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兰擎皱了皱眉，突然像失去了兴趣一般，如甩开一块破抹布，随手将她甩开，从桌上扯了两片纸巾，擦了擦手。
“既然不愿，就赶紧滚吧，实在让人倒胃口。”说罢，他冷冽的俊脸越发不耐烦。
黎清宁大脑一下子空白了，恨自己不争气，明明决定了豁出一切，却总是不经意的惹怒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兰总裁。
她都已经快被看光了，难道要前功尽弃？
她眨了眨眼睛，眨掉了眼眶里的泪花，水润润的眼睛显得雾气蒙蒙。
她费力挤出一丝微笑，抬头看着兰擎，眼神带着一丝乞求，声音颤抖着。
“兰总，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刚刚的拒绝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我保证不会了。”
兰擎眯着眼看她，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氤氲着水汽，乌黑的大眼满是倔强和忍耐，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张脸，一张他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脸。
顿时，眸光暗了暗。
他缓缓坐在黎清宁身边，这回她没有抵抗，甚至还笑得更深了些，朦胧的眼神好像受了惊的小鹿，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怜惜感。
“签了它！以后你就是兰夫人，作为报酬黎家的债务和公司的危机我会帮你。”
不愿看到这双眼睛里的哀求，他从手边放着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白纸，扔在她身上。
“好。”黎清宁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兰总，能不能麻烦你把衣服递给我？这样我没法签字。”她声音柔柔弱弱的，刻意收敛了锋芒棱角，乖巧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神。
她明白，跟兰九硬碰硬是没用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何必拿着那点儿自尊心负隅顽抗呢？
她可以慢慢来，从头开始，等她有了能力，再摆脱兰九。
兰擎随手把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她，看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清丽的小脸绽放出花朵般的微笑，白嫩脸颊上挂着的泪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他的西装外套套在她身上，就好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但好歹把身体都包裹住了。
她满意地笑了，拿起腿上的白纸，看着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协议，出于一些原因，兰九需要一个傀儡的妻子用来充当门面，而她就是他选中的人选。
协议的时效为期三年，三年后，各走各道，两不相欠。
而她要做的只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陪他出席一些商业宴会，其余时间她可以自由活动。
旁边看好戏的女人走过来递给她一支笔，黎清宁接住，然后在协议的最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是三年，一晃而过，她忍得住，也等得起。
“明天带上户口本到民政局等我。”
兰擎看她签完了，便把协议叠好收起来，看了一眼包厢内的另外一个女人，“李秘书，去拿件衣服给她换上，送她回去。”
被叫作李秘书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点头：“好的，兰总。”
没多大一会儿，李秘书拿来了一条白裙子，样式简单大方，并不暴露。
黎清宁感激地对她道谢后，就遮遮掩掩地穿好。
“兰总，我走了。”像对待自己上司一样的，她公式化的口吻让兰九皱了皱眉，他表情冷冽地吐出两个命令的字，“兰擎。”
“什么？”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明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叫我兰擎。”他漠然地开口，算是解释。
“哦。”黎清宁点点头，此刻她的心已经恢复了平静，也许是绝望过后的心如止水，“我走了，明天见。”
开了门，她垂着脑袋慢慢走出包厢，林秘书换好了一件性感的裙子，也追了出来。
“上车，我送你。”
这间夜总会就是兰氏的产业，林秘书的车并没有停在停车场，就放在门口，她摇下车窗，笑眯眯地开口。
“谢谢。”黎清宁没有拒绝，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李秘书发动引擎，踩着油门，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话：“被九公子瞧上，有没有一步登天的感觉？”
“登天的感觉没有，掉进地狱的心情倒是挥之不去。”黎清宁木着一张脸，对今后的人生充满了茫然。
“你可真没趣儿，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要高兴的发疯。”
林秘书是个精明的女人，自然看得出她没在撒谎，“这年头，不贪慕虚荣的人到是少见，你还有几分骨气。”
黎清宁望向车窗外，行人奔波忙碌，众生百态，许多人都为了生计发愁，也许她的遭遇并不是最不堪的。
比起那些生活在社会低端的人群，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