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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记得当年年纪小

今年神奈川的冬天,雪飘得很早,细碎的雪花好像调皮的精灵旋转着,飞舞着,悠悠得落在地上,渐渐凝成一片白。

真田源九郎站在这漫天的雪里,饶有兴趣得看着对面庭院里的人。红色的昵子大衣,米色的小皮靴,披散的长发随着风和雪花一起飞舞。站在雪里,展开手臂,微仰着头,追逐着飘舞的雪花,旋转着,舞动着,那一袭红衣在洁白的雪中分外耀眼,但九郎觉得这都抵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干净、温暖好像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触手可及。

原本被父亲强行带来参加藤原家的新年聚会,闷得发慌而出来透气的九郎,没想到会在庭院里看到这样有趣的事情。原本一场普通的雪,在那个人的眼里却变得珍贵而快乐,而且她的笑容又是那样得感染着自己,看着她在雪中开心得和雪花嬉戏,九郎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翘,终于在看到她如小熊一般笨拙得摔倒在雪地上时,忍俊不住“扑哧”得笑出声来。

随即他就感到后悔,因为一双盈满怒气的眼睛正瞪着自己。九郎急忙拉低帽沿,掩示着自己的尴尬。

“有什么好笑的!”饱含着气愤不满的声音送到九郎的耳中,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如冬日里溅落在冰上的水滴声,又像是月光的碎片落地的声音。虽然他没有听过,但总觉得如果月光的结晶坠地,就该是这样的声音。

“喂,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傻傻得,像只呆头鹅!”接着又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

九郎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女孩,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她灿烂的微笑带有一抹孩子气,明朗而可爱得无与伦比,清澈得毫无杂质的黑色眸子闪着明亮的光芒。有片刻微忡。

“喂!”一只纤巧的手在九郎面前晃动着。

“呃,对不起!”九郎轻捏着黑色网球帽沿,低下头。

接着又听到那如银铃般的笑声,“你可真够呆的哟!”

“那个,你没事吧?”九郎抬起头,不知为什么,想起她刚刚摔倒便下意识得问道。

“呃?”女孩微愣,神情有些茫然得看着九郎。

“嗯,”九郎看着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感到脸上一阵发热,“那个,刚刚不是摔倒了吗?”

“啊,那个呀,”女孩又透出了笑容,一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没事的,雪很厚了!”

“噢,呃,外面很冷,还是快点回去吧,小心着凉。”九郎看着女孩微微发红的脸庞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关心。

“好呀!谢谢,你也一样哟!呆、头、鹅!”女孩轻笑着转身。

“喂,我不是呆头鹅!”九郎眉头微皱,有些气愤得冲着女孩的背影大声喊道。

“噢,那你是什么?”女孩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挑着眉反问道。

“我是真田源九郎!”九郎掷地有声般得吐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的光。

“噢,知道了!”说着女孩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喊道,“九郎!”

“啊?!”九郎下意识得应道,紧接着一只雪球砸在了他的脸上!

“哈哈,”女孩歪着头大笑着,那笑容干净而纯粹,“呐,百汇。”

“呃,什么?”九郎不解得问道。

“我的名字,百汇。记住哟,九郎!”

“百汇……”九郎看着消失在雪里的红色身影,轻念着那两个字,嘴角的微微向上翘起一弯温柔的弧度……

“嗨,九郎!”

“啊?!”刚进剑道场的九郎吃惊得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百汇从今天起,和你们一起学习剑道。”真田信幸开口道,藤原的这个女儿啊,还真是让人头疼!

“请多多指教哟,九郎!”百汇背着手向九郎行礼,刚一抬头,眼睛顿时变得亮亮的。

“呃……”九郎看着百汇的表情,脸上微微发红,她不会是要扑过来吧?

下一秒果然见百汇扑了过来,不过她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真田弦一郎!

“哇,好可爱哟!”百汇捏着真田的脸,兴奋得说道,那样子就好像是发现了一样喜欢的玩具一样,“哇,皱眉的样子也很可爱哒!天哪,真田爷爷,你们家的男生都好可爱呀!”

真田幸信无奈得用手抵着额头,看着一脸别扭不情不愿却又无法挣脱的小孙子弦一郎,只能摇头叹气,弦一郎辛苦你了!大孙子真田宗一郎,则在一旁掩嘴偷笑着,真田源九郎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日子,九郎突然发现剑道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每天看着剑道场上她灿烂的笑容,她挥剑时认真与执着的眼神,她捉弄弦一郎时的神采飞扬,每天去道场竟成了自己期待的事情。只是期待与快乐代替不了理想,即使剑道变得有趣终究也不是他心中最爱。在他的心中,那只小小网球才是他梦之所系。

“九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放弃剑道?”

“是的!我要打网球!”九郎抬起头对着爷爷的眼神,坚定得说道。

“好!那你就在跪着吧,一直跪到你想明白为止!”老人愤愤得拂袖而去。

九郎握紧双手,轻咬着下唇,网球是自己的生命,自己是不会放弃网球的,决不!

一天过去了,九郎,没有动。两天过去了,九郎还是没有动。傍晚的时候,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跪下。

“你来干什么?”九郎诧异得看着身边问道。

“陪着你呀!”那是那抹透着孩子的笑容,灿烂得一塌糊涂。

“起来,这和你无关!”九郎嘴上冷冷得说道,但心里却有一丝温暖。

“偏不!我就要和九郎在一起!”

九郎看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神坚定而执着的,嘴角浅浅的笑容透着直达心底的温暖,无奈得叹气,“百汇!”

“无论九郎你做什么,在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是呀,无论你在哪里自己都会陪在你身边,所以自己才会来学剑道,所以自己才会来到真田家,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九郎微愣,随即妥协得摇摇头,伸手轻揉着她的头发,低声骂道:“傻瓜!”嘴角却泛着淡淡的笑意。

第三天傍晚,又有有妥协,只是这一次是九郎的爷爷,看着跪在那里的两个人,无奈得叹气,摆摆手,“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九郎,国中毕业之后,你得不到一个冠军的话,就乖乖得给我混回来练习剑道!”

“是!谢谢爷爷!”九郎兴奋得大声喊道,“我一定会夺得全国冠军的!”

“一起加油吧,九郎!”

“百汇……”九郎看着身边那张同样兴奋的笑脸。

“我陪你一起打网球呀!”

“嗯!一起加油!”九郎郑重得点着头说道,一起,永远得一起!

从此,真田源九郎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时不时得绕来绕去,陪着他走过从网球场到家的路,跟着他走过从赛场到训练场的曲折;

他会在她摔倒时,轻拍掉她身上灰尘,她会做好吃的便当,坐在场边看他打网球;他会牵着她的手,走过一个个十字路口,她会握着他的手,走过一条条街道;因为他知道,他会一直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永远,因为她知道,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一直走到永远……

那时,在神奈川的街道,在夕阳微沉的光辉中,总会看到这样的一对身影,男孩紧紧牵着女孩的手,女孩笑盈盈得跟在他的身旁,发丝飞扬,他们一起走过了日落月升,走过了春夏秋冬。

十二岁的时候,他们一起升入立海大附属国中,九郎加入了网球部,百汇当上了网球部的经理人。

他对她说:“百汇,我一定要带领立海大取得三连霸!”

她对他说:“九郎,我们一起加油吧!”

可惜,第一年他们在决赛中饮恨败北,夕阳下的露天网球场内,百汇狠狠得擦掉眼泪,抬起头时,发现九郎的脸上隐隐发亮;

十五岁的时候,他们捧着立海大的第二座全国冠军奖杯,九郎将部长的职业连同立海大三连霸的心愿一起转交给了自己的后辈“神之子”幸村精市,百汇笑盈盈得看着眼前稚气未脱却眼神锐利的漂亮男孩,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九郎。

他对她说:“百汇,等我,最多三年,我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职业网球手,回来接你!”

她对他说:“九郎,我不会等你!因为我要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在哪里,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十五岁的那年夏天,九郎和百汇一起踏上了飞往德国的飞机,只是他不知道百汇为此对父亲以死相逼,几乎断绝与藤原家的关系。

十八岁的时候,九郎夺得法国冠军,震惊世界网坛,场边的百汇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哭得昏天暗地,因为她知道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二十岁的时候,九郎是世界著名的职业网球手,百汇是他的专属经理人。

现在,九郎是仍旧还是世界著名的职业网球手,百汇还是他的专属经理人。他知道,无论自己在哪里,她会一直陪在身边,一直都在,直到永远……

她知道,无论他在哪里,自己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一直都在,直到永远……

因为这一切从初见的那一瞬就已经注定……

记得当年年纪小,你爱网球,我爱笑……

九郎,无论你在哪里,你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百汇,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世界呢?

那我就和你一起背叛全世界!

也许春花易谢

也许天地会老

你我的羁绊却是永恒

从初识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