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天,又是聂大郎先醒过来,看着拱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粉扑扑的小脸就在他臂弯处,心里的某处清楚的跳动着。他昨天笑了好多吗?他心里明明是隐匿着怒火的。看到那庞仁侵犯的目光,那几个混混猥琐的嘴脸,对着她,他心里就难以克制怒火。
轻轻拨开她一缕调皮的头发,聂大郎小心的拿开她的胳膊,挪出身子,把被子给她盖好,穿上衣裳起来。
先到外面转了一圈,拎了一桶水回来,才开始刷锅,生火做饭。
身下的炕突然热了起来,云朵翻个身,醒过来,迷糊的睁开眼,“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好像每次聂大郎都比她睡醒的早。
“热水等下就要凉了,快起来洗脸,等会就吃饭了。”聂大郎催促她。
看聂大郎去洗菜,云朵忙穿了衣裳起来,等她梳了头,洗漱好,聂大郎也做好了早饭。
两碗小米糊糊,两个馍馍,一碗炒芹菜。
吃了饭云朵活动了下,背着竹筐又要上山。
聂大郎叫住她,“三天后再去,明后天再上山也不迟。今儿个在家做衣裳吧!”
“啊!?”云朵小脸有些垮,做衣裳,她真不会啊!她想到聂大郎扯的布,早知道直接买成衣就行了啊!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把几块布拿出来,放在炕上。
云朵有些无措,做衣裳是先剪布对吧?剪开再缝到一起。让她拼个T恤她还能成型,可这古代的衣裳,她是真的不懂。
聂大郎拿了尺子,招她过来。
云朵惊奇的看着给自己量尺寸的聂大郎,他似乎……挺娴熟啊!这聂大郎,他该不会是自己会做衣裳吧!?
聂大郎把杏黄色的那一块布伸开,沉思了下,似是在想云朵的尺寸,想完就在布上画起来。
云朵张大嘴,一直保持着惊叹的模样,看聂大郎画好,拿着剪刀把一块布剪成了一片片的衣裳片子,拿了个小娄子出来,摆出了针线。
“嘴巴合上。”聂大郎斜了她一眼,穿针,引线,拿着衣裳片子开始缝。
云朵合上嘴,不要怪她震惊,服装设计师在现代有很多男人,还很女的男人,可这古代,君子远庖厨,就算乡下这说法贯彻的不到底,可针线啊!女工啊!这是一个古代男子该做的吗!?
“这么多年,在家闲着吃白饭?”聂大郎看她一眼,手下针线不停。
云朵愣了下,是了。聂大郎病起来,连床都起不来,还要抓药看病,聂老汉可是丧门星不离嘴,刘氏那嘴更不饶人了。三房也没个好态度,甘氏之前还有些听之任之的态度。聂大郎干不了农活儿,所以,他会烧锅做饭;所以,他会做针线活儿。
虽然想通了,云朵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感,讪讪的爬到炕上,坐在一旁,“聂大郎!你会做女娃子的衣裳啊!”
“都差不多。”聂大郎道。
云朵嘴角抽了抽,他不会把衣裳做成男式的吧?看看他剪的衣裳片子又不太像啊!
看了一会,云朵又忍不住问道,“聂大郎!你会不会绣花儿?”
“会绣草。”聂大郎想了下,道。
云朵看他认真的模样,看他手下那杏黄色的衣裳片子,她就想到那上面长满草的样子,呵呵呵笑了笑。
聂大郎的衣裳做的还挺快,不用绣花儿,连草都没有,为了好看,他把下摆放长,腰身收细,下摆和衣袖上都接了一层湖绿色的阑边。
一上午的时间,云朵的上衣已经成型,还差领子和扣子。
云朵佩服的看着聂大郎盘了几个简单的方形花扣子,把领子缝好。
简单吃了晌午饭,聂大郎把领子和扣子都缝上,还烧了热水,用铁片烫了,把新做的衣裳熨了下。
外衣算是中款的,云朵本就单薄,穿上更显得纤瘦,如娇嫩柔软的柳枝一样。
穿着新衣裳的云朵,觉得全身都是奇异的感觉。
下午聂大郎又给她做了一条裙子,依旧没有绣花儿的,大大的阑边,简单看着又舒服。
给云朵扯了扯衣裳,聂大郎还算满意,“大了点儿,正好里面可以穿薄棉袄。”
聂大郎还准备给她做棉袄棉裤,云朵觉得脸发红。她本该是会针线活儿的那个,现在却穿一个男子给她做的衣裳。
不过低头看身上的衣裳,杏黄色的斜襟盘扣镶阑边褂子,下面是湖绿色镶大阑边挑线裙子,她心里有种美美的感觉,莫名的,觉得甜甜的,很开心。
聂大郎只当她得了新衣裳开心,才小脸洋溢着欢笑。又剪了一套衣裳片子,准备做棉袄棉裤。
“先做你的吧!我都有衣裳穿了。”云朵见又是自己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好做,一天也就得了。”聂大郎继续忙活。
很晚了,聂大郎还挑着灯,在缝最后的一条棉袄袖子。
云朵已经满脸佩服,吃了饭,老实泡了脚,坐在一旁看着聂大郎飞针走线。烛光照在他脸上,给他清俊的容颜添了几分暖色。云朵突然有些心疼,以前聂大郎天天被骂丧门星病秧子,吃白饭,他是不是经常这样一个人孤寂坐在屋里做着一个男子不应该做的针线活儿?
感到她的目光,聂大郎抬眼看她,那么深的目光仿佛看到她的心里。聂大郎展颜一笑。
云朵愣了愣,这满满的,人妻即视感!?云朵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聂大郎以为她困了,加快了速度,把袖子缝完,铺开被子,“快躺下睡吧!”
“嗯。”云朵觉得她必须得听话,聂大郎给她做了一天新衣裳,乖顺的躺下,让聂大郎给她掖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