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搭起楚卿的脉搏,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是不一样的,你们中的是蛇蛊,而她是中了毒,并非蛊。”
“那游动在她脸上的是什么怪东西呀?”庞睿指了指楚卿脸上那仍在游移的不明物体,有些瑟缩地退了又退。
“某种妖物而以。”一旁的李梦然淡淡地说道。
李梦然此话一出,让我原本担忧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哼!”李梦然冷哼了一声,看着子夜有些嘲弄地说道:“不是有驱魔大师在这儿吗?何须用到我。”
“这...”我看了看目无表情的子夜,有些尴尬地笑道:“好姐姐,你若有了好法子,就别卖弄关子了,这女孩是我一个朋友,眼下不还有好多事得从她口中才能问清楚呢。”
纵是我好话说了不少,可李梦然连眼皮也没掀一下,我只好又把目光挪到了子夜身上,给他使了好一阵眼色。子夜正待说点什么时,却见李梦然突然快步走到楚卿跟前,又是两枚银针扎在了她的颈项上,楚卿刚啊的张开了口,一团青雾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很快地溜出了窗外,而她随即晕了过去。
我微愣片刻,忙过去查看,才发现就在刚刚我们三人说话的几分钟空当里,楚卿原本光洁白嫩的脖颈上,竟然平白洐生出一副图案出来,那是一条龙生九子之一的狴犴,在这副图案里面,是一些商代甲骨文拼凑出的龙步之法,这幅奇景令我、子夜和李梦然都不禁看呆了去。
“这是?”身后传来了黄蜂失声而出的响动。
我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此时的黄蜂脸上神情份外激动。在察觉到我的奇异之情后,黄蜂略微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道:“既然你们已经找回朋友了,那我等就此后会有期吧。”
“不是还要找北狼么?”做事情半途而废,这绝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没事了,刚刚你们在外面恶斗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到北狼的平安电话了。”北狼舅舅也探出了脑袋,将黄蜂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这么巧,我又看了看仍在昏迷不醒的楚卿,便随手撕下随身携带的本子纸,快速地写下一串号码交给黄蜂道:“当真是如此,便再好也不过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可找我。”
让我意外的是,黄蜂从刚刚失态后,就有些异样,待我较之前冷淡了许多,对于我多此一举的行为,还是一旁的庞睿伸出手接了过去,很客气地回应道:“天和,先谢谢你啦!但愿你的朋友可以早日康复。”
其实刚刚眼见那团青雾飘了出去,我提起的心已经放下大半,剩下的是要找个地方,好好调养楚卿的身体,然后再慢慢询问事件的来龙去脉。我知道,关于黄蜂等人的事情并没有了结,只是别人既然不愿多说,我自也不好多问,凡事不强求、顺其自然也是我处理应对事件的一个弊病。
鉴于楚卿的身体情况,在征得北狼舅舅的同意后,我们折回北狼茶室暂作休息。在我和李梦然、子夜三个的通力配合下,终于楚卿于次日傍晚时分醒了过来,刚醒来的她就直叫饿,好在有李梦然在,同是女孩的她比我和子夜细心多了。
可是李梦然端过来的小米粥,楚卿还没吃上两口,就全给吐了出来。见此情形,我忙为她把了一脉,知道她出现这种情况,乃是因为之前脾胃受邪气耗损过度的缘由,当下便写下一个方子,让子夜去抓药回来。我这方子用了人参、白术、茯苓各9克,再加上炙甘草6克,刚好是四君子汤的组成部分。这四味药物都是专门对抗邪气的,尤其对肠胃因邪气耗损过度而产生的不适比较对症。
待熬上一剂后,我滤过药渣端了一碗,给楚卿服下半个小时后,又让李梦然重新温了小米粥给她食用,便没有再出现之前呕吐不适的情况了。这药也喝了饭也吃了,看到楚卿的精神恢复了大半,我这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询问事情缘由。
一说到这个事情上面,楚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小心一丝谨慎,她望了望子夜,瞅了瞅我,又定眼在李梦然身上良久,这才说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怪梦。梦中的景象是我到了一处道观,有一位青衣少年正坐于松树下,少年见我来了,起身相迎,把我带到了树下,道:“我本是玄都观内的一个修仙之士,今日道成,特来向朋友道别,你身藏的宝物,虽有些凶险,却也十分难得,如能善加利用,必得仙道,可惜你一直不曾来找我,否则……罢了,去吧。”少年说完几句话,突然面色焦急,我正要上前详问时,梦就已经醒了。”
“玄都观?”子夜默默地沉声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
“怎么?有何不妥吗?”楚卿说这怪梦的时候,我并不引以为意,她的心性本就不够沉稳,加上历此一劫,心神俱是受了颇多的刺激,会做这等怪梦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子夜的神情引起了我的注意,故此我便多出一问来。
“据说玄都观最早得道的当家人,乃是青面狐族。楚卿梦里的景象跟道教史书中记载的几乎一模一样。当然最为关键的是,楚卿并非宗教人士,以她的性格大约平时也是不爱研读此类书籍的,故此如今她居然做了这等怪梦,那必然是事有出有因了。
子夜皱着双眉,盯着楚卿看了良久,才道:“我打算带她回一趟白云观。”
此言一出,我颇有些诧异,眼下楚卿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周身内外气息已经如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大恙了,可子夜的神情分明暗含隐忧,难道是为了楚卿脖颈上那幅狴犴图么?想到此,我又朝楚卿望了过去。这一望,才发现那原有的狴犴图纹竟随着楚卿的醒转,神奇地消失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子夜才想带她回白云观一探究竟。
“也成,反正眼下我手上也没什么事,还打算去瞅瞅你师兄手上那项高科技地发明呢。”我没有多问,看子夜如今的神情,怕是就算我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一同前去看个究竟好了。
“你不管北狼了?”李梦然在一旁插了一句话道。
“北狼的事一时半会儿还急不得,眼下还是救治楚卿最为要紧。”其实对于北狼的事,我心中早有腹案,只是目前并不想对李梦然等人说明而以。
“哼!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李梦然似乎看穿了些我的心思,微微有些不满地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倒和平时的她有些判若二人了。
我也不多作辩解,仅凭直觉的观感告诉我,楚卿有事瞒着我,李梦然也一样。这让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许不舒坦。
子夜当即就赶紧用电话联系白云观的师兄们,把这里的事态大致说了一下。我们一行人简单收拾行囊,便踏上了白云观之旅。没有人可以预见,在白云观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这一路上,子夜心事重重,加之与李梦然的不快,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倒是我看出了楚卿莫名的不安与紧张,遂说了很多白云观的过往,调解众人的气氛。
“在道教的教义中,人之所以会生病,主要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因为虫,也就是病毒、寄生虫之类的生物病,道教教义认为治疗这类疾病的最好方法是以药石和针灸等方法将毒素排出体外,这样才能彻底的将病毒,如不能排出,则可以将其控制在体内,药王孙思邈在这方面成就颇大,唐朝时孙思邈便已经能以砒霜的毒素和几味药材以达到控制天花病毒的作用。当然,当时也有一些疫苗,但道教不赞同使用疫苗,因为疫苗会破坏人体本质,道教认为养气强身才是抵抗病毒的根本,使用疫苗是借助了病毒之力,使用不当反而有害。”反正平时也就属我话最多,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爱说话,而且以目前的情形看来,怕是楚卿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清楚,倒不如先说些闲话探探虚实得好。
原以为我说得这些会让楚卿觉得枯燥,不想她倒听得极其认真,见我停了下来,又好奇地问道:“还有一种是什么?”
我扭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还有一种病因则是因为气,道教教义中明示着,不好的心态、不好的生活习惯都可以改变人体本身的诸多灵气,严重者还会导致外气入侵,病也就在人体气息产生不好变化时产生。”
“看你这么了解道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从那里毕业出来的呢!”说话的是李梦然,她斜倪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谨请龙麟二圣,龟凤二部呈祥。千千毛虫,万万羽丁。山川诸神,清浊二君,雷雨冰雹,一气专行。太牢少宰,禳解礼声。上帝勒下,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