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九九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同意。他出院之后,她应该不会每天去照顾他,他家不是医院,主治医师说他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她不会在身体上担心,在家他疗养他需要请护工,明天出院,他确定这个方面能解决?
医师在检查完之后带着护士出去了,房间里留下郁九九和云长安,没了其他人在场,郁九九的心里莫名的有种不踏实感,现在她没事瞒着他,连借以保护自己的婚姻关系都公开解除了,如果他误会是因为他的出现才做的决定,她两张嘴都解释不了。
医护人员走后,云长安从床上起来,郁九九放下包,扶着他小心下床,“没事别乱动。等手好了,想怎么动,没人管你。”
云长安拉着郁九九的手,“你也不管我?”
“我为什么要管你?”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不管我,我会成狗不理。”
郁九九瞪云长安,“嘴巴上说是未婚妻,结果却骂我是狗。我要是狗,你连狗都要?”
“你是什么我都要。”
郁九九:“额……”
云长安起床没别的,就为了抱郁九九,她不愿意,他拉着她不肯撒手,最后把她逼到墙边,愣是在他的坚持下,抱上了。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很想抱抱你。”四年了,分开四年,看到她很想亲近却不能亲近,知道她和季天冉不是夫妻还得装着尊重她的家庭,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要让她在别人面前和另外一个男人装夫妻,他不是大度的人,不想让她待在别人身边,季天冉奶奶过世后她陪着季天冉半月,他心里不安的很。知道她跟季天冉曾恋爱过一段时间,她的婚姻可以将就,可以为了两边家族的颜面忍下来,可恋爱她一定不会太委屈自己,她和季天冉在一起那段时间,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他怕的,不过是那种心境再生,让她复生对季天冉的感情。
被拥了一会儿之后,郁九九犹豫不决的慢慢抬起手,搂着云长安的腰身。从他回国后就抗拒他的靠近,也知道他这次回国是为了她,从感情上来说,这次她占据了主动权,也有了更多的决定权,明明处处对她有利,可放不开与他相爱。但除了他,她确实又不习惯别的男人贴近她。命运的玩笑,开得大了,让她还会对他有基本的信任和熟悉。
没有了‘婚姻’的牵绊,晚上云长安等郁九九洗完澡后,找了个机会抓着她的手,直到要睡觉了也不放开。郁九九暗示了几次,没用。最后明白了,他就是不想放开她。
“云长安,别闹。”
“我不是闹,之前你不方便,其实我很想让你陪着我一起睡,现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想再浪费每一个夜晚。”
郁九九拉着脸,“我和你并不是那种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
“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
“你这么肯定?”
云长安转过身子,直对郁九九,他的心思本也没在看电视上,只是看她坐在沙发上才过来陪她,他心里的话,想告诉她,也希望她能在和季天冉解除婚约关系后给他机会。
“又又。你也知道,我其实话不多,比起舌灿莲花的男人来说,我应该算是笨嘴笨舌的。四年前,很多话我没有对你说,我以为你懂我,觉得自己就算不说你也明白。”当时她是他的总助,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都陪在他的身边,他习惯她在,也觉得她哪一方面都让他满意,他认为两人的信任程度很高,只是没想到,再相信的人,在长期不说的沉默中,也是会失去的。
“四年了,我回来为的什么,你一定知道。”连季天冉都知道的事,她能不知道吗?安九集团上上下下到了这个时候,都晓得他就是为了郁氏的常务副总郁九九回国的,他不信她看不到他的决心。
“又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甜言蜜语才能打动你。我也不会追求女孩,不是不想,而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追,送你鲜花吗?还是礼物?”云长安苦笑了一下,“如果你喜欢鲜花,我每天给你买一个花店都行。如果你喜欢礼物,我把安九送给你。”他不浪漫,玩不出季天冉那么多花样,他只是觉得送那些花哨的礼物没有多少用,她不会抱着鲜花看,不会将礼物捧在手心,他给她的,是安定的家庭生活。
“有句话,挺俗的,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郁九九定定的看着云长安,三个字的那句话吗?当年她怎么等都没等到。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没想过结婚。跟你相爱之后,我从没想过跟别人结婚。”
“额……”
“你也许觉得这话听着假,但对我来说,就是如此。”
云长安低头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再抬头看郁九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坚定,“我嘴不讨巧,有些话你听了不高兴,但是我的真心话。我觉得我就是你老公,除了我,不会有别人。因为,从此之后,你身边出现的任何男人我都不会容忍!”他知道这话太霸道了,可他就是这样想的,季天冉给不了幸福的婚姻,别人也给不了,就是他。放开她四年够了,之后,再不许别的男人带给她伪幸福。
“我爸我哥都是男人,你也不容忍吗?”郁九九嘴角微微翘起,他不容别的男人,他怎么不想想,她的爸爸和哥哥是不是会容忍他再回到她身边。
云长安笑,“他们是你的亲人,不算‘任何男人’一类。还有,我们的儿子,他也不算。”他们的儿子还是可以出现在她的身边的。
“你很坦白。”郁九九决定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云长安,“我也说实话吧。刚和季天冉结束关系,我并不想这么快就进入新的感情,希望你能理解。”
“我给你时间。但,不要让我太久。”
“云总,你现在不是我的老板,请别催我。”
云长安笑道,“今晚能陪我吗?我保证,就在老实躺着。”说着,云长安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你看我这样,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没机会啊。”
看到郁九九沉默,云长安继续劝,“你只说给你时间,又没说我没机会,现在就试试靠近我,也许不知不觉就回去了呢?”
郁九九轻轻的笑了。
云长安话说得再漂亮,郁九九都没有同意跟他睡在一张床上,把他骗到床上后,一手摁着他的肩膀,只在他肩骨的地方趁他猝不及防的时候用力掐了把,疼得他放开了她的手,再想牵她的时候,被她轻巧的躲开了。
“如果总是趁机软硬兼施的让我做一些目前不愿意的事,我不保证还愿意见你。”
适得其反这个词,他应该听过。
凌晨的时候,云长安睡在床上,黑暗里睁着眼睛,想着郁九九和季天冉的事解决了,现在轮到他和她的事。她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从她防季天冉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他不会给她不领证的机会,他若想吃下定心丸,一定要先跟她领证,婚礼是公开的大事情,需要好好准备,领结婚证却是半小时就足够的事,这件事他得尽快办好。但是看又又现在的状态,到了这一步,是不是结婚肯定不会着急了。哪怕是她的父母,在失败的婚姻面前,一定会让她谨慎决定,只是不晓得四年前和她的旧情是会为他加分还是带来弊处。
第二天。
办理完云长安的出院手术,两人刚走出医院的贵宾住院楼,云长安和郁九九的手机同时响了。
“喂。”
郁九九接通了电话,云长安则坐进了郁九九私人司机拉开车门的加长版某豪车里,她在车外接听电话,他则在车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是助理李享的电话,接通了手机。
云长安和郁九九的脸色在听着电话的时候一点点沉下来,俩人的节奏一致,甚至连电话后面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回应,等我回去再说。”
郁九九上车之后,脸色平静,云长安也是一副没有事的样子,可两人的心里都被刚才的电话惹了心情。
“张伯,从A区正大门开出去。”
“好的,小姐。”
等在A博贵宾住院区大门外的记者们全部等了个空,一天到晚不见郁九九的车出现,问前一晚拍摄的记者,是不是确信郁九九前一晚进去了,为何不见她出来上班。
是了,云长安和郁九九接到的电话说的是同一个事情。他们俩人前一天在郁氏大楼前面拥抱的照片和郁九九的私人豪车送云长安回医院都被拍了,照片清晰的吓人,根本不用辨别是不是他们俩人,一眼就认得。云长安的电话是助理打给他的,而郁九九的则是章小韵,郁家夫妇看到了小报的报道,才晓得云长安回国了半年,而且受伤住院是自己的女儿在照顾,章小韵对郁九九的火气可想而知。
前一天她才和季天冉解除婚约,第二天就被拍到和云长安搂搂抱抱,让谁能相信她和季天冉只是因为性格不合适分开的,矛头直指郁九九劈腿了云长安,导致她和季天冉过不下去,而当年与郁九九分手的初恋男友回国成为他们俩人婚约的第三者,破坏了他们稳定的家庭生活。
司机把云长安送到他住的地方,郁九九疑惑的看了看车外,酒店!
“你一直住这?”
“嗯。”
“不方便呀。”
“买的房子装修没完工,只能将就。”
郁九九没有立即下车,住在酒店里实在不方便,如果早知他是这个情况,倒不如让他住在医院里面了,也不过是吃饭不太方便,可住在酒店,不单单是吃不方便,做什么都感觉没有安全感,酒店里来来往往隔壁房间住的人都不固定,安保措施更没有A博的贵宾住院区好,他们拥抱的新闻爆出来,肯定有不少的记者会闻风来追着采访他,酒店能不能把人都拦截在外难说。
看到云长安要下车,郁九九伸手拉住他,“等等。”
郁九九想了下,让他住到她装修好的房子那儿去吗?可晾房是时间还不够长,虽然装修材料用得都是顶级环保材料,但广告做得再好也需要留三分小心为上的心思,她原打算年底才搬进去,现在让他住进去,万一房间里装修后的各类检测数据不达标,岂不是要影响他的健康。
“这样吧,今晚先跟我住到朋友家。我跟朋友说一声,她那儿有两间卧室。明天我找人把我房子检测一遍,如果搬进去住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搬进去。若是不能,我再给你办住院手续。”村花那儿只能暂住一晚,毕竟不是她的房间,偶尔帮他一次忙还没什么,住一个月两个月这种长度不合适。
云长安问,“合适吗?”
“只能这样了。”郁九九看着张伯,“张伯,送我去花姐那边。”
“好。”
路上,郁九九给詹贤花打电话,跟她说了云长安会在她的房子那儿住一晚。
詹贤花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点儿小事,回头找时间跟你说。”
“好。”
詹贤花乐见其成,郁九九跟云长安在一起了,她的出国游就没问题了,只要云长安是真心的挽回她,看他们复合,她完全没意见。
去小区的路上,郁九九下车买了菜,看到她提了很多出超市的大门,张伯立即下车去帮她拎。
“小姐,下次你提这么多东西叫我就行了。”
“没事的,张伯,我拎得动。”
送他们到小区房子的楼下,张伯开车回去了,离开前,郁九九告诉他,这两天不要开车到这里来接她。今天能轻易甩掉记者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云长安出院,等了几天看不到人,那群记者肯定有会挖他们的动向了。
晚上吃完饭,云长安在收拾出来的卧房里打电话,郁九九也给村花电话,让她把车借给她开几天。
詹贤花握着电话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躲两天记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