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霍去病受降匈奴二王。浑邪王和休屠王也早就准备好了,两个人都换上了匈奴平民的衣服,带领着族里大大小小的头领,在大营辕门口外等候霍去病的到来。眼看就到午时了,汉军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霍去病发现什么不对了?还是他另有准备。”浑邪王对休屠王设计除掉霍去病本就心虚,他提心吊胆地看了一眼休屠王,意思是问“怎么办?”休屠王轻轻摇摇头,示意浑邪王先别急。两人这儿正打哑谜,却见有人来报:“霍去病带领人马已经来到了!”
匈奴二王赶紧举目远看,就见不远处,汉军的一千虎贲军,已经列开了旗门,一个个精神抖擞,都是左手虎头盾牌右手持截头砍刀。这砍刀都没尖,这哪是刀呀,跟扎刀片差不多,刀把上都拴着五色绸子条,随风飘摆。队伍前面高挑着黑缎色大纛旗,上书骠骑将军,正当中白月光里有个斗大的“霍”字。只见霍去病满身披挂,跃马横枪立于旗脚下,威风八面,霸气袭人!
浑邪王这么一看,浑身冒冷汗:“我的妈呀!这霍去病哪是人啊?这简直就是一尊天神!休屠王这边还想着要暗算霍去病,瞧汉军这阵势,那不是飞蛾扑火吗?”浑邪王暗暗地瞧了休屠王一眼,发现休屠王的眼里也已经满是惊恐。
匈奴俩王带着众人赶紧抢步上前,撩衣襟“扑通”齐齐跪倒在地施礼,口称:“败军之将,迎接大将军来迟,望讫赎罪。”双手举着佩刀,顶在头上,头都不敢抬。
这场面太尴尬了,敢情投降的滋味是这么不好受啊!要是搁在前几年,匈奴人对阵汉军,从来是不吃亏的,哪一次和约不是耀武扬威、人前显贵?何曾想到过有朝一日要主动请降?可现在,这双膝一跪就意味着已经成为阶下囚,滋味能好受吗?
见匈奴王领着众人跪倒一片,霍去病赶紧滚鞍下马,双手扶起浑邪王和休屠王:“二位王驾,识达时务,弃暗投明,实为当今之壮举!汉胡之楷模!”霍去病让他们把佩刀各自佩带起来,对他们丝毫也不加防备。休屠王见状心中暗喜:“霍去病没有收走降将的佩刀,也真是太托大了,真乃天助我也!”
然后,浑邪王一摆手,把霍去病让进中军大帐。霍去病带去的一千虎贲军按照事先部署,“哗啦”一下,就把中军帐先给围了,只让浑邪王和休屠王随霍去病进入大帐中,却把族中其他头领都给挡在了帐外。
休屠王一看:“看来这霍去病和汉军已经是有所防备了,得赶紧动手,要不然夜长梦多。”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浑邪王,意思是:“王兄,赶紧下令吧。”可是浑邪王压根没理他这茬儿。休屠王心想:“怎么回事?这王兄莫不是临到阵前却要反悔?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反悔了,你不动手?那只好我先动手了。”想到这儿,休屠王一伸手,把佩刀就抽出来了,对着霍去病就是一刀。
霍去病早就防备着休屠王呢。他往旁边一闪,躲过这一刀,正要还手,只见浑邪王也把刀亮出来了。休屠王一看,心里暗道:“你早就该亮家伙了。”休屠王满以为浑邪王这是要帮自己砍霍去病呢,哪料想,浑邪王的刀却直奔自己来了。就见浑邪王手起刀落,“咔嚓”一声,把休屠王的头给砍下来了。
杀了休屠王以后,浑邪王把带血的佩刀二次举过头顶,跪倒在地向霍去病请罪。中军大帐中的这一变故来得太快,那两百短刀手见浑邪王杀了休屠王后跪倒请罪,赶紧也把手中的短刀丢弃在地,齐齐俯身投降。
其实霍去病此次来匈奴大帐纳降之前,已经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细细梳理了一遍,对于匈奴王可能会出现的临阵反悔早就有所防范。霍去病把大营扎在黄河岸边后,跟匈奴人大营一对,就发现匈奴大营里隐隐有杀气,恐怕有诈,所以早就兵分两路,大队军马绕到了匈奴的后营,自己则在正面亲身涉险,看看匈奴人到底有什么安排。如果有诈,到时就前后营一起动手,把匈奴部落一鼓作气地全歼在这儿。到了大帐之后,休屠王果然先动了手。让霍去病没料到的是,浑邪王会亲手杀了休屠王。看起来浑邪王是真心投降。见浑邪王二次跪倒在地请罪,他赶紧扶起了浑邪王。
两个人刚落了座,就听到匈奴的后营杀声四起。浑邪王大惊失色,霍去病一摆手,示意少安毋躁,就听得汉军大喊:“降者免死”。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汉军陆续来报,匈奴休屠王不降的人马都已被降服。浑邪王明白,汉军说是降服,其实多半就是给杀了。
霍去病点了点头,看着浑邪王:“王驾,现在你们的百姓和人马才是真正地归顺我大汉呢。我看这样吧,我安排专门的使臣保护着您和您的家小先行一步,去往长安,面见我家陛下。您的部落人马和百姓由我亲自护送进京,不知您意下如何?”
浑邪王一听,心想:“说得好听,这哪是单独护送,分明是单独押解我们全家进京啊。”
浑邪王相当明白,这分明是把自己跟族人分开,便于霍去病押解,也防止自己跟族人暗中联络再生反意。
浑邪王心想:“霍去病有这种防备也是情理之中,本来自己也是真心投降,自己先行进朝面圣也未尝不可,既能让霍去病安心带领人马回朝,也能向当今大汉天子表明自己真心归降的心意;并且霍去病这么安排,没准就是大汉皇帝早就安排好的呢。”想到此处,浑邪王就爽快地答应了霍去病的安排,自己带着家小在汉军使者的单独护送下先行进朝。其实,浑邪王此时已经沦为汉军的阶下之囚,哪里还有什么讨价的资本。
霍去病的大军护送投降的匈奴部落十万余人,渡过了黄河,往长安进发。霍去病受降了浑邪王,这阵子霍光干什么呢?
霍光天天在家盼着兄长霍去病归来呢,真可谓是望眼欲穿!这一天他正盼着呢,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如奔雷一般渐近。不久,就听见有重重的脚步声踏入了家门。
霍光心里一动,赶紧冲出大门,只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兄长就站在眼前。可把他高兴坏了!霍去病一把抓住霍光激动不已的手,朗声说道:“贤弟,愚兄应约而来。明日你就随我去往长安,为国效力吧!”
此时,少年霍光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踏上这个庞大帝国的权势巅峰,将一个巨大的帝国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霍去病又哪里知道,自己这次远征和归来,将弟弟带进朝堂,竟然改变了大汉帝国的未来。在随后的数十年岁月里,霍氏昆仲这一文一武,在一定程度上竟决定了西汉中期整个军事、外交与社会的发展。
霍去病自从上次离开父亲的时候,就出钱给霍仲孺置办了房产土地。现在的霍仲孺已经是衣食无忧了。这次霍去病军务在身,不便在家过多耽搁时间,只住了一夜,就带着霍光匆匆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