丝。颜奎动容,难道凰都知道了,她已经知道夜叉的长老今日带着一个丑陋的女子来找他要他封她为后的事?凰这般难过伤心,原来全都因为他,他既心疼,却又无比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