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着众人控诉的眼神,满身泥巴的莫易将功赎罪,又一口气抓了四五条泥鳅这才重新获得了上船的资格。
“哎,那儿也有屋子,去看看呗,没准儿能淘到什么呢。”莫易努力的视周围的低气压为无物,乐颠颠的自说自话,自己把船划了过去。另一边的魏嵩见明枝没反对,也跟着过去了。
“慢着。”还未靠岸的,温岭出声了。
“不对劲啊。”莫易眯着眼睛打量下前面,“干净,太干净了。”
可不是,隔远了看不大出来,一近了就很明显了。前面的那块地方真的有些异常,屋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甚至还有明显打扫过的痕迹。
“有人。”明枝将大砍刀外面的包袱解开,握在了手里。魏嵩一见,也迅速把还沾着丧尸体液的斧头抱在怀里。
“岭子,注”
“别动!”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陌生的声音。
前面的屋子里迅速冲出来三个男人,手中举着田里干活用的钢叉,冲着过来的不速之客大吼道:“别过来,滚!”
暗地里看了看前面的小屋,没发现远程攻击武器的首席外交官莫易先生不紧不慢的擦擦手,开口:“别激动么。”
“滚!谁跟你们激动!?”对方一个男人毫不客气,上来就爆粗口,“从我们田里滚出去!不准吃我们的藕!”
莫易挑挑眉,拿脚尖点点还裹着泥巴的蔬菜:“哝,我们还没吃呢。”
“闭嘴!没吃就对了,把东西放下!”对方毫不让步,咄咄相逼道,“这是我们的,赶紧滚!”
明枝默默地叹了口气,琢磨着,为了避免大规模杀伤事件的发生,自己这边是不是要先把脸洗一下?
莫易冷哼一声,脸上刚刚堆起的假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示意温岭把船靠岸,一脚踩在了坚硬的泥土上,挑衅道:“爷我就是不走,你能怎样?”
“上!”中间的男人一声令下,三个人挥舞着钢叉扑了过来。阳光下,尖锐的铁器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眼看着就要戳到莫易身上了!
魏嵩死死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即为莫易担心,怕他受伤而不太忍心看,却又固执的认为,莫哥一定没事的,没看明姐都没动么。
莫易直到钢叉快到身前了才微微一晃,这一晃,两柄钢叉几乎是擦着他的衣服过去了,而另一柄,则被他死死地踩在了脚底。
“呀~!”房子里传来一声低呼,听声音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莫易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
“浑蛋!”自己的钢叉被狠狠地踩在脚下,汉子涨红了脸,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惨白脸色迅速变成紫红,他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莫易腰部用力,身体向后一翻,两条腿交替砸在了对方胸口。见自己这边首发失利,另两个人再次扛着钢叉冲了过来,似乎不把莫易身上戳几个窟窿誓不罢休。
“有完没完?!”这三个人根本就是乱打一气,毫无章法可言,深觉自己的水平都被拉低了的雇佣兵不耐烦了,猛地一侧身躲过攻击,狠狠地一拳凿在打头一人身上。之后迅速回身,眼疾手快的抓住第三次刺过来的钢叉手柄,把人拉进之后又飞起一脚将他踹进泥塘。
随着一阵巨大的泥水浪花,结果不言而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莫易以一敌三胜出,手中还端着一柄缴获的战利品。
“好,好厉害!”魏嵩两只眼睛满是崇拜的星星,拼命地鼓掌,这熊孩子已经完全忘记了现在的情况,这会儿根本就不是武术表演啊。
“哥!”一个姑娘哭喊着从里面奔出来,抱着躺在地上猛喘气的汉子就是一阵哭嚎,“你别死啊,呜呜,别死!”
三人队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哪跟哪儿啊?!
莫易脸皮子抽动几下,尴尬道:“那个,他还没。”
“我求求你,你不要杀我哥!”他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个姑娘已经放下她哥,连滚带爬的过来死死抱住了莫易的腿苦求起来。
“那个,我没”
“呜呜,别杀他,别杀他!求求你!”
“我真的没”
“呜呜,要杀,就杀我吧!妈妈还要人照顾,我,我最没用,呜呜!”
“你给我死开!”被她嚎的一个头两个大,莫易终于顾不得许多,将无限脑补的姑娘一脚掀飞!
“妹儿啊!”刚咳嗽完的汉子瞪圆了牛眼,一下子扑过去,“你没事儿吧?!”
“哥?!你,你没死啊?!呜呜!”
“妹儿啊!”
“哥!”
莫易就觉得自己似乎是走错了路,眼前一片乌黑,他悲愤的掉过头去:“妹子!!浑蛋,岭子你干啥?!”
温岭正背对着他,肩膀不住的耸动,此时闻声回过头来,正色道:“在嘲笑你。”
莫易:
明枝下船,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在表演兄妹情深的俩人:“这位”
“滚滚滚,你们都滚!”那男人摸起钢叉抬头就刺。
明枝眉头拧得死紧,飞起一脚把他连人带叉就给踢出两米远去,“给老娘闭嘴!”
好吧,妹纸一发威,效果拔群啊。这巨大的反差让剩下的两个汉子和那个姑娘都张大了嘴,一动不动。
明枝踩着干干净净的小皮靴走到蜷的像虾米一样痛呼连连的汉子身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安静了。”
魏嵩抹把脸,姐啊,这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明枝扭头看向莫易:“说吧。”
莫易嘴角一抽,恭敬道:“我忘词儿了,妹子来,妹子来。”
明枝狐疑的看他一眼,最终也没从那虔诚的要死的表情中发现啥破绽,点点头:“好吧。”
“这一片的藕田全是你们的?”明枝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巨大的圈,俯视着地上的男人。
“是,呃,不不不,”由于被问者已经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旁边的同伙替他开口,“这一片是我们的,我们是三家,不过过了中间界限后再往东,还有往前走三十亩以北就不是我们的了。哦,还有这边往西二十亩隔着一条路也是我们的。”
被他这一串儿的东南西北给绕晕了,明枝不耐烦的用脚尖点点地面,“这些田有什么区别么?”
“没有。”汉子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们凭什么拦我们?!”明枝杏眼圆睁,“这么多田,要是把所有的藕都挖上来,你们吃的完吗?!”
汉子鼓足了勇气道:“你们几个吃不完,可是,要是都跟你们似的进来吃,那,那总有一天吃得完的。”说完就赶紧低下头去。
明枝哭笑不得,它又不是不长了!再说了,有这么多人过来么?!不过,算了。她扯着汉子的领子,小手一划拉,霸气四射道:“我们呆不了几天,就四个人,这一片田暂时归我们,有意见么?!”
光看着她划拉了,汉子也没弄明白她口中的“这一片田”究竟是哪一片,刚要反对,就见船上那个光头朝自己冷笑了一下,立刻点头如啄米:“没有,没有!”
满意的点点头,明枝拍拍手站起身来,“好了!”
“对了,”刚要上船的,明枝的小皮靴又往后退了几步,“这水里除了藕和泥鳅,还有什么能吃的么?”
这年头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而且人家也没把自己这边赶尽杀绝,汉子们也就不抠着这些东西不放了,“水多点的地方还有小龙虾,好吃的。”
“小龙虾?!”多重合唱,“怎么弄?!”
汉子搔搔脑袋,又把钓虾的方法简单的说了说。
“走喽,吃虾去喽!”莫易奋力划着船,一马当先的往回去。几个斗殴不成反被镇压的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搀扶着进屋去了。
回去之后先把几条泥鳅放盆里,等着吐吐沙之后再吃。四个人趁天没黑马不停蹄的就去钓虾去了。
真的,这世上生命里最脆弱的估计就是人类了吧?几个月没大有人打扰,小龙虾一个个长的是又肥又大,钓上来之后还不断地挥舞着硕大的螯耀武扬威。
温岭十分自觉地把钓上来的龙虾按照个头分了三六九等,口中还念念有词:“麻辣的,微辣的唔,好大个儿”
明枝没做过小龙虾,一边用小木棍戳着一只小胖子玩儿一边琢磨着用点啥料好。
“松开!”小木棍的一头被小龙虾死死地夹住,明枝怎么也抽不回来,看着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小虾干瞪眼。
“噗~!”莫易看着俩萌物大眼瞪小眼,乐不可支。
“松开!”明枝还真是跟小龙虾较上劲了,拿着小棍儿好一阵九阴十八甩,可是愣没甩下来!完了之后小龙虾还冲她晃了晃脑袋上长长的须子,扬威耀武的。
眼瞅着明枝的脸都快鼓成包子了,莫易两根指头捏住了小龙虾背后的不知哪个部位,小家伙乖乖的松开了。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两根皮筋,干脆利落的把它两只大螯绑住,往明枝面前一丢,“玩儿去吧!”那口气,跟当初弄鱼鳔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明枝这次倒是没拒绝,气鼓鼓的用小棍儿一个劲儿的戳着小龙虾围追堵截满地乱跑。
“嗷嗷,疼!”魏嵩光顾着看热闹了,一个没留神就把自己的手指头送到了刚钓上来的一只龙虾螯里,这给夹的呀,快准狠啊!
“哈哈哈!男子汉,加油吧!”看着魏嵩甩着爪子嗷嗷叫着直跳脚,莫易笑的打跌,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一扭头看见从刚才开始就低头不知鼓捣什么的温岭,莫易凑过去问道。“哎,岭子,干啥呢?”
温岭幽幽的瞥了他一眼,歪歪身子露出了满地的正字,“麻辣的,还差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