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张氏收拾东西的声响,她不放心柳氏和娃儿,正在叮嘱聂三贵,“别睡沉了,隔一会看看娃儿,屋里的灯别吹了。”
聂三贵应声,回了屋。
云朵关上门,叹息了一声。都说柳氏要生儿子,结果生的是闺女。刘氏有些不屑的神色,甘氏和聂三贵失望的表情,柳氏自己也以为自己会生儿子,听到自己生的是闺女就受不住昏睡了。这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她要尽快回家去!她家里,爸妈都是独生子女,而且就她和姐姐。爷奶和外公外婆两边都很疼爱她和姐姐。要是换到现在来,估计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这柳氏光喝参汤都花了三两银子,再算上另外的,要三两多银子,她又生的闺女,只怕这个年都不好过了。
“熬了大半夜,快些睡吧!”聂大郎把她的脚丫子拿出来,擦干,催她上炕。
云朵又叹口气,摇摇小脑袋,铺好被子。
聂大郎也泡了下脚,脱了棉衣,躺进被窝里。
虽然有些感慨,不过实在累的很,云朵躺下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聂大郎笑笑,也闭上眼睡着。
次一天,柳氏醒来就哭,她辛辛苦苦拼了命,以为会生个儿子,没想到是个丫头片子,还是身子不太好的丫头片子。
张氏劝她,“我也生了梅儿和兰儿两个闺女,你和三弟都还年轻,以后多得是机会。快别哭了,月子里哭,容易坏眼睛。快把这汤喝了,吃点东西,看下奶不下,得给娃儿喂奶呢!”
柳氏哭自己辛苦,苦心里委屈,她昨夜差点就要死了,幸亏那参汤吊着。想张氏劝的在理,随拾起心情,吃了一碗小米粥,三个煮鸡蛋,又喝了碗鱼汤,喝了下奶的药。
张氏帮她揉了揉,她不敢下重手。
甘氏过来帮着揉的,却还是没有下奶。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一只。
云朵一直睡到巳时初才起来,云英和云笑已经在杨婆婆那边吃了早饭,聂大郎煮了米粥,馏了馍馍,煎了两块鹿肉排。
麻利的洗漱好,吃了饭。云朵就到作坊转悠一圈,几个人看到她就打听柳氏生娃的事儿,听生了个闺女,都面色不是太好。
云朵摸摸云笑长点肉的小脸,这些老封建,以为儿子就是好的,摊上个不好的,那是一点不如个闺女!
又到聂家老宅看看,见正给柳氏下奶,就提醒道,“煮鲫鱼汤,出了一点点盐,啥调料都不要放。或者猪脚汤,也是一样。熬点小米粥,用鸡汤下个面条。”
家里正好还有鲫鱼,张氏就去杀了两条炖成汤。
柳氏又喝了碗鲫鱼汤。
厨屋里的炉子上鸡汤也炖好了,聂老汉在门口转悠,“光喝汤,不用吃鸡肉吧!那就给我舀一碗,我早上都没吃饱!”
云朵翻了个白眼儿,连孕妇吃的都抢。
甘氏只给他舀半碗,冷眼提醒他,“这鸡不是炖给你的,再要就没了!”
聂老汉不满的看了看小锅,拿了筷子,“给我添点汤,再放点盐。”
他咋知道炖的老母鸡汤不咸?那是因为前头张氏和刘氏生了几次,他早就清楚炖的老母鸡没加盐的。
聂四郎也凑过来,“奶奶!给我吃两块吧!我就吃两块!”
甘氏皱眉,“这是炖给你三婶的!谁都没有!前几天你还没吃够?”
“咱家肉少,我都没吃多少!”聂四郎噘着嘴,表示委屈。
“快要过年了,少不了你吃的!这个不行!你三婶伤了元气,需要大补!”补的好了,以后才好再怀再生。要是落下病根,三儿子以后没有后可坏事儿了。
刘氏心里轻哼,想要说几句,看聂二贵使眼色,想到吃食物中毒的事儿,又忍了下来。
云朵看过柳氏,又看了眼孩子,张氏喂了些水,却是不挡事儿,她正哭个不停,就招呼一声,又回家去。问聂大郎他们要送啥东西,“是得送点啥东西吧?”
聂大郎点了下头,“回头买只鸡送过去就行了。”
“那鹿肉呢?”云朵总觉得吃独食有点心虚,对二房她是一点心虚都没有,就是包子的张氏一家,有那么点点的心虚。
“吃不几天就没了,送过去得不了好儿,还惹祸。”聂大郎并没有给聂家老宅送鹿肉的打算。
云朵赞同的点点头,上次的烧鸡事件就已经证实了,于是她看了会书,就砍了些骨头,扔到锅里慢慢的炖着。
晌午用肉汤下的面条,面条又细又滑,是云英擀的。比他们四个吃扯烩面和刀削面要省面。面里面下的竹笋丝和鹿肉丝,一人捧一碗,吃完全身热乎乎。
晚上包了一锅鹿肉包子。其余的肉都腌过,风干,制成腊肉。
等到了洗三儿,云朵算着那只老母鸡估计也吃光不剩下了,而柳氏的母乳不是特别多,和聂大郎在村里买了只老母鸡送过去。
聂二郎看着,有些嘲讽道,“果然很大方,就是不知道为啥不肯借给三叔救命钱。”
聂三贵提起这事儿心里也膈应不舒服,媳妇儿又生了个丫头片子,不是儿子。他心情就难高兴起来。
柳氏在屋里跟云朵道谢。
过了洗三,柳氏娘家来人,拿了老母鸡和肉,还有给红糖小米,给小娃做的抱被。
被娘家撑起体面的柳氏也渐渐想通,精心的照顾闺女,并给闺女取名为,娇。义为娇贵,比别人家的闺女都娇贵,娇美。
刘氏想笑话两句,却是没敢放肆。柳氏娘家不是软茬儿,听说是吃她做的发芽土豆食物中毒,那一堆虽然不是责怪自己的话,却咋听都是怨她的话!还说的让老不死的给她多准备二斤红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