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特别凶猛,这是张明没有料到的,当下他便慌了神,眼神在我身上瞟来瞟去,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道:“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显然张明并不具备张第性格的特性,他属于那种一有风吹草动,就特别容易受影响的那种人。我便走到他的跟前,将他还没有用完的蛇药,也涂了一些在自己手上,然后开启了观气术。
没多一会儿,那条火腾蛇就再次现身了,这一次它用得是真身,威力比刚刚大了一倍都不止。我不敢再让张明独自应战,于是我让他站到门边去,但不要开门,以防这火腾蛇趁其不备冲出去,反而会祸害到在门外等待的楚卿和张第。
张明如今是骑虎难下,便依我所言行事。
我站到了火腾蛇的跟前,眼见它即将发动攻击,于是我赶紧念了一串咒语:“阴阳百事,万妙无方,天地变化,日月星光,死沉四降,百事顺畅,天地八卦,太极神王,六丁六甲,赫赫神光。”
咒语一念完,这蛇便顺服了许多,也不再对我们露出那种穷凶极恶的表情了。它似有些不甘心地瞅了瞅,站在门边上颤抖着双腿的张明,又转过头来看着我,点了点头,模样看起来倒象是在向我求饶。
我也没有非要杀死它不可的理由,当下我便说道:“你的身上带有毒素,那是为了生活,这我可以理解。但这里现在是我朋友的住家,虽然干扰了你的修行,但也并非他的本意,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呢?你伤害了他,他又请了我来对付你,这样一报还一报下去的仇怨,是没有意义的。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后不再骚扰我的朋友,尽速离开这里,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的话刚一说完,那条火腾蛇便摇晃着尾巴,嗖地一下溜出了张明的家,不见了踪影。看起来这条火腾蛇的修行快到头了,也难为它能如此充满灵性。
处理好这件事以后,我才开门让楚卿进来,却发现张第没了踪影。原来在我对付火腾蛇的时候,张第嫌臭味太难闻,早就遁了。接下来,我才帮张明查看,自火腾蛇离去后,张明口中的怪味已经减淡了不少,虽仍有些余味缭绕,但已经没有大的危险。
终于解决好了这事,张明自然是很高兴,可让我奇怪的是,楚卿在得知张明没事以后,也松了一口气,她给我的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好象张明是因为楚卿才变成这样似的。
张明对于我肯施以援手,很是感激,掏了很多银子出来,一个劲往上我身上塞,我推托了半天,只象征性地收取了出场费算了事。张明说要请我好吃好喝一顿,只是让我在家略等他一会儿,他得去把张第给找回来。
张明一离开后,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楚卿了,我感觉得出气氛有些不对,楚卿甚至都不敢直视着我的眼睛。刚好趁着这个空隙,我也能向她询问一些事情,于是我正准备开口之际,楚卿却也在同一时间想要说什么。
“你先说吧,反正我要说的事也不急。”我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楚卿,便打算先忍住,且看她先说点什么,再做后续打算。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重庆,真是让我惊喜莫名!”楚卿还是没有抬头看我,单从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我很难猜测出她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可是特地来找你的,要不是李梦然发现桌上的留条,你还真打算再也不和我见面了么?”我柔和了一些语气,想来如果我直接开口问她,以楚卿目前的状态而言,我很难有把握,她会告诉我,即使硬逼着她开了口,告诉给我的事实也会大有水份,所以不如循序渐进的好。
“哎,我那是走得匆忙,实在是来不及知会你们。”楚卿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开始闪烁着,我倒不认为她一定是在说谎,但至少证实一点,这个借口必然还有其他的内情,是楚卿目前不方便告诉我的。
“你呀,从来就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还好李梦然机灵。”我说到这里,故意将话峰一转,又道:“对了,你比我们先到重庆,这里都有些什么好吃好玩的呀,给我们介绍介绍?”
楚卿将我没有继续在之前那个敏感的话题上打转,脸上又恢复了笑颜,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好导游推荐给你。”
“谁啊?”不知为什么,一听楚卿这么说,首先浮现在我脑海里的竟然是张第那油头滑脑的模样。
“还有谁,当然是张第,论吃跟玩,他可是高手。”果然,楚卿说得正是张第。
“等等,我想起来了,李梦然那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稍后你和我一起去接她吧,好久没看见你了,她一直念叨着你。”
其实我并没有忘记李梦然和那对怪异母子的事还没有了结,只是在楚卿面前我提得并不多,而且提及的时候也顾及了技巧。饶是如此,楚卿一见矛头似乎又折回了原处,当下脸上的表情又开始不自然起来。
这个时候,张明回来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告诉我们,他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张第,于是他便买了一些烧腊回来,还说是他们这儿最出名的一家卤店,可好吃呢。
张明的回来,很适当地驱除了楚卿的不自然,气氛又恢复如初起来。饭桌上也有说有笑的,直到吃完饭,张明将我和楚卿送上车以后,楚卿又开始了沉默。
直到车子到站以后,下了车,楚卿带着些幽幽的语调问道:“你,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长生吗?”
由于我走在前面,并没有回头,因此我没有留意到楚卿脸上的神情,而是说道:“现在医学科技都很发达,要想长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不是,我说的长生是指永久性地,永远都不会死亡,就象僵尸那样。”楚卿停住了脚步,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刚刚所说长生的概念。
“呃…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这时,我才注意到楚卿的异常来,但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可能跟她有关,会问到这类问题的理由。在我看来,楚卿本身就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我倒不是说她不值得让人信任,只是她的心性受情绪摆弄比较大,面对事情时很难用理智冷静地做出正确判断来,所以我认为,她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到这个才来问我,必然是跟某件事情有关,而这件事情也是她比较关注的。
“没有哪,我就随便问问,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就成了?”楚卿回避了我望向她那双,略带探究的眼神,这摆明了就是有事嘛。
我被楚卿问得很是莫名其妙,因为我很难想像,她居然问我这种问题,要知道,虽然她不能算是百分百的无神论者,但是我也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任何的宗教信仰,何况僵尸这种东西,本身也是游离于宗教信仰之外的。
而且她也很清楚我的能力与专业,若说无缘无故有此一问,估计这个可能不大,唯一的解释,很可能是她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而这件事超出她的理解范围,所以她才想通过我的鬼神知识来了解一下。
于是,我便说道:“僵尸一词出于《大千录》,是道家的一本著作,僵尸的意思是: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体不腐烂。僵尸之说盛行于明中叶以后及清朝。清代笔记载僵尸者最多,首推袁枚的《子不语》及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此二书可以说是僵尸大全。湘西赶尸之说,又称移灵,属茅山术祝由科,发源于湘西沅陵、泸溪、辰溪、溆浦四县,在尸体未腐化时由术士赶回乡安葬。赶尸的术士大约三五同行,有的用绳系着尸体,每隔几尺一个,然后额上贴黄纸符,另外的便打锣响铃开路,昼伏夜行。”
楚卿被我这一长篇大论说得有些糊涂了,她问我:“你说这些做什么呀?”
我又道:“从我刚刚说的那段话里,其实不难看出僵尸和长生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这世上真的有僵尸呀,吸血鬼什么的,也不一定就能长生。”
“为什么?”看来楚卿颇有些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也许她只是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肯定的态度吧。
于是,我又说道:“在来重庆之前,北京有个最大的吸血鬼组织,我还应邀去参加过他们的活动呢,结果硬是没在里面找到半个吸血鬼,反正我是没见过这玩意儿,难道你见过?”
楚卿正低头想着心事,突然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眼底的慌乱分明清晰可见,想来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她,当下就嗫嚅起来:“我…我是遇到件怪事,这件事很怪异,很难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去判断,所以…所以才想问问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