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流纪事:打破包围圈反“围剿”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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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三次反“围剿”(2)

根据上述方案,红三十五军、红十二军第三十五师和独立第四、第五师,在地方武装和赤卫军、少先队的配合下,将敌第二、第一路军、第四军团向万安、良口方向吸引,将第一军团牵制在白石、崇贤一带,集中红一方面军主力向东突进,实行中间突破,歼灭向莲塘前进的第三路军,然后由高兴圩地区向东突进,攻击龙冈、黄陂,以调动敌人,并寻找战机,在运动中各个歼灭敌人。为隐蔽这一意图,给敌人造成错觉,红一方面军以一部分兵力,会同地方武装,将敌军主力7个师吸引到兴国以西和西北地区,主力于8月5日晚从兴国、崇贤两地国民党军队防线之间的20公里间隙之中秘密向东急进。

当时,天正下着绵绵细雨,红军沿着泥泞的山间小路,悄悄地向东穿插。朱德不时地站在三岔路口,关照指战员们不要拥挤,要大家一个一个地跟着走。经过一夜和第二天上午的急行军,8月6日中午,红军到达莲塘,部队隐蔽在莲塘附近的吴公山上的密林之中。红军主力刚到莲塘,就获悉上官云相的第三路军已经到达莲塘以北15公里处的良村,其前卫部队第四十七师一个旅已进到莲塘附近,同红三军团的警戒部队发生接触。毛泽东、朱德判断,这是敌人各路“进剿”部队中战斗力较弱的一路,又是北方军队,不习惯南方的山地作战,决定迅速歼灭该敌。这是红军第三次反“围剿”的第一仗,能否打好,对以后的战斗关系甚大。为了打胜这一仗,朱德到达莲塘后没来得及休息,就登上莲塘附近的大窝峡,铺开军用地图,拿起望远镜,对着敌人来的方向瞭望,仔细观察敌人的动向,他还向当地群众详细了解了这里的地形情况。在弄清敌情和周围地形之后,毛泽东、朱德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进行战前动员,并命令部队当晚隐蔽进入阵地。部队进入阵地之后,朱德亲自督战,在阵地上对战士们说:“敌人出了告示,谁先拿下莲塘,就奖励20万元。你们怕不怕呀?”战士们齐声回答:“不怕!”朱德笑着说:“这就对喽,别看他们叫得凶,明天早上4点钟就缴他们的枪啰!”

8月7日凌晨,毛泽东、朱德趁敌不备之机下达了进攻命令。前敌指挥彭德怀指挥各路红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人发起猛攻。经过一番激战后,红军迅速冲下山岗,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只用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这场战斗,红军全歼上官云相第四十七师一个旅和由良村派来的一个侦察营,击毙了敌旅长。上官云相只带了两三个参谋副官和几个卫兵狼狈逃回龙冈。莲塘战斗打得如此神速,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有位俘虏对红军说:“昨天通报还说你们被蒋光鼐、蔡廷锴围在高兴圩,哪晓得今天你们却在这里包围了我们!”

(五)良村之战

莲塘战斗结束后,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军挥师北上,乘胜进取良村,痛打了郝梦龄的第五十四师。

第五十四师原是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军队,也就是郭松龄倒戈时东北国民军的一部分,该师下辖三个旅。师长郝梦龄,时年40岁,河北人,保定军校第六期毕业生。担任过张作霖的排、连、营一级军官,国民军的团长,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军第二师师长、第五十四师第一六一旅旅长,1937年在忻口保卫战中阵亡。1931年1月,第五十四师奉命开到武宁,担任这一带的“进剿”任务。同年3月,第五十四师由武宁开往赣南永丰,师部驻在城内的状元府,各旅分驻在永丰、吉县、牛田、望仙一带。5月,第五十四师奉命参加第二次“围剿”。7月,第五十四师又奉命随同第九军参加对红军的第三次“围剿”。

第五十四师接到命令后,反应并不积极。参谋处的几位科长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说蒋介石、何应钦为什么如此“贪吃不怕打?”前两场“围剿”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法被打得鼻青脸肿,为什么不接受教训,这次竟然还要“分进合击”?上次我军失败的原因,是第四十三师、第四十七师和第五十四师分开了,这次只有两个师,兵力更单薄了,为什么还要分开呢?经过一番议论之后,有些人开始害怕了,推辞说:“我分管的业务不重要,没有必要随部队一起行动。”有的人借口生病,要求留在永丰。

7月下旬,第五十四师从永丰出发,先经藤田、良村向龙冈一带搜索前进。第四十七师由吉水出发,经水南、东固向兴国搜索前进。两个师之间相距两天以上的路程,比上一次“围剿”时相隔的距离还要远。

第五十四师进入根据地后,如入无人之地,经藤田往南走,越走越深入根据地,也就越见不到人,仿佛进入一个神秘的世界。在根据地,敌人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把老百姓的铁锅抢去做饭,然后把锅砸坏。敌人沿途找不到向导,也打听不到红军的情况,只凭着军用地图行军,如同盲人骑瞎马,一片黑。敌人越深入根据地内部,越感到恐惧。就这样,第五十四师走了五六天,才到达良村一带。

由于找不到红军,敌人派人出去侦察,发现西南方向有红军活动。于是,郝梦龄立即下令全师进行搜索。当晚,第五十四师就接到上官云相的电报,说第四十七师在莲塘与大批红军相遇,让第五十四师火速增援。接到电报后,第五十四师内部意见出现分歧。有人分析,红军的一贯战法是,红军要避战时,你一个人影也找不到;如果红军想同你决战,你一看见就不得了,红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就能将目标吃掉。

于是,第五十四师多数参谋根据红军一贯的作战方法,有人认为,等不到五十四师赶到莲塘,第四十七师就会被红军消灭掉,五十四师不是去增援,而是去送礼。但是,也有个别人相信,上官云相不是张辉瓒,也不是王金钰,他会支撑三五天,等待五十四师的到来。副师长魏莪威认为,只有冲上去,才会死里求生。而师长郝梦龄同上官云相的私人关系很好,觉得无论是从任务上还是从道义上来说,都不能置第四十七师于不顾。于是,郝梦龄不计利害得失,命令部队奔向莲塘,以策应第四十七师突围。

8月7日凌晨,第54师先头部队刚到良村,就遭到红军的袭击。原来,红军是有计划、有准备地消灭第五十四师的。在莲塘战斗结束后,朱德就带领一个警卫排赶往良村。结果,在途中同赶来增援的第五十四师先头部队遭遇。

良村位于一个很小的盆地的底部,但盆口很大,不容易防守。在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第五十四师仓促投入战斗。当时,敌人正走在狭长的小路上,队伍拉得很长,而且军官们的行李非常多,仅他们各自带来的伙房就绵延一二里。前面的枪声一响,跟在后面的挑夫、驮子便乱成一团。先头部队已经被红军打跨了,后面的部队却还没来得及展开。

按预定计划,红四军本应抢先占领路旁的山头,但没有按时到达,结果被敌人的一个旅抢先占领了。朱德到达山下时,发现这一情况,当时,他虽只带着几个参谋人员和一个警卫排,却立刻投入战斗。上午10时,红军大部队赶到,开始向良村东边的一处高地发起攻击。

敌人负责陆空联络的人员发现空中有飞机盘旋,立即在一块空地上用木板摆出“与敌遭遇”的符号。这时,良村的四周均响起激烈的枪声。

敌人又在地上摆出“被围求援”的符号,敌机发现后开始向红军阵地投弹。一个小时后,五十四师的人马辎重均集中在河边的沙滩上,有人架起灶台准备做饭。这时,上官云相带领不足一个旅的残兵败将来到河滩上,他让人叫来郝梦龄,说道:“第四十七师在墚塘已经挨了红军的打,损失3个团,伤亡很大,已无力再战了。”上官云相决定转到后方来指挥,让郝梦龄固守阵地,并马上向蒋介石请求增援。

郝梦龄接受命令后,立即命令部队占领良村以西的高地,并且在交通要道上构筑工事,固守待援。可是,上官云相带着四十七师的残兵败将向龙冈后方逃跑了,无奈之下,郝梦龄只好返回良村指挥作战。

本来就不熟悉山地作战的第五十四师,在红军的猛烈攻击下,阵地处处失守,战至下午2时,阵地全线崩溃。副师长魏莪威、参谋长刘家麒带着特务营的一个连爬到山上督战,结果魏莪威被红军当场击毙,刘家麒左臂被打伤。第一六○旅旅长张鸾诏在溃退时被击毙,第一六一旅旅长王育德乘部队混乱时化装成士兵,经吉安、吉水逃回永丰。第一六二旅旅长李大同见部队支持不住,早早地就带着他的高级参谋弃职逃跑了。跟随五十四师师部出征的参谋们,除了赵子立等3人外,无一生还。其余中下级军官被击毙的有很多,一半以上的人都丢了武器。

当红军快接近村子时,郝梦龄急急忙忙地让勤务兵拿来剃须刀,将自己的八字胡剃掉,换上火夫的服装,把脸涂得漆黑,手里拿着一根扁担,腰间系着士兵的皮带,头戴一顶破帽子,混入溃散的队伍中向村外逃去。红军紧随其后,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郝梦龄回答说:“我是火夫。”

被红军包围在良村及其附近的敌人全部缴了械。据当时任第五十四师少校参谋的赵子立回忆,他亲眼见到,在俘虏转移的过程中,凡是长得像军官模样的人都被扣留下来。当红军抓住赵子立的手进行检查时,站在旁边的文书连忙替他开脱,说赵子立是文书,不是长官。红军听了之后,信以为真,就把他放了。赵子立故意驼着背,迈着八字步,一副文人模样。后来,赵子立换上了士兵服,肩上背着一只干粮袋,混在士兵队伍里,躲过了红军的盘问。俘虏们集合在一起听红军训话,训完话之后,每人发了三块大洋。

就在这时,敌人的飞机飞来了。原来,敌机发现地面上的求救信号后,准备赶来增援。可是,红军只用了两三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别说敌人的地面部队来不及增援,就连空军也是一样。等到敌人的大批飞机抵达良村上空时,第五十四师已经被红军缴械。敌机四五架一批,六七架一批,对着地面一阵狂轰滥炸。红军在给俘虏发完路费之后,留在外面的红军就很少了。结果,被敌机轰炸的对象都是五十四师的俘虏。炸弹像雨点般地落在地面上,一时血肉横飞,俘虏死伤达100多人,第四团团长监宗周在冒充火夫领了路费之后被自己人的飞机炸死了。

郝梦龄混在士兵当中逃脱了红军的追捕。两天之后,他拖着一只摔伤的手逃到藤田,收整了一支不到一个营的残兵败将。

(六)黄陂之战

如前所述,7月10日前后,红军主力从闽西地区出发,绕道千里,回师赣南兴国。7月底,蒋介石发现红军主力转移到兴国后,立即命令他的主力部队,分路由北向南、由东向西进攻,企图压制红军于赣江东岸作战。在红军西临赣江,东、南、北三面受敌的情况下,红军总部决定从中间突破,向莲塘、良村、黄陂方向突进。8月4日晚,红军主力巧妙地通过了蒋鼎文师和蔡廷锴师之间20公里的空隙地带,迅速转移到莲塘。8月7日,红军在莲塘歼敌第四十七师一个多旅,接着,又在良村歼敌第五十四师大部。

在取得上述胜利之后,毛泽东、朱德决定发扬红军连续作战的传统,乘胜北进,再歼灭龙冈的敌军。此时,龙冈守军有周浑元第五师4个团,郝梦龄第五十四师2个团,还有从莲塘、良村溃退的2个团,共8个团的兵力。8月8日下午2时,毛泽东、朱德命令红一方面军于9日拂晓向龙冈发起总攻。当部队向预定地点行进时,途中得知龙冈的守军已有所准备,不仅在周围构筑了大量的坚固工事,而且毛炳文的第八师刚从君埠、南陵地区撤回黄陂。根据敌情的变化,毛泽东、朱德果断地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决定不去龙冈,出其不意地赶往黄陂打击立足未稳的毛炳文。

为了打好这一仗,毛泽东、朱德在君埠召开了动员大会,做了周密的部署:以红三军佯攻龙冈,牵制周浑元师,转移敌军的视线,麻痹黄陂的毛炳文;红军主力转而向东,出其不意地进攻黄陂,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于是,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军主力向黄陂急进。经过三天的急行军,8月11日清晨赶到黄陂附近,总部指挥所设在城江山上的树林里。

红四军、红十二军担任主攻任务,从黄陂南侧进攻;红三军团、红七军向黄陂东侧迂回,切断敌人的后路,并且阻击东面增援的敌人。

红军进入阵地后,很快就同毛炳文师接上了火。当天中午,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毛泽东、朱德指挥各路红军攻进黄陂街,歼灭敌人的两个团。毛炳文带领余部向洛口、宁都方向突围。红军乘胜追击20余里,又消灭了敌人的两个团。下午,战斗胜利结束。第二天,红一方面军总政治部发出《黄陂战斗捷报》,其中说道:红军于8月7日,在良村、莲塘消灭敌人的第三路军两个师,取得第一步胜利,接着于8月11日,在黄陂击溃毛炳文第八师约4个团,缴得步枪3500余支,手提机枪、水旱机关枪100余挺,无线电发报机1台,其他军用品无数,俘虏官兵6000余人。黄陂战斗,我军开始猛攻,只一个钟头就将敌师全部打败。经过莲塘、良村、黄陂3次战斗,红军歼敌1万余人。

(七)突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