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轻薄,莫离被扔进了水里,只是打死她也没想到,青荒居然把她扔进了木楼镇的母河中,她忆及自己方才那酣畅淋漓的两圈慢游,再想想先前客栈小二言语中母河与神树的圣洁,突然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青荒明显看出来了她的别扭,居然笑出了声来:
“不是你嚷嚷着要来看看的吗?”
莫离汗然——她是说着想看看,可那是瞻仰啊瞻仰,可是现在,完全是亵渎啊!
客栈小二口里的神树,是在木楼镇中央的一棵大树,木楼镇无一人知道它的品种,从他们的祖先开始,这树就已经屹立在水中,枝叶繁茂非常,木楼镇起先是沿母河流域建造的,后来一场大水,人们逃难到神树之上,那大水久久不去,时间久了,那些人干脆就在神树上建了房屋,发展到现在,木楼镇就成了一个树上城镇。
至于母河,就是神树下的河流,养育了世世代代的木楼人。
莫离先前从一个木楼人那里听到了这些,只觉得想来看看,可是现下一看,却是惊呆了。
他们此刻就站在神树的主干旁,脚下是一块巨大的石块,石块上还散落着一些灰烬,看来这里就是木楼镇居民平日跪拜神树的祭台,这祭台绕了神树一圈,月光下,清晰可见东西南北四方各有一条石阶下去,石阶的尽头,就是木楼镇,也是绕着神树呈圆圈状,现在已是夜里,只能看见点点烛光,像黑暗中的萤火虫,很是漂亮。
她突然就想起白日在木楼镇里那些空中横出的树枝,大概就是神树的分支了,她逛了一大圈,也没发现自己居然是站在一棵大树上,心底骇然——
这样巨大的工程,到底经过了多少代,才能是现在这般模样?
惊讶过后,就是浓浓的倦意,她的体力并不好,在受了惊吓之后又被扔进水里,再爬了那数都数不清的阶梯,也真是累极了,只是看青荒的样子,已经不打算再回花船了,她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终于还是撑不住,靠着他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因为眼前晃动的光芒,她原以为是篝火,睁开眼,才发现是初阳,那光芒并不刺眼,只是因为叶随风动,时不时挡了它去,一明一灭,反而更让人不能忍受。
青荒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她恍惚了一会,也就站起身来,走过去,才立定,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她惊叹的并不是日出,在药山上,这样的美景见得多了,早已麻木,让她惊叹的,是木楼镇,或者说,是神树。
昨天夜里,她看见城镇的灯火甚小,原以为是黑夜里看不清晰,现在一看才知道:只不过是距离太远。木楼镇远远的,像是在树根处,精致的房屋从她的视角看下去,不过是些小黑点,有的还被一些茂密的枝桠掩去了。
这神树,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太多,竟像是开出了一片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