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这句不伦不类的话,登时就引起了我的警觉。怎么说呢,如果这个村子真的如她所言,比较贫困,村民们也比较保守排外的话,那么这农妇就不可能说出李梦然是修士之类的话来,这个词语的英文是Monk,专指基督教修院制度形成后进入修道院修行的人,翻译成中文的话,即是僧侣的意思。
这种特殊群体,他们是要发誓绝色绝财绝意,终身不娶,侍奉上帝,每日在修道院中生活,学习和劳动。
并且在国外很多修道院,都有苦修的传统,修士们常常禁食,晚上睡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此来赎罪。其严格的修院制度还禁止修士们出门接触外界,甚至连修士之间的言谈也被禁止,仅允许必要的一两句耳语或手势。
所以,这个词不仅用在李梦然身上不合适,就是用在这个伪道士身上也不恰当。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便开始怀疑农妇和这个伪道士是不是一伙的,就算不是一伙的,这个农妇也就没这么简单了,自然她之前告诉我们的一些事情,也就有了水份。
我正待出言纠正农妇的话时,这位大师级的道士便开口了:“你的修行还很浅,不足以对抗这只妖孽,好在你们遇到了我,一切自然也就能逢凶化吉了。”
老实说,这伪道士的手法相当拙劣,当然我并不怀疑他确实,或多或少有一些本事,这从他递给我的那把法器小匕首身上,感觉得出来,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太扯了,这完全就是耍人的花招。所以,要说这农妇跟他不是一伙的,我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会让这些村民如此相信这样一个神棍。
“你要真这么厉害,怎么没把那只妖孽收服,还让它祸害人间?”李梦然也是个直脾气,也许她和我一样,对眼前这伪道士的路数深加痛恨起来,于是李梦然回应的话也是相当不留情面的。
“你这小女娃儿,怎么能对大师这么不敬呢?”这农妇倒真是挺杆粉丝,眼见我们态度不佳,就有些生气起来。
她还待说些什么,却见伪道士摆了摆手,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伪道士干哑地笑了两声,那笑声在我听来有些给自己打掩饰的意味,随后他便又说道:“小姑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妖道也是如此,我说你修行浅,不是说你不行,你的体质属于先天性灵异体质,拥有这种体质的人,特别容易遇到那类东西,在这个基础上,不管你的修行有多好,已经受制于人了。”
“那大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还请大师一定得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我基本已经确认这个伪道士是只有一个空架子,估计他真正的本事屈指可数,是成不了什么事的,但是我还是想从他这里多了解一些,和那闹鬼屋子和怪异母子有关的事,于是我假意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急予想从这位大师那儿获取帮助。
对于我的这个表现,李梦然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而那位大师显然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只见黑暗的光线中,我看见他略略点了点头,道:“你们既然到了我这儿,我肯定是会给你们想办法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见他故意停下了话头,知道后面的话无非是想要些酬劳而以。
“还能不过什么,他不就是要钱吗?”李梦然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又道:“他若真的这么厉害,这四周也不会有这么多墓碑了,由此可见,他的本事不过就是吹牛皮罢了。”
“姑娘这话可就说得有些不对味了,我家从祖上就是世袭的庙祝,现在虽然庙没有了,但我家的传承还在,妖魔邪祟是不敢惹我的,我也绝不会怕它们。至于这些墓碑,若是我能来得更早些,想必他们也不至如此。”伪道士的言下之意,似乎在告诉我们,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此刻我们所看到的村子将会更回荒芜。
“既然大师如此厉害,何不多赠送一把法器,给我这位朋友安身防灾。”我笑了笑道。
“你们虽是同路,可劫数却有所不同,相比之下,她的劫难还更大一点,只能跟在我身边好好修行,方能保命。”这伪道士想了想,象做了很大牺牲一般,又说道;“这样吧,看你们都是学生,我也就不赚你们的钱了,成本价一百元,我保证一切灾厄尽除。”
“哟,你这骗子怎么还在骗人哪?”正说着,门外又走进一个人,这人一进门,就顺手朝墙上一摸,拉亮了开关,本来还昏暗无比的房间,顿时就明亮起来。
也让我看清了那个伪道士,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的他正一脸愕然地看着冲进自己屋子里的这个不速之客,她正是我一直想要联络的楚卿。
“怎么又是你?”少年脸色黑得吓人,看得出来楚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坏他的事了。
“你们别被他骗了,那屋里才没有什么鬼怪呢,有也是他这个大头鬼。”楚卿对着我笑了笑,忙上前告诫我们。
“你怎么在这儿呀?”楚卿出现的这个时机太敏感了,不由得我不产生怀疑。
“我还没问你们呢,怎么到重庆来了?”楚卿眨着大眼睛反问道,很明显她在回避我的问题,她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她来重庆动机不单纯。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地说道:“哎,我们可是跟着你的留言,才来的重庆,找你好久都找不到,还以为你出意外了呢,结果你现在就这副态度,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留言?什么留言?我没写留言给你们啊。”楚卿失口否认起这回事来。
“你......”李梦然刚想张嘴说什么,却被我挡下了。
“行行行,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先说眼前的事,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卿最会转移话题了,我可不能让她得逞,于是我制止了李梦然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而是指着正在一边,旁若无人卸妆的那位伪道士说道。
“嗨,他呀,是我一朋友的弟弟,缀学后一直不务正业,对妖魔鬼怪特别感兴趣,成天想得就是抓鬼成仙驱魔之类的事,可是他自己却又没本事,拜了好几个师傅,都高不成低不就的,他怎么到这儿来,我是不清楚啦,不过我是应承我那朋友,特地出来找这孩子的。”楚卿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我这么大个人,还用你找,你以为你是谁呀?管家婆!”那少年十分桀骜不驯地昂起了脸,一副很拽的模样瞟着楚卿道:“再说了,就算我哥有事找我,他自己为什么不来?你来,算个屁的大点的事!”
看得出来,少年很窝火,只是他忘了在这一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局外人,那便是领我们前来的农妇。此刻,她大张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恭敬对待的大师,居然会是个毛头小子。
“他倒是想来,不过是遇到麻烦了。”楚卿叹了口气。
“他能遇到什么麻烦?是失恋了?还是被抢了?要不就是工作不顺心?”少年听到楚卿这么说却没什么兴致,在他看来,他比楚卿还要了解自己的哥哥。
“都不是,你别乱猜了,这次可不一样,你哥撞邪了,快跟我回去吧。”楚卿一脸正色地说道。
“撞邪?你是说真的?”少年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睛就开始发亮了,一点儿紧张担心的情绪也没有,整个人兴奋得很,也顾不得我和李梦然,拉着楚卿就朝外面走去,却不想被站在一旁的农妇给拦了下来。
“大师,您别走啊!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哪?”农妇是真的急了。
“这事你找他们就成,他们都是高手,我还有事,先走了。”这少年果然是孩子天性,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完全不顾他人死活。
只是我很好奇一点,以这少年的水平,说他是个半吊子,算是抬举他了。既然是这样的水平,又是如何将那所谓的妖孽困缚在那屋中,而没有出来害人呢。当我把这疑问表示出来的时候,少年却咧着嘴笑得了:“我的天,你还真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告诉你吧,那个屋子我早就去过了,哪有什么鬼怪呀,全是她这里被门给夹了,臆想出来的,臆想懂不懂?”接着,少年指了指脑门,毫不客气地挖苦着一旁的农妇。
“不,不,不,我没有乱说,那间屋子真的闹鬼,可自从您来了以后,那鬼物就安生了,就没有再出来害人了,这都是您的功劳啊。”农妇慌乱地摆摆手,急切地想阻制少年的离开。
“得了吧,我这还有事呢,你该干嘛干嘛去,就是不要挡我的路就好。”少年说什么也不管,一把推开农妇出了门。
见此光景,我便让李梦然留下来,帮着农妇探查一下那屋子的情况。至于我呢,则紧跟上楚卿和那少年的脚步,以这两人的水平看来,如果真是撞邪了,恐怕也是在我的范围之内,他们是绝计没办法解决的,更者,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单独和楚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