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对于魏征这个赫赫有名的御史大夫,魏临平就比较惨了,因为这么多年了,这是皇帝第一次留他宫中奏对,而人家魏征跟刘靖霜是一类的主,随便进出皇帝书房的!
也因此,魏临平十分紧张,走在皇宫的路上,他有一种朝圣般的感觉,可能第一次进皇宫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吧?当初刘靖霜第一次来时,也是很紧张的,但他很爽快地化解了尴尬,并且给自己认了个爷爷回来。
想到当时自己居然就这样把爷爷叫出了口,刘靖霜现在都有一些“不耻”。
这皇宫说大也不大,从上朝的太极殿到文鸾阁也没走多长时间,他们很快就到了。
相反,这时肖弘、刘靖霜、魏临平包括黄延都停下来了,他们知道,一旦进入阁中,一场席卷大齐官场的风暴就将开始,而这一幕必将是历史性的,所以他们得留时间给记大齐史书的史官记录。
一旁的史官神色激动,奋笔疾书到“兴祐十六年十一月廿五,上会御史大夫刘氏靖霜及中丞魏临平于文鸾阁,所议甚秘,不可录。”
见这史官记录完,肖弘等三人进到了阁内,而黄延则在门口守着,这种场合,不合适让一内侍在侧,哪怕是最亲密的,容易泄密。
待皇帝肖弘坐下后,刘靖霜和魏临平分坐左右,然后,魏临平从衣袖中掏出昨夜与刘靖霜操劳一夜搞出来的方案,递到肖弘的面前,“请陛下亲审!”
肖弘一脸郑重地接过奏本,一页一页地看过,此时屋中只有奏本展开的声音,就像是历史老人的脚步声一样,沉重而庄严。
很久也很快,肖弘看完了方案,说:“魏中丞,这方案朕有许多不明之处,可否为朕解答?”
“陛下,这你就找错对象了,这方案是刘大夫一手设计的,陛下该问他才是。”魏临平倒是爽快。
这是刘靖霜却在想,明明已经知道了具体内容,可还假装不知道,可恶,可也不得不说不是?
“陛下,请问有何处不明?”刘靖霜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问。
“为何要在各道、州设巡查御史,地方不是已经有长史行监察之责了吗?”肖弘迷惑地问。
正欲回答,这是魏临平抢道:“陛下,这个问题就由老臣答吧,设巡查御史的目的是因为长史易与州、道长官结党营私,互相庇护,而给巡查御史设置的三年轮换制度也是为了杜绝此事发生。”魏临平把肖弘问的,没问的都说了。
肖弘点了点头,刘靖霜撇了撇嘴,这老头,坏的很,要你讲你不讲,不要你讲还偏要讲!
“那为何,这里又提到每三年在各级科考中加入律法试,优异的进入各地巡查御史组待定,在御史考核后,顶替不合格的御史,而不是直接在国子监中选人呢?”
其实,开始,刘靖霜也是准备从国子监中选人的,但是,这些人多是有派系的,进入御史队伍容易出事,不如让更多的寒门进入,起码大多数是会秉公处理的,这是魏临平强烈建议改动的。
反而这时,魏临平给刘靖霜一个“请”的手势,一脸笑意,这可是刘靖霜没有想到的地方,让他来说最合适了。
“陛下,此举可除世家根基。”刘靖霜直接来了这么一句话,“或者说,这整次改革都是为了除去世家的影响。”
肖弘和魏临平惊了,魏临平在想这和世家又有什么关系呢?而肖弘更多的是欢喜,这可是世家问题啊,常言道百年朝廷,千年世家,世家一直是威胁皇权的重要因素,突然有人说可以解决,他怎能不高兴?
看着这俩货惊异的样子,刘靖霜心中有一丝得意,继续说:“现在,世家几乎已经把持了整个朝堂,凡是寒门子弟皆被排挤,尤其是御史队伍,更是除了魏中丞外几乎全部是世家的,所以,我们不能从世家把持的国子监中选人,我们要从各级科考中选人来充实御史队伍,以寒门的势力来压制世家,而且,我甚至以为,应该加御史大夫与尚书令同等的地位,最好是由皇族来担任御史大夫,才能够不惧世家之力!”
这话听得两人心潮澎湃,是啊,只有这样才能摆脱世家对于朝堂的绝对控制,魏临平就是从寒门起来的,知道世家的恐怖之处,肖弘就更不用说,每天都在想方设地集权,集谁的权?世家手中的啊!
回过味来的魏临平突然问道:“只是御史大夫谁来当啊?哪个皇子当,都会被乱入争储的斗争中,也就失了公允。”
皇帝肖弘也看向刘靖霜,对,这个方法好是好,可就是容易让皇子陷入夺嫡的漩涡里。
而刘靖霜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这人,“谁说了让皇子担任了?”
这下两人更纳闷了,魏临平直接问道:“不让皇子来,难不成还让陛下亲自来?”
肖弘也打趣地表示,想让朕来当御史大夫是不可能的。
刘靖霜无语的表示:“魏中丞,这种事陛下不合适,我说的是长公主,让长公主当御史大夫!”
这下两人又被雷到了,魏老匹夫当场咆哮道:“长公主?!自古就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那自古还没有长公主可以发圣旨的规矩呢?我大齐还不是有?”刘靖霜抓住这一点针锋相对。
嗯,没错,这个世界,长公主是可以下圣旨的,女子地位比前世古代而言高出许多,甚至是皇帝都只允许一后两妃,其余人更是只准一夫一妻,没有青楼,没有女奴(注意是奴隶),只有男的。据说,这规矩是开国国师黄鸿煊定下的,刘靖霜曾因此一度以为这黄鸿煊就是一穿越者。
魏临平登时就愣了,是啊,长公主连圣旨都可以下,当个御史大夫怎么了?哪怕说不会做事,下面还有人呢,她只需要充当门脸就行。
魏临平立马转向肖弘,“陛下,刘御史此法绝妙,依臣看可以施行!”
“好,就照此办理!”肖弘当即表示。
“等等,陛下,此事不与三位相爷商讨一下吗?”刘靖霜试探着问道,这关乎肖弘改革的决心,魏临平也是望着肖弘。
肖弘沉默了一下,眼射金光,“不了,这件事朕还是做得了主的,下次朝会朕会让长公主上朝的!”
“这样就好,那皇爷爷,你要不就趁此机会把上次没有兑现的太子詹事给我吧!”刘靖霜恬不知耻地凑上去。
“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敢跟朕要官,没门,快滚!”肖弘高兴地骂道。
……
长公主府。
“皇姐,朕来看你了!”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