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拜天拜地,还是不能说明这荒芜大殿的曾经,不论他的当初有多么辉煌,如今却是这般。
游子学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可以想象出当年的盛世风华,伸手扶上支称着大殿的金丝楠木柱,看着手上厚厚的灰尘,深深的感叹着当年的宏伟,可惜如今却是这般落魄,随口问了声自己身后的书童。
只得了句,“少爷,赶紧歇息吧!今日都赶了一天的路,明日还得继续赶路。”说完便取出书箱里的水和馒头递给自家站在那悲天悯秋的少爷。
不予理会自家书童的态度,游子学接过手中的水和馒头,匆匆果腹,稍微洗漱后便合衣躺在书童为自己收拾的简便草铺上休憩。
睡到夜半时分,却被自家书童稀稀疏疏的声音给吵醒,起身看他窝在自己的身旁瑟瑟发抖,皱眉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什么。”
“少爷。”听着他发颤的声音,看着他发抖的身躯,无语半晌。
“少爷,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胡闹,这朗朗乾坤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他十年寒窗苦读,怎会相信这无稽之谈。
“少爷,少爷。”看着不理会自己又自行躺下的少爷,实在没他那般勇气,只得自己把自己抱成个团,嘴中念念有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奈何事与愿违,心中越是怕什么,便越是会来什么,他好像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风在吹,浑身僵硬的抬头,自我催眠道,“这个破庙不知坏了有多久,漏风,对,肯定是漏风。”
可是在看见自己左边翘起来的一撮头发以及右面那平顺的头发之后,实在不能在自欺欺人之后,“啊!”
“阿九,你又怎么了。”再次被吵醒之后绝对不能在保持着自己的好脾气。
“少爷,有鬼啊!”迅速的跳到自家少爷的身上,他要走啊!要走,绝对不要呆在这边。
“阿九,我们是读书人。”
“少爷,就是读书人才更要走啊!”想着以往戏文折子中常出现的书生女鬼以及书生和狐狸精的故事。
虽然那些折子中的结局大多都是好的,也曾感慨为何自己不能也有这么一段情缘,但是真当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恐怖。
急急的收拾好行李,拉着自家少爷就走,却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大门突然关闭,焦急的跑过去想要拉开大门,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拉都拉不动。
“少爷,这回你相信阿九了吧!”颤颤的声音中夹杂着呜咽。后背紧紧的抵住大门,双目四瞟,就连呼吸都变的轻微,可是他们的心跳却是跳的更加快速,就连不相信鬼怪的游子学都不由自主的变的小心翼翼。
空旷的大殿中只余下他们的心跳,依门站了好一会儿,除了刚刚突然关闭的大门,四周一片寂静,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却不敢放松片刻。
直到眼睛酸涩,眨下眼睛之后却突然发现在佛像的旁边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眨下又消失不见,在眨下又突然出现,就再这一眨一眨间身影一闪一现。
“少爷,你看那。”阿九手指着佛像身旁的位置,却突然发现那边的身影消失不见,无论怎么眨都看不见。
而他身旁的少爷却是哆嗦道,“阿九,我。”听见少爷的声音阿九转头望过去却发现刚刚那个站在佛像身旁的身影此时就在自己的身旁。
“啊!”不知是不是临死的威胁,刚刚一直打不开的门却在这一刻打开了,再也不敢回头看身后,拼命的往山下跑去。
而刚刚被他们认为是鬼的身影在看见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下,轻轻抬首露出了自己的容貌,更是在月光的映照下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看着被他们弃在一旁的书箱,轻轻的挥手,便消失不见,在她转身进庙的那一刻,寺庙的大门也缓缓关上。
而逃窜下山的两人却在山脚下发现自己的书箱,更是吓的一刻不敢提留。
自那一日起,渝州城里便出现了城外寒山寺上有鬼怪的谣言,初始没人相信,更是有几个胆大的结伴而行放言要会一会这鬼怪,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有去无回。
每日都有人凝望着上山的路,祈祷着他们可以活着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余下深深的绝望。
相信了寒山寺上有鬼怪的谣言,更是闹的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愁云惨淡,直至三个月后的放榜之日。
因为,今年的金科状元郎出自渝州,一扫往日的阴霾,全城百姓高呼状元郎归来,热烈欢迎。
而状元郎回乡探亲的那一日亦是洞房花烛夜之时,这般美谈,终于使得城中众人出了一口胸中郁气。
喜服、花轿、白马、状元、红绸、盖头。
看着状元郎回家拜了双亲后,满面春风的上马迎亲,对着四周恭喜的乡亲亦是抱拳回礼,直至新娘家的门口,亲手自喜婆手中接过新娘后抱上花轿,接回家中拜堂成亲。
看着他们手中的红绸,一人一半,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在恭贺着状元郎新婚之喜的乡民中,一直有一位轻纱覆面的白衣女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自他回府拜双亲,出府迎新娘,回府拜天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至他们一起跨过火盆踏入府中,四周的乡民也随着状元郎一起进入府中,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府中却是越来越热闹,即使如此也阻止不了司礼的高声喧礼。
“一拜天地。送入洞房。”
朱墙瓦阁,再也没有她的一片天地。
微微的闭上双目,转身离开这一片喧闹。
静静的走在渺无人烟的街的道上,宁静的小径上,她想,以后她的一生都会如现在这般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么事可以使她荡起涟漪。
离开了她生活16年的地方,也许,在很久以前这里就已经不属于她了,只是心中那一丝微念一直使得她没有放弃罢了。
在他告诉她,我接近你只是因为你和连微是手帕之交,可以代我为她传送儒慕之情,才接近你的,因为我爱的始终都只是连微一人,只是另我没想到的是,你会误认我对连微的爱慕之情是对你的,这也是我的错,没有一开始就跟你坦白,对不起,但我爱的始终都只是连微一人。
往昔的一切犹如过眼云烟不切实际,他用自己最喜欢的嗓音深深的伤害着自己,现在想来,不知当初的自己是何表情,该是天塌下来般绝望无助吧!
只记得,当初的自己没有哭闹,只是浑身颤抖的扶着身旁的桌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的嘴巴,多么的希望从他的口中可以听见,这只是我和你开的一个玩笑。
只是等了许久,等到的只是他离开时的背影,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再也坚持不住了,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得呜咽声越来越小。
她很想跑过去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骗她,她才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是假的,才不相信他对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很想很想跑去问他,只是她的腿无论如何都移动不了。
所以,她在等,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终于,等来了他成婚的消息,一切的言语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可是,她却还是爱着他。
十八年前,渝州城曾轰动一时,使得多少青年才俊挣襄前往,只因倾城,所以倾城。
可惜,两朵娇娘很快便被人摘了去,使得多少人扼腕长叹。时隔一年后,两位娇娘先后双双诞下千金,因其母容貌倾城,不觉便对这两位小姐上了心。
如今渝州城的第一美人儿,据传颇传当年其母之色,甚至更甚几分,第一美人儿当之无愧,而另一位小姐,众人先前只会称呼声活菩萨,小小年纪心地善良,后来,怕是只会称呼为妖星转世的妖孽吧!
只因她当年出生时左颊生有一朵芙蓉花,而纪家乃是世代行善,才把那些不好的谣言给压了下去,直到十年后,纪家上下回乡祭组,半路遭遇歹人被双双击灭,只余纪家小姐,众人才恍惚想起当年的谣言,之后,渝州城内再也没有了活菩萨,有的只是妖星转世的妖孽。
想到这,她却是笑了,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星光,打量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庙宇,静下心神,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那扇庙门,眼光四下打量着,看见了昏睡在庙宇里面的一群人,微微起伏的胸腔证明着他们还活着,以及那个坐在佛像身旁隐隐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上前道,“姑娘,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你能放下。”只听黑色身影淡淡问道。
“我能。”
既是如此,便再也无话可说,起身,走在她的身前,就这样慢慢的引着她。
走在身后,她看着自一出庙门后便起了变化的景色,她知道,再也回不去了,而这番变化,便是仙家的手段吧!紧紧的跟在姑娘的身后,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此时的心中除却惆怅却是出奇的平静,就这样慢慢的走着,感觉像是走了很久,又像是才开始走,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悟吧!许是一个时辰,许是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