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沐芸微微蹙眉,对着千泽询问道:“请问,快到了么?”
“就在前面。”千泽侧目看向遥沐芸,只见她露在外面的一双沁着疲倦之色的绝美凤眼正瞧着自己,她微微颦蹙起那形状姣好的柳叶眉时显露出的不舒服让他了然,想来他们一路连续没有休息地疾行半日,她怕是一直都强撑着,现在实在忍不住才这般问他。
千泽忙勒住缰绳,下了马,走到遥沐芸身边,对她说道:“姑娘扶着我的肩膀下马吧。”
遥沐芸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单手扶着千泽的肩膀,一手扶着马鞍,然后小心翼翼地跃下地,落地的时候站得还不是很稳,好在千泽扶了她一把,这才安然无恙。
而越是贴近,千泽便觉得越是奇怪,心头不晓得为何有一种奇异的情绪浮了上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对方身上散发着那股幽幽隐隐、浅浅淡淡的魅香,所以让他有了片刻的失魂,不过很快他便后撤几步退开,引着路带着遥沐芸向知县府上走去。
遥沐芸腿内侧的嫩肉被一路颠簸磨得生疼,不过她没露于表面,莲步轻移,步调盈盈袅袅地跟随着千泽,好在对方也算体恤她一路上不容易,放缓着步伐适应她的步调慢慢前行。
千泽领着遥沐芸进了屋后,并没有马上带她去见七皇子,而是带她来到一间客房,让丫鬟们围上来将她簇拥着进了客房。
瞧着准备好的沐浴水,遥沐芸也晓得对方的用意,故意在丫鬟面前宽衣解带,散开如沐般顺滑的发丝,也没有遮遮掩掩,将之前那个刺客留下来的药瓶随手搁在房间内梳妆台上。想来她们估计怕自己身上怀揣这利器刺杀七皇子,所以才这般战战兢兢,不过她没有拿下面纱便进了浴桶内,对着丫鬟们语调透着股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下去吧,待会送上的衣服里面,记得带上一张面纱。”
丫鬟们互相对视一眼,想了想她身上确然没有地方能藏利器,头发也都梳解开来,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再者从她谈吐之中也丝毫没有听出有含什么东西在口中的特别音调,便一个个缓缓地退下。
遥沐芸见人都退下了,便也解开脸上的巾布,舒舒服服地浸在浴桶内摆弄着浴水上飘荡的花瓣,细细地将身上的污垢洗干净,又将头发缓缓梳洗干净。
过了会进来一个丫鬟乖乖巧巧地低头进了屋,双手捧住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卷在那云缎裙内亵衣亵裤长裤里衣鞋袜都是十成十的新的,怕是刚去为她专门买的,自然还有她特地要的白色面纱。那丫鬟退下后,遥沐芸也舒服地从浴桶内爬了出来,用搁在浴桶旁几案上的巾布擦拭干身体后,这才穿上那质地极好,缎料上等的衣裙。
随手挽起随云髻,用花细将那面纱边角压在发髻之上,遥沐芸瞧着这终于显得端庄华贵的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她这身看起雍容华贵的衣裙衬得她那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越发迷人,之前她一身粗布衣裙完全瞧不出这娇躯居然如此柔桡轻曼,妩媚纤弱,柔若无骨,若是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基本上可以称之为魔鬼身材,她旋身转了一圈,颇为满意地笑了笑,便出了这客房。
她步调轻盈,袅袅娜娜,一举手一抬足之间尽显她娴静端庄的雍容气质。
让外面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刮目相看,若是说之前进屋时瞧见的只不过是一个村野丫头的话,现如今出来的却像是出生于富贵人家、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甚至金枝玉叶的公主,怕也不过如此……
遥沐芸倒是没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走到已经眼神透着些许痴迷的千泽面前,对他询问道:“现在可以去了么?”
“嗯,姑娘请随我来。”千泽被遥沐芸那清喉娇啭,含娇细语让千泽顿时间一愣,忙窘迫地指了路,想想又对遥沐芸询问道,“之前一直忘记询问了,请问姑娘芳名?”
“遥沐芸,遥望的遥,沐雨的沐,芸芸众生的芸。”遥沐芸温润一笑,一双眼眸内隐隐沁含着恬洽的笑意。
“遥沐芸……遥望栉风沐雨之中的芸芸众生,很有意境的名字。”千泽欣赏地看向身侧的遥沐芸,对她说道,“七皇子暂居之处就在这里。”说罢他将遥沐芸引入一处戒备森严的小院子内。
遥沐芸看着四周那侍卫环绕的情景,倒也是为之一惊,她跟随千泽进入院子内后,发现里面也是不断有腰上带着佩剑的侍卫在院子里面巡逻。
她步调缓缓地走进那弥漫着药香的病房内,绕过迎面的牡丹红木插屏,便瞧见那躺在病榻之上男子,只见他原本应该俊美的面容此时此刻看确实憔悴不堪,面色枯黄,看起来命悬一线,随时有可能咽气。
遥沐芸走到病榻前,坐在床榻前的圆椅上,抬起芊芊柔荑撩起床榻上锦被的一角,接过丫鬟递来软垫置于双腿之上,双手恭敬地抬起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搁置于双腿上的软垫上,左手托扶着他的手,右手轻柔地按捏着对方的脉搏,细细地把着脉,其实她对于脉搏也是略有涉及,所以她静下心来,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得说得上对方病症的七八分。
不过此时,遥沐芸突然想起那夜来袭的陌生刺客,不由得暗暗一笑,将七皇子的手臂放回床榻内,语调轻柔温和地对一旁焦急等候的千泽说道:“七皇子他是中了奇毒。”
“这……”千泽完全没有料到遥沐芸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来看的大夫数都数不尽,虽然也有人猜测七皇子病情的起因,没有一个人能同遥沐芸这般笃定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