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元初寒计算着时间,自己感觉差不多已经走了有三刻钟了。
这么长时间,也必是走了很远,这皇宫有多大她不知道,但依据她对大齐皇宫的了解,若是在宫中行走,三刻钟也走不了多远。
轿子前后有了角度,不用猜测,就知道这是走上了台阶。
这么麻烦,不知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大概又过去一刻钟左右,光线忽然暗了下来,元初寒不眨眼,这是怎么个意思?
片刻后,轿子落地,眼前的轿帘也被从外掀开,而入眼的,则是一片灯火,以及扑面而来的阴冷之气。
眼前几米之外就是一个华贵的棺材,四周燃着烛火,这是陵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把我埋在这里?苏晏呢,我要见他。”不出去,元初寒抓着轿子的内壁,坚决不出去。
“我在这儿。”宫女没说话,倒是有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苏晏在这里?
眨眨眼,随后松开手,她起身走出轿子。
这的确是陵墓,这只是其中一个墓室。那豪华的棺椁停放在正当中,而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则坐在棺椁左侧不远处的横榻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束起的长发上也没有任何的饰物。
苏晏居然在这里守孝,这更让元初寒觉得匪夷所思,这棺材里的人是谁?
她出来了,四个宫女便抬着空轿子出去了,外面那铁门关上,这里就剩下他们俩了。
“这棺材里的人是谁?”元初寒认为,绝对不是西番的老皇帝。
“我的奶娘。”苏晏看着她,暗无天日之中,他的脸也因为那身上的白袍而显得几分苍白。
“奶娘?”元初寒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奶娘,他苏晏杀亲爹都不眨眼,居然会为一个奶娘守孝。
走过去,在横榻的另一头坐下,元初寒看向那棺椁,很难想象这世上会有苏晏会孝敬的人。
“有那么惊讶么?我是奶娘养大的,幼时,她为了护我,被皇后的婢女太监打断的一条腿。我在这儿给她守孝,你说很稀奇么?”看着她,苏晏狭长的眸子几分暗淡无光,他只是在叙述,可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不稀奇,应该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元初寒觉得,和她与郑王的关系很相似。
看着那华丽的棺椁,元初寒觉得这种棺材大概是给太后用的。
“她怎么去世的?”前天夜里的事情,怪不得这几天苏晏一直没有影子。
“老了,终归是要离开。”苏晏也看着那棺椁,从他的脸色能看得出,他的奶娘走的很安详。
点点头,元初寒也了然,若是死于非命,苏晏才不会坐在这里呢,定然把凶手大卸八块了。
如此想来,这奶娘倒是很幸福。以前不顾自己的性命保护苏晏。现在,轮到苏晏让她安享晚年了。
一时寂静无声,俩人都看着棺椁,只有蜡烛在燃烧,然后不时的发出噼啪之声。
“皇后后来怎么样了?”蓦地,元初寒问道。
苏晏转过脸来看着她,几许苍白的妖冶脸庞,这一瞬间有着病态的冶艳。
“变成了人彘,每天都有人抬着她横行于宫中,风光无限。”说着,苏晏弯起殷红的薄唇,可是却只见残忍。
元初寒几不可微的皱眉,这绝对是苏晏的作风,她信!
看着她皱眉,苏晏唇角的笑加深。抬手,他微凉的指尖掠过她的脸颊,带着他身上的味道也拂过鼻端。
“别怕,我不会那样对你的。”他笑,妖艳无双。
元初寒慢慢的眨眼,“其实你也没那么变态。”于某一方面来说,他只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发现我的好了?”闻言,苏晏微微倾身,笑意浮上眼底。
向后躲开,元初寒冷眼,“当我刚刚的话没说。”
苏晏笑,不跟她一般计较,重新坐好看向那棺椁,他的眸子几分悠远,似乎又回想起了以前。
苏晏的守孝很认真,比元初寒想象的要认真的多。
陵墓里没有阳光,只有灯火的光芒,幽暗的,可是却很宁静。
不知外面的事情,也没人进来打扰禀报。
他的奶娘,似乎对他真的很重要,如同亲生。
只不过,他守孝要把她也困在这儿,元初寒很不满意。
每日有清粥素菜送进来,苏晏没有任何挑剔,这倒是和他的脾性不太附和。
元初寒觉得这几天对苏晏有些些的刮目相看,如果初次相见他就能是这模样的话,她肯定不会认为他是变态。
“你打算在这里守几天?”大齐的话,守孝是三天。不过那时郑王死于非命,便及早的下葬了,与正常死亡不一样。
“三天。”苏晏靠在横榻的另一侧,妖艳的脸庞很平静,不似以往总是带着惑人的笑。
“那出去之后,你把我放了吧。”旧事重提,元初寒尽管知道可能性很低,但是就是想试试。
“想也别想。”还是以前的那个答案,他不放人。
盯着他,元初寒最后只能长吐口气,“成,等你出去,迎来的是更大的战争。”
“司徒律和丰离的确几近疯狂,要说丰离疯狂在情理之中。司徒律是怎么回事儿?你和他,什么关系?”说起这个,苏晏倒是想问问她。
蹙眉,元初寒几分不愉,“我们正常人的友谊岂是你这种变态会了解的?不要用你的逻辑来推理我们,你想的越龌龊,就证明你内心有多龌龊。”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在往别的地方猜测。
“我也没说什么,你用一连串脏话来回答我,此地无银。”狭长的眸子微眯,苏晏则不这么认为。
“爱信不信,我和别人的关系你管不着。”他爱信不信,就算不信又如何。
“就算你和他人有关系,从此以后都没关系了。”很简单,因为现在她是他的。
“那就看着好了,最后到底是谁和谁再无关系。”元初寒冷笑一声,这时候,话可别说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