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公馆,茶室内。
“弦一郎,我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九郎看着坐在对面的弟弟开口道。
跪坐在对面的真田,双手放在膝上,垂下眼睑,表情凝重,“二哥,对不起……我不想去德国。”
“什么,弦一郎,你再说一遍!”九郎的眉头紧皱,盯着真田的黑色眼眸,目光锐利。
“二哥,我不想去德国。”真田抬起头,望着九郎,语气比刚才多了份坚定。
“为什么?”九郎紧紧得着他,冷冷得问道。
“因为我想留在日本。”真田认真得说道。
“留在日本干什么?”
“守护我最重要的人。”
“笑话!还有什么比你的前途更重要!难道你不想成为职业网球手了吗?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了吗?”九郎瞪着真田,咄咄逼问。
“她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真田直视九郎,语气坚定得说道。
“她?凤宫花舞?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要放弃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你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九郎气愤得握紧拳头。
“二哥,我没有放弃梦想。打网球不一定非要成为职业网球手,也不一定非要去德国。”真田无畏得迎上九郎的目光。
“在日本做什么?全国中学生的NO。1就满足了吗?别忘了,你曾输给过青学的那个一年级小鬼!所以你并不是NO。1,并没有达到顶峰!”九郎冰冷得说道,语气中带几分不屑。
真田的瞳孔猛得收紧,盯着九郎,“不去德国我也一样会达到顶峰!”
“你说什么!”
“弦一郎你太过分了!”百汇一拍桌子,紧接着按着九郎的肩膀站起身来,“有你这样对兄长说话的吗?没大没小,不知分寸的东西!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百……”真田微愣看着突然发怒的百汇,她不是说会支持自己的,怎么……
“百、百你个头!你马上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看见你,心里就堵得慌!”百汇边说着边把真田向门外推,“走、走、走!没杵在这碍眼!”
“对不起!”真田向九郎低头道歉,转身走出茶室。百汇姐,谢谢你,我……我真的不能丢下她不管的,所以,对不起,辜负你们的好意了!
“百汇!”九郎的脸色冰冷得可怕,“你……”九郎刚一开口百汇把一块茶点塞到他的嘴里。
“呐,刚才骂得够多了,你需要休息了,九郎!”百汇挑着眉看着表情怪异,努力嚼着东西的九郎,“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哟!”
虽说嘴没有办法说话,可是九郎的眼神明显是在向她表示抗意。
“九郎,你不是说,不会像伯父一样逼人做不愿意的事情吗?可是你现在和当年的伯父没有两样呀!”说着百汇又将一块茶点塞了进去,“不准吐,不然我哭给你看!”
听到百汇的威胁,九郎只好乖乖得与嘴里的茶点奋斗着。
“你肯定在心里说,这件事和当年的不一样。”百汇看着九郎明显表示赞同的表情接着说,“但是,在弦一郎的心里,花舞是和网球一样的存在,所以他面临的选择和你当时是一样的。现在在他面前的是爱情与网球。花舞的境遇和责任感让弦一郎无法放下她不管,其实他和你一样都是看重责任,而且有点自以为是的人。我不相信弦一郎是真的不想去德国,只是花舞与自己,他觉得花舞现在更需要他,所以他选择留下。你们呀,都是把女人想得太软弱了。我们喜欢被你们呵护而不是非得有你们呵护哟!”
百汇冲着有些平静的九郎浅浅一笑,“弦一郎的个性,硬来是行不通的,这件事只要让他想明白一切便也解决。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知道花舞并不像弦一郎想得那么柔弱,她骨子里可是有股不输于你们两个的坚强呢!”
“解铃还得系铃人,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呢,就不要做棒打鸳鸯的讨厌鬼了!”百汇说着轻点着九郎的额头,“我现在去找他们两个谈谈,你呢,在这里好好得反省!”
“反省?”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吃光的九郎开口问道。
“嗯,反省你在德国对我的粗鲁态度,反省你刚才对弦一郎霸道的大家长作风,反省你心里认为女人不应牵绊男人的大男子主义!”百汇每说一句就点一点九郎的额头,像在教育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我回来之后你要向我汇报反省的结果,还有把这茶点吃光,否则的话,”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九郎只觉得背后一凉,“后果自负!”
九郎没有拒绝亦没有答应,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笨蛋!”眼神却变得温柔,看着她走出茶室,有你在真的很好,百汇!
百汇直奔剑道场,真田果不其然在练剑,只是劈向剑桩的每一剑都像是将一切斩碎一般得凶狠。
“呼——”百汇轻摇着头,轻轻走到器具存放处,抄起一把竹剑,二话没话,向着真田的后背发动偷袭。
“砰!”
“百汇姐,你干什么!”真田瞪着向自己的偷袭的百汇。
“偷袭!但我知道,弦一郎一定会躲开的!”百汇笑得一脸无害,“呐,比一场吧,请多指教哟!”话音刚落,百汇就展开了攻势,一剑快似一剑,剑剑生风,那气势根本不像是比试,而像是——拼命!
“百、百汇姐!”节节败退的真田喊道,“你疯了!”
“弦一郎,来痛痛快快得打一场吧!让我看看你的能力!”百汇一副认真的表情,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的迟疑。
“那,得罪了!”真田闻言脸色微沉,现在正想找人找一场呢!
“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百汇的攻势越发犀利了起来,真田也开始认真,一时之间两个人寸土必夺,互不相让。然而渐渐得,随着速战变成持久战,真田做为男生的体力与力量显出了优势,百汇慢慢处于下风,现在几乎处于防守状态。眼看就要落败的那一瞬,只听百汇轻喊了一声“咦,花舞!”真田微一分神,说是迟那是快,百汇一个逆刃斩,击中真田的额头。
“Bingo,百汇胜!”百汇露出狡猾的笑容,额角的汗水和粗重的呼吸说明她快到极限。
“哼,卑鄙!”真田愤愤得说道。
“这叫战术,战术了!”百汇摆着手说道,“不行,累死我了!”说着便席地而坐。
“你真是太松懈了,百汇姐!”真田在百汇的示意下,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现在心情好点了?”百汇反问道。
“呃……”真田点点头,确实比刚才好了很多,不过,也不能说完全变好,那件事……
“弦一郎,你真的不想去德国留学吗?”百汇开口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但请务必讲你心里最直接、最根本的想法,我保证不会把这次谈话告诉任何,包括九郎和花舞!”
“呃……”真田微微垂下头,良久,终于缓缓得开口,“……其实我想去德国,但是……”
“放不下花舞是吗?”
“嗯,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可以照顾她的亲人了,如果我也离开她的话,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而我又没有在德国照顾她生活的能力,所以……”真田轻咬着下唇,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你在日本打算怎么照顾她?”
“读大学,然后去做剑道教练或是警察。”
“警察有随时牺牲的危险,那时候花舞还是一个人,你让她怎么办?”
“我……”真田一时语结。
“这一直都是你的想法,你可曾问过花舞的意思?而且你怎么知道花舞离开你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还有许多人在关心着她、爱护着她,宗一郎、叔叔、阿姨还有爷爷,他们都会照顾好花舞的。有些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能做的,你不是英雄,不用去拯救世界!把你的想法告诉花舞,看看她的意思。”百汇看着真田轻声得说道,“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成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负担的,她们不会成为你们飞向理想的牵绊,牵绊你们的往往是你们自己!”
“百汇姐……”真田抬眼看着百汇脸上温和的笑容,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找花舞谈谈吧,把这件事告诉她,听听她的意见。如果她也希望你留下来,九郎那边我来解决。弦一郎,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要自以为是得为对方考虑,那样往往会成为负担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百汇姐!”
“嗯,去吧!”百汇看着真田的身影消失在道场门口,轻叹着一口气,当年的九郎也是这样一副表情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他要去德国留学,“等我,百汇!”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无论九郎去哪里,我都会跟着的!这辈子,我赖定你了!真田源九郎!”
“可是我没有照顾你的能力……”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我们一起加油吧,九郎!”
“嗯,一起加油,百汇……”
百汇轻轻得闭上眼,历史又再一次重演吗?花舞,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吧!弦一郎注定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雄鹰,你一定不会束缚他的羽翼的,对吗,花舞……
日本成田机场。
“百汇姐,你真的要走了?”丸井拉着百汇依依不舍得说道。
“是呀,得回去为澳网做准备了。”百汇拍拍丸井头,“等有机会再回来看你们!”
“嗯,百汇姐一定要记得回来呀!我还等着吃中国的苏式点心呢!”丸井眼睛有些红得看着百汇,连平时最爱的泡泡糖也没有了嚼的兴致。
“吃泡泡糖的时候最好别哭,不然容易卡到的!”百汇笑**得提醒。
“咳咳……卡、卡住了……要死掉了……”丸井表情痛苦得用手捂着脖子说道。
“喂,没事,没事,你卡了不只一次了!一直活得好好的,这一次也没事!”一旁的桑原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九郎表情无奈得看着桑原和丸井,这两个家伙怎么还和国一时一样,真是太松懈了!
“プリッ,百汇姐,九郎部长,一路平安!”仁王浅笑着,轻轻抱了抱百汇,又规矩得向九郎行了行礼,远没有平时的嬉闹。
“不要摆出这副臭脸了!”百汇掐着仁王的脸说道。
“痛,百汇姐!”仁王皱着眉说道。
“又不是生离死别的,真是的!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百汇说道,“你们一个个摆着张苦瓜脸干什么嘛!”
“呵呵,只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好像历史重演呐!”幸村说道,现在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国一,含着泪看着敬重的九郎部长登上开往德国的飞机,自己发誓一定会完成他的嘱托带领立海大完成三连霸,只是……
“精市!拜托,你已经很祸国殃民了,要是再哭的话,就是灭绝人性了!”百汇看着幸村的样子,仿佛又看到五年前那个大眼睛,漂亮得像女孩子的男孩子,倔强得咬着下唇,拼命得忍着泪,对九郎说,“部长,我一定会带领立海大完成三连霸的!”
“总有一种触景生情的感觉。”柳轻轻得吐道,没想到再一次在这里分别还是会不舍。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太松懈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这么软弱!”九郎皱着眉说道。
“是,九郎部长!”幸村等人,下意识得站直身体表情瞬间变得认真得应道,整齐,立落得就好像当年一般。
“唉,你们这些孩子呀!”九郎无奈得叹气,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切原,“立海大的明天就靠你了,切原!”
“是,九郎部长!立海大的三连霸由我来完成!”切原自信满满得答道,墨绿色的眼眸中盈满着坚定与执着。
“嗯,这才是我们王者立海大的气势!”九郎赞许得拍拍切原肩说道,精市和弦一郎没有看错人,切原赤也,去书写立海大新的历史吧!
“弦一郎怎么迟到了呢!”百汇看了一眼手表喃喃得道。
“呵呵,原因嘛一定是花舞!”幸村浅笑着,想起国三时全国大赛时的情景,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而今天却要各奔东西。
“还有20分钟结束登机。”柳表情平静得说道。
“这次迟到的话,要跑的路程可是很远呢!”幸村笑得一脸灿烂得说道,“这种距离他应该没问题的哟!”
“可能性0。1%。”柳报出了一个让幸村满意的数据。
“プリッ,主角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哟!”仁王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急急跑来的两个身影,笑**得说道。
“对、对不起!九郎哥哥,百汇姐!”花舞一叠声得道歉声传来。
“二哥,百汇姐,对不起!”真田急忙低着头说道。
“没关系,时间刚刚好!”百汇笑**得说道,“弦一郎准备好了吗?”
“嗯!”真田认真得点了下头。
“弦一郎,我还以为要看你跑到德国呢!”幸村笑**得望着昔日战友说道,没想到第一个分别的人竟然会是他。
“幸村……”真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要总提那些过去的事!”
“呵呵,”幸村浅笑着,一双蓝紫色的眼眸望着他,神情认真又夹杂丝忧伤,“拜托了,弦一郎!”两个人碰拳。
“嗯,放心吧!幸村!”真田认真得答道,你的梦想就由我来完成,幸村!
“プリッ,真田,一路平安!”仁王说着与真田碰了一下拳。
“一路平安,真!田”下一个是柳生,接着是丸井,然后是桑原,最后是柳。
“弦一郎,我们是王者立海大!”柳看着真田,茶色的眼眸,清澈见底。
“会说这样的话,太松懈了,莲二!”两只拳碰在了一起,仿佛回到了那曾经的年少时光。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以朋友的身份。”两个人擦肩而过时,柳轻声得说道。
“……谢谢你,莲二!不过,不会很久!”真田答道。
“赤也,我等你们夺冠的消息!”真田看着切原神色认真得说道。
“放心吧,真田副部长!我会统统击溃他们的!”切原与真田的拳头重重得碰在了一起,这是两个男人之间关于梦想的传递,这是立海大传奇的传承。
“花舞……”真田看向那个纤细的身影。
“弦一郎!”花舞轻唤一声,扑到他的怀里,好温暖的怀抱,以后他不在身边,会冷的!
“花舞,等我!最多三年,三年之后,我一定回来,所以等我,花舞!”真田紧紧得搂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得说道。
“不!我不会等你!”花舞答道。
“为什么?”真田皱着眉望着怀里人,为什么,难道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吗?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没有一点份量吗?
“我不会等你,”花舞伸手轻轻得抚平他皱紧的眉头,“因为我会去找你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的,弦一郎!呐,弦一郎,今天是2月14日,这是我送给你的巧克力……”说着花舞踮起脚,吻上真田的唇,印上一个浅浅的却饱含着万千情意的吻……
2月14日,**节,
这一天,真田弦一郎收到了他18年来最甜美的巧克力;
这一天,真田弦一郎为了自己的梦想,吻别最爱的人,为梦而远行。花舞,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待在原地等你来找我,因为我爱你……
2月14日,**节,
这一天,凤宫花舞送出了她18年来唯一特别的巧克力;
这一天,凤宫花舞吻别她最爱的人,在机场送他远行。弦一郎,我去找你,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不顾一切得去找你,因为我爱你……
2月14日,**节,
这一天,晴空尚好,就连那遥远彼端的梦想也清晰可见,这一天,王子为了梦想而远行……
(第二卷迷迭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