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速度快,剑也更快,落下,顺着他的后肩划过。丰芷爵闷哼一声,明黄的龙袍霎时被血红浸染。
元初寒背靠着宫墙,眼前的一切尽数落在她眼睛里。下一刻拽着丰芷爵往宫门的方向跑,尽管那里也是死路。
刺客逼近,无处可逃。丰芷爵脚步踉跄,失血过多。
元初寒拽着他站在墙角,同时挡在他身前,眼见着长刃落下来,她也不可能躲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
以为下一刻来临的就是疼痛,可是没感受到疼痛,听到的却是叮的一声。
睁开眼,神兵天降,跟随在丰离身边的护卫冲入了宫道。
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半米处,几乎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丰离手持长剑,正与一刺客缠斗。
见他动武,元初寒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他不能动武。
“丰离!”喊了一声,换来的是丰离距离她更近的后退,而且很明显的,他脚步几分不稳。
左侧,一把长剑破空而来,直奔元初寒身后的丰芷爵。
丰离在同一时刻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也发现了那破空而来的剑。身影一闪,元初寒与丰芷爵二人同时被他撞回墙角,而他以身体挡住了两个人,长剑准准的插进他的左胸。
“丰离!”接住他倒下来的身体,覆在他腹部的手感受到的就是一片粘腻。
打杀声似乎已经消失了,元初寒只听得到丰离的呼吸声,沉重而无力。
“皇叔。”丰芷爵托住丰离的另一侧身体,因着后背有伤,他的动作看起来也很艰难。
长剑还插在他的胸口,尽管余在身体外很长,可是不知进入身体里的有多长。
抱住他,元初寒的脑海一片空白,“丰离,丰离。”
“本王没事。”看她慌得不知所以的模样,丰离开口,随着他说话,血顺着长剑没入的地方往外流。
“别说话别说话,我来。”被那血刺激到,元初寒抬手,两只手都是丰离的血。
抓住剑,复又觉得不对,抬手拔下头上的金钗,手指颤抖的倒出里面的银针。
“你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脸色煞白,元初寒嘟囔着,可这话却不知是对丰离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闭上眼睛,丰离的脸也在短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丰芷爵蹲在他身边,苍白的脸庞上一片复杂之色。
手指颤抖的拿着银针,找准位置扎下去,丰离发出若有似无的闷哼,他还没有晕。
扎在伤口四周,短暂的止住血,元初寒抬手抓住那长剑,一个用力拔了出来。
鲜红的血再次流出来,而且呈喷涌之势。
抓住自己的披风按在他伤口处,一手去拿头上另外一根金钗。
“按着!”忙不过来,大吼一声,震得丰芷爵也回过了神儿。
按住元初寒的披风,可是那底下,热血沾满了手心,似乎能烫伤人。
十几根银针隔着衣服扎在丰离的胸口各处,喷涌的血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与此同时,王府的护卫也得到了从外围冲进来的大内侍卫的帮助。虽然合作不多,可是此时却非常默契,将宫道中的刺客围在中间,进退不得。
禁卫军终于冲破了外围的阻碍,冲进了宫道之中。弓箭手齐备,前后准备,王府护卫与大内侍卫同时退避到两侧,将被困在中间的刺客完整的暴露在外。
随着一声令下,箭矢飞射,咻咻的破空之音尖啸刺耳,不过下一刻而来的就是箭矢入肉以及来不及痛呼的哼声。眨眼之间,宫道被尸体覆盖。
刺客被处理干净,王府护卫与大内侍卫这才转回各自的主人身边,这才发现,两人均受伤。
“还看着干什么?把他抬走。你回府去拿我的药箱,快!”看他们都站在四周傻眼不动,元初寒急的大喊,丰离还没死呢!
众人立即动作,丰芷爵被大内侍卫扶着,一边扬声道:“将皇叔抬到景仁宫。”这里距离景仁宫最近,他与元初寒也刚从那里出来。
护卫抬着丰离,小心却快速的直奔景仁宫。
元初寒满身的血,快步跟随。
丰芷爵的后背被鲜红的血浸染,明黄的龙袍也变成了黑红的颜色。
景仁宫,偏殿中,宫人端着热水毛巾快步的进出。
大床上,丰离躺在那儿,上半身的衣服被剪开,左胸口露出来,一个不大的伤口就在心脏上几公分处,血还在往外渗。
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可是,眼睛却是睁开的。
床边,元初寒再次以银针扎入丰离伤口的四周,往外渗血的情况也有了好转。
抬手用手背抹了抹脸,元初寒继续下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手不要颤抖。
丰离能看得到她,至始至终都能看到。她眼泪成串的往下流,似乎自己并没有知觉,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伤口上。
“别哭……本王死不了。”开口,随着他说话,那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死不了,可是你再这样没完没了的说话,血就流干了。”大喊,她现在精神高度紧张,恍若炸弹的引线,只要有点火星,她就会炸开。
丰离听话的不语,很想闭上眼睛,但是却强撑着睁开。心底里,他也在担心,或许闭上了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元初寒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此时也发觉,原来她在流眼泪。
“王妃,药箱来了!”回王府取药箱的护卫回来了,提着元初寒的药箱,快步的冲进来送到。
接过药箱,元初寒先拿出里面的一个褐色瓷瓶,拇指大小,并不起眼。
拔掉塞子,倒出里面仅剩的一粒药,然后塞进丰离的嘴里,“这是大还丹,你吃了就没事了。”此时,这心才算落下去,不管他流了多少血,吃了这药就能保住命。
看着他脸色稍稍好转,元初寒又拿出了另外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然后送到他嘴边。
“吃了这个,之后你就不会感觉到疼了,还会睡着。但是别怕,这只是麻药。”眼睫潮湿,元初寒看着他,扯着唇角让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