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默默的点燃三炷香,深深的一拜,擦入香炉之中。
玉暖也燃了三炷香,盈盈一拜,放入香炉。
香烟渺渺。
凤倾垂着眼,喃喃的说:“今日是母妃的祭日。”
“我知”玉暖柔柔的说道。
凤倾扭头看着她,手落在她的肩膀之上,红着一双眼,阴沉沉的说道:“可是她是一个罪妃,所以进不了宗庙,甚至连个牌位都没有。”
他的声音低沉且压抑,浓浓的伤痛,遮住了他眼中的光芒,染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玉暖看着他,浅浅的一笑:“凤倾,无论时光如何变迁,那些被淹没的真相,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凤倾一下子变的脆弱,他附在玉暖的肩头,紧紧的抱着玉暖,声音染上一丝哭腔:“阿暖,他们说母妃秽乱宫廷,我知母妃是被冤枉的,可却亲眼看着她被人杖毙,死在我眼前,她不准我说,她苦苦哀求着我不让我开口,我一直以为害死母妃的是那个女人,直到今天才知道,是父皇,是父皇要她的命啊!那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
一颗滚烫的泪落在玉暖肩上。
她轻轻的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凤倾的背。
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从不知,他竟是这样的脆弱。
好一会,凤倾才平静下来。
这些事,他藏在心里好久好久,如山一样压在他心头,却不知跟谁说。
如今,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这种感觉真好!
他面色一红,随即黑了下来。
他红着一双眼看着玉暖,恶狠狠的说道:“阿暖,你该不是在心里笑话我吧!”
玉暖被他这个样子逗的一乐,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她看着他,俏皮的一笑:“你说呢?”
凤倾心头一暖,神色变得异常凝重,灼灼的看着玉暖,沉声说道:“阿暖,凤陌的御前拒婚,已然将你推险境,失了皇子妃的身份,你可知有多少人想将你收入囊中,宠乐一番,以示身份!你且随我在这里住上几日,避避风头吧!”
这便是他故意邀她来这里,却不乘马车的缘故!
在他的光环之下,一般的宵小之辈定会有所忌惮!
玉暖缓缓的抬起眉眼,却是没有言语,他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
可她怎能一直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呢!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淡淡的摇了摇头:“凤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有些事,终究需要我去面对的。”
“阿暖,你为何总是这样固执呢?”凤倾低低的叹了一声。
终究没有勉强。
差人将玉暖送了回去。
今日是母妃的祭日,他想在这里陪陪她。
入夜时分,玉暖才踏入玉府。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冰冷的。
竟不知今日为何,院子里所有的灯都亮着,门口的侍卫,一看她便一脸热切的迎来上来,一双势利的眼中尽是讨好:“小姐,老爷吩咐,你回来了,立刻过去一趟!”
玉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并不打算去。
谁知她刚进去,玉凌云竟迎了出来。
他看着她,脸上带着些惊喜,又带着些讨好:“暖暖,你回来了!”
以前有身份摆在那里,他总是故作清高的样子。
现在他竟变得这般低贱猥琐。
“呵呵呵,不错,不错。”突兀的,一抹声音响起,引的玉暖抬头一望。
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跌入她眼中。
看着她的眼中一片萎靡的神采!
那人穿着一袭深蓝色的玉带华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玉暖微微一怔,竟是左相箫莫,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玉凌云快速走到她身旁,笑眯眯的说道:“左相大人特地前来,我已经将你许配给左相大人做十七妾了,还不快来见过左相大人。”
十七妾?
玉暖嘴角一勾,缓缓的抬起头。
默默的看着玉凌云,轻咬着唇瓣!
一时间,她只觉得浑身冰凉,牙齿都在忍不住的打颤。
这个人可是她的生身父亲。
然,在他眼中她从来都不是个人。
而是一件货物。
一件随意便可拱手送人的货物!
玉暖的眼染上一丝阴霾。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秋风中,她的身姿单薄,白色的衣裙随风起舞,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好似随时羽化成仙。
箫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轻的撸了撸胡须,漫不经心的看了玉凌云一眼。
玉凌云一怔,赶忙大步上前,手轻轻的一推,将玉暖推到了箫莫的跟前。
狠狠的瞪了玉暖一眼,声音一冷:“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拜见丞相大人。”
玉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对着箫莫盈盈一福:“拜见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箫莫笑容可掬的说着,伸手去扶玉暖,手不着痕迹的落下玉暖的手上,轻轻抚摸着,眼微微眯着,十分的享受。
玉凌云看着这一幕。
嘴角上扬,说不出的高兴。
二皇子御前拒婚,他以为他这个女儿废了,完全没有一点用处了。
谁知,下午竟有许多权贵来访,目的不约而同的都是他这个女儿。
他们或位高,或权重,或富贵。
权衡之下,他选了丞相。
虽然他年事已高,暖暖过去不过是个十七妾,可他却是这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