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零心下诧异,难道被他砍掉了脑袋还能活?
由不得他多想,就见一条白影嗖的滑了下来,他吓了一跳,脚下滑出两步,定眼一看,又见周围树上树下,挂满枝头的白色小人,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他们形状各异,但都长着圆圆的大脑袋,说话声音宛若孩童。
“你是谁啊?”
“来魅山做什么?”
“谁啊谁啊!”
“坏人!你是坏人!”
说他坏人的哪个白影子朝他做了个鬼脸后嗖的缩回树里,花凋零这才想起之前在祈灵山听说过,魅山最多的就是魅灵,再一细想,这些小家伙看样子应该就是魅灵了,心下松了口气,魅山魅灵是没有什么攻击力,只会使一些迷幻之类的妖术。
“嘿嘿,这些小东西……”花凋零忽觉身侧一凉,礼裔快了一步抓住其中一只魅灵,将他从树中抽了出来。
“哎呦!你弄疼我了!”魅灵被倒提着,仰着脑袋呲牙咧嘴的大喊。
礼裔才不理他,抓起来就塞到身后的包袱里,他这包袱转为捉妖,魅灵一被塞进去就不停的踢腾,又喊又骂,礼裔嘿嘿一笑,目光一扫,移向别处。
“啊!坏人坏人来了!”
其余魅灵见状,纷纷嗖嗖嗖的钻进树中的,或者没入地面的,没一会儿,偌大的林子再看看不到一只魅灵。
“你、哎……我还打算问问他们其余人的下落,你怎么就……”花凋零见魅灵一下子消失无影,如今他们又被困在魅山,不禁微怒。
礼裔“啪啪”的拍了两声袋子,道:“小东西,告诉我们怎么出去,我就放了你。”
“好啊好啊!”布袋里的魅灵答应的异常爽快,花凋零大喜,魅灵心思单纯,没什么心机,这点他早有耳闻,不过礼裔却不这么认为,见魅灵回答的干脆,反而阴笑道:“算了,我们还是自己找。”
“啊啊!我带你们出去啊!快放了我啊!”魅灵在布袋里哭喊。
花凋零也道:“让他出来先带我们出去再说吧!”
礼裔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花凋零,反而独自向林深处走去。
花凋零摇了摇头,再不提放魅山出来之事,一行人在魅山七歪八拐的饶了整整一天,快到黄昏的时候,遇见一批魅山之妖。两方大打出手,各有死伤,花凋零心知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又见天色已晚,遂急躁了起来。
乒乒乓乓叮叮咚咚。
“哎哟哎哟!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连我这糟老头也不放过。”
前面不远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花凋零登时警惕,大步走了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拨开绕人的树枝和挡路的灌木循声而去,身后,礼裔无声的跟着,一对三角眼光华溢彩。
天色越来越暗,花凋零隐约辨出是几个魅山上的妖对一个灰褂子的瘦小老头,但刚才那声音明显是个孩子发出的。
“哎哟哎哟!我不想死啊!”灰褂子老头又开口,听声音却是童真质朴,竟像十多岁的孩子,花凋零摸了摸耳朵,难道他听错了?还是对方不是老头,想到这里,他再定眼望去,这老头须眉白发,面色苍白,身形也像十多岁的孩子,但容貌赫然是名饱经沧桑的老者,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精明的扫视众人,之后,目光一转,蓦然移向他两人所藏身的灌木后。
花凋零心头咯噔一下,但老头目光并没有在两人身上多做停留,这老头虽然连声叫苦,躲得也是十分狼狈,几个魅妖对他又追又砍,刀剑齐上,老头明显处于下风,不过打了半天也没伤他分毫。
老头闪的极为巧妙,再加上他身小体轻,明明有逃跑的机会,却像玩儿似的与他们周旋,花凋零看不下去了,心想凭这老头的能耐肯定也已经发现他们,他们与魅山为敌,对魅妖的敌人自然有种亲近感,而且,他们困在这里,真愁没法出去,如今遇见了几个魅妖,可比魅灵有用的多,想到这里,花凋零提刀身形一晃,飞了出去。
几个魅妖根本没料到周围有人,花凋零身随刀走,白芒一瞬,“哧”一个魅妖当场被斩断右手,跟着“当啷”长剑落地,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惨叫一声。
“咦?”几个魅妖登时一愣,花凋零乘隙抢攻,众妖都觉眼前一花,花凋零身形光化,刀光一闪,根本没看清他到底怎么出手,几个魅妖的右手均被齐齐斩断。
“啊啊啊!”众妖抱着胳膊滚地哀嚎,老头睨了一眼花凋零,摇头咂舌道:“真干脆、干脆!”
礼裔这才走了出来,看也不看脚下的妖,直径走到老头面前,屈身施礼道:“在下礼裔,敢问老先生是……”
老头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将目光落到正在擦刀的花凋零身上,问:“你们来这做什么?”
花凋零一愣,老头声似孩童,面容却是老者,苍白的皮肤上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闪烁着精锐的光,那眼神好像将他看穿,令他不由自主的避开,道:“我们是来找人。”
“找人?你们祈灵山的人?啧啧……”老头阴恻恻的一笑,“别找了,回去吧!”
他竟然知道他们是祈灵山的人?花凋零心想,眼尾一扫,就见礼裔面色微变,张口又道:“老人家你又是谁?”
“我?”老头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狡黠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花凋零环视四周,方才被他砍掉手的魅妖趁他们谈话之际竟偷偷跑了,等待花凋零想起时,只剩下几滩血和几把兵器。
老头见花凋零望着地下眉头拧成一团,背着双手,也没见他抬脚,身形一飘,晃到花凋零跟前,无声无息,仿若鬼魅,花凋零惊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想出去啊!不难,让你那朋友把袋子里的魅灵放了,他会带你们出去。”说着,目光落到礼裔身上,礼裔冷笑,不做应答。
花凋零面露难色,老头见状,嘿嘿一笑,“那你们就等着魅山四妖主来吧!四比二,你们稳死。”
一听魅山四妖主,礼裔和花凋零面色均一变,花凋零道:“老人家,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你若跟我打,就是敌人咯,以后见面你问我就是朋友,视而不见就是路人咯,这么简单还问。”老头身形飘逸,忽近忽远,忽隐忽现,花凋零深知这老头深不可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赔笑,道:“那请问您尊姓大名?”
“如果有缘再见,我就告诉你。”说着,老头呼的急退数丈,树阴沙沙,转瞬间消失无影。
老头走后,礼裔目露精芒,一直盯着老头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缓缓将背上的布袋打开,魅灵嗖的一下跳了出来,礼裔手快一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脚腕,魅灵哀嚎一声又蔫了下去。
“呜呜……我带你们出去嘛!”魅灵哭哭啼啼的说。
花凋零稍稍松了口气,与礼裔跟着魅灵顺利走出了魅山。
说到这里,花凋零深深叹了口气,抿了口茶,海阳急问:“就只有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花凋零苦笑,接着道:“之后我们返回祈灵山,一切跟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我与他虽都为六宫仙,但平日里也没什么交往,直到又一阵子,我发现他养的****经常外出,才好奇的跟了上去。”
花凋零眉头皱成一团,想起当初,如果他没跟出去的话,也许就不会与礼裔结下梁子,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回想起来,那****一口气跟着七八公里,然后发现他们绕到魅山山后一片险峻的峡谷处没了踪影。
他那时以为礼裔在和魅山的人勾结,好奇之余也进了那峡谷,峡谷四面环山,只有一处不起眼的入口,被层层灌木包围着,如果不是他派出的****太多,他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进了峡谷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草绿花繁,红红绿绿一大片,花香四溢,蜂飞蝶舞,他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一步一步踏入,才发现越往深处,视野越开阔,先是绿草繁花,再是满园春色,树木葱翠,遮天蔽日,泉水匆匆,叮咚作响。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只觉得在这里住一辈子也好,他不自觉的跟着溪水走,一路上偶尔见几只野兔跑过,头上鸟鸣不断,他边走边看,一不留神竟忘记了来时的目的。
“嘿!你怎么来了?”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花凋零吓了一跳,匆忙回身,却觉眼前一花,一条瘦削的小老头站在自己面前。
“是你?”花凋零惊问。
老头嘿嘿一笑,原地转了一圈,他步伐轻盈,身形飘逸,背着手,声音清脆,“这里可是我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啊?”花凋零诧异,他是追着礼裔的****而来,难道礼裔也在找他,他的****大多数都是在外面抓的妖,难道他这次将目标放在了这里?想到此,花凋零忽然意识到他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老人家可在这里还见过什么人?”花凋零问,眼神细细观察老者的一举一动,只见老者眉毛一抖,胡子一颤,豆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摇头道:“没有,就见你一个。”
花凋零环视四周,在确定周围没有****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老人家,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件事他原本不想插手,不过一想起这老人日后要被割舍毁容变作****,就有些于心不忍,这才劝道。
老者疑问:“为什么?”
花凋零不想多说,只留了一句:“总之还是离开这里为妙。”
说完,花凋零迅速离开峡谷,但就在他出了峡谷后,只见一条高瘦的身影缓缓朝他走来,他定眼一眼,正是礼裔,匆忙之余,他闪身躲到旁边灌木丛中。
花凋零又停了下来,海阳皱眉问:“后来呢?”
“后来……哎……”花凋零叹道:“他到底有没有发现我,我不知道,不过他没有找到老者,之后我也去了那里,同样没有找到,想来那几个****进去后就被老人家发现了,我这……真是自找麻烦啊!”
“看来他是知道你了?并且将没抓到人的错迁怒到你身上了。”海阳分析道。
花凋零点头,“没错,之后几次三番我都险些被他害死,他那些****有些我怀疑就是祈灵山的人,他之前找你,估计也想将你训练成他的****,我退出六宫仙,也是因为此。”
海阳听到礼裔有心将他变成****,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让他变成那模样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想到这里,海阳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将他一刺刺死。
“那混蛋!”海阳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