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还是不舍得。
“你之前的衣裳,反正也穿不着了,拿出来拆了纳鞋底吧!”聂大郎把她的旧衣裳都翻了出来。
云朵都差点忘了,说是旧衣裳,其实也没几件,而且都打了补丁。还有那件花布的褂子。
“这个还新着呢!还能再穿两年。”云英把那花布褂子挑出来。
云朵嘴角抽了抽,“这个褂子,我不穿了!”有素面的,她坚决不穿那花布的了。穿上简直像翠花一样。
“这还好好的,也没补丁,还能穿啊!”云英诧异,看看她身上的缎子皮袄,再看看手里的花布褂子,“那……就拿回去改一下给云彩穿吧!”
云朵忙不迭的点头。
姐妹俩把旧衣裳都剪了,剪成一块一块的。
搬了块板子用的板凳撑着放在院子里,烧了小炉子,煮了一小锅的浆糊。
板子擦干净,一层浆糊,一层布,要铺平抹平,不能留气泡,直到铺了七八层就铺另外一块。
云朵没见过,现代穿的鞋子都是工厂机械加工的,哪还有纳鞋底的。
“这个要晒两天,能干透了,被子算是打好了。比照着鞋底大小剪了鞋底就行了。”云英一边抹平几块被子,一边跟云朵讲。
云朵点头应声,想问问,最后忍住了。她要是说不知道纳鞋底怎么纳的,在这个带大原主的大姐面前,那是分分钟暴露破绽了。
聂大郎看俩人忙活,云朵两个大眼带着些新奇,心里疑惑又起。
等云朵俩人的被子打好,云朵先拿了云笑的鞋样,“我要先做一双小的,要是做坏了,省的浪费材料。”
聂大郎过来,“笑笑还小,你做的不成样子,她也说不出哪个不好。先给我做一双吧!”
“啊,啊!?”云朵睁大眼看他。
聂大郎笑容温润,“就先比照着我的脚做吧!下次去县城,再买些陈布回来给你练手。”
云朵小脸顿时就苦下来了,“我……我……。”
云英看了就以为她怕做不好,就拉了云朵,“我来教你做男鞋。”聂大郎是二妹妹的夫婿,二妹妹要是不会做鞋做衣裳,这聂大郎的衣裳以后还能教给别人做不成?
云朵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英,被拉着量了聂大郎鞋底大小,她就拿着剪子,比着纸样子剪。
用浆糊打出来的被子晒的干梆梆的,又厚又硬,剪都不容易剪了,更别说要把四层被子放在一块纳鞋底了。
不过这些活计到云英手里却很是轻松。她一口气剪了四双。一双聂大郎的,两双云朵的,一双云笑的。
云朵把八个鞋底剪好,忙又跟着云英学沿边,斜口的白棉布条,一指头宽,把八个鞋底都包一层边,仔细的用最小的针脚缝好压实。
云英把四双都沿好了,云朵这一双还没有做完。
趁着云英去作坊干活儿的空档,聂大郎拿了针线,把剩下的两个鞋底被子帮她沿了边。
“纳鞋底怎么办?”聂大郎看着她问。
云朵自己给自己鼓气,那些做女红的不都是从鞋袜开始的,她以后的衣裳就得自己做了,不能再让聂大郎给她做衣裳了。
纳鞋底的时候,她准备了齐全的配套工具,顶针是必不可少的,她一下戴了五个,手掌上也缠了几层布,准备到时候都使劲儿。钳子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个防止针穿透鞋底,却拔不出来。年前大姐做鞋子,纳鞋底的时候,她可是试过的一下的。
纳鞋底的针数走向也不是随意的,有横竖排列的,有斜着排列的,等纳到中间就改针,或长方形套长方形,或者菱形套菱形,多数时候是方胜纹的样式。
云英做惯了针线活儿,对她来说不费劲儿。
云朵却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了,每一针都好艰难。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把药喝了,漱了口,招呼她,“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云朵摇头,继续奋斗。
只是她奋斗了一天,纳了有三指宽,针脚走向就不多了,手上被扎了几个针眼,磨了几个水泡。
聂大郎看着她水葱似的小手磨的红红的水泡,还有两个破皮张开来,眉头就拧了拧,“不要做了!有这功夫,多挣点钱,买好几双了!”
云朵按了按手上磨破的水泡,疼的吸了吸气,“总不能刚开始做就宣告失败吧!”
“你要是想做,等你手好了,就学做衣裳吧!”聂大郎皱着眉给她抹了药粉,用纱布包起来。
“不用包了!”云朵看着就道。
聂大郎没听,把她手上长泡的都包了起来,防止她自己把张开的皮揭了,把泡扎破了,“等消下去了,再解开。”
云英看着她包起来的手,心里疑惑不已。二妹妹做饭做菜厉害了,可做针线活儿好像有点太……无能了。她之前教过她一些的啊!
不过云朵做鞋这事儿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一双鞋底包了起来压在了箱子里。
倒是聂梅手脚麻利,新的褙子做好了,新鞋也做好了。衣摆和衣袖领口还绣了缠枝花,鞋子上也绣了梅花。拿着过来让云朵瞧。
“那方家打听的咋样了?”云朵就问。
聂梅脸色一红,有些羞于张嘴。
聂兰就道,“跟媒婆说的差不多,家里虽然没有地,但住的房子是大瓦房。还有手艺,会木匠活儿以后也能挣钱。”
“定下来了?”云朵挑眉。
“还没有,在等那边回话儿!”聂梅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