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也去过心理医院做咨询,然而心理医生给的意见却是,先困起来,每天陪他说话,安慰他,早晚会好的。”陈道长缓缓地又开始介绍起孩子的情况来:“起因原是这位香客的孩子一个人在田野中玩耍时,发现了一古怪大洞,孩子以手臂探入洞中,触摸到一表皮与舌头类似的事物。孩子吓的逃回家中,孩子以前有过因说见到鬼被打的经历,故就没有将事情告知父母。当天晚上,孩子忽然自自己的卧室跑出,对父母说在卧室衣柜内看到有个全身黑毛的怪物。父母到其卧室探察,并无发现。自此孩子常常做噩梦,并有时会在床下、窗外、床下、衣柜内见到黑毛怪物。近期甚至开始摔砸物品以及打人,且气力大过三四名壮年男子。”
对大概情况做了了解后,陈道长告诉我,这个孩子可能是接触到魑魅魍魉的身体后,身体内的阴阳受魑魅魍魉身上气息影响而失衡,当时又得不到缓解正确的治疗,致使其常常出现有关的幻觉。阴阳失衡后身体也会受到印象,可能力气变大与之有关。
我有些琢磨不出陈道长此话的含义来,便问道:“那陈道长的意思是?”
“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和子夜一块去救治这个孩子,子夜的道术加上你的医术,必定能让这孩子很快康复。”陈道长笑了笑,坦然地说出了心中打算。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想到之后数天还要留在白云观叨扰一阵,眼下肯定是义不容辞,便说道:“没事,这事就交给我们好了。对了,后厢房有两位我们的朋友,还请陈道长多加照拂。”
“这事你一个人去就成了,为什么还要叫上我?”子夜微微有些不明白。
我知道,他是迫切想弄清楚楚卿身上的怪异,所以对这以外的事情便多了一些焦燥之心,便劝慰道:“兴许陈道长,怕小孩身上的妖物太过厉害,有你在旁,如果有个万一,好歹还有人能帮衬一下。”
“得了吧,我会的你也都知道,有没有我根本没差。”子夜一语捅穿,只是碍于陈道长的脸面不好推辞罢了。
就在我二人收拾好可能需要用到的法器,准备出发时,门外又慌慌张张来了一小道士。我一看,还是之前在门口迎接那位,当下便上前打趣道:“不会又是来找子夜驱鬼的吧?”
小道士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恭恭敬敬地对我行了行礼,道:“观内来了一位施主,指名要见天和施主。”
见我?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我倒是愣住了。想来想去,也猜不到到底是谁的耳目如此灵通,居然我前脚刚到白云观,后脚就能跟过来,我初时原以为是黄蜂他们,便问道:“来人何等模样?有说是什么事么?”
我本是随口一问,不想小道士竟认真地回想起来:“那位施主长得是虎背熊腰,看那架势倒象是来打架的。”
“休要胡说。”小道士刚一说完,就被子夜给瞪了回去。
“天和施主勿怪,小道失礼了,那位施主已在前殿等侯。”小道士躬了躬身子,不再多言,很快退了出去。
“怎么会有人专程跑到这里找我打架呢?”我觉得小道士的猜测甚为不靠谱,我这人平时处事向来喜以和为贵,若说得罪人,也是网上那些学艺不佳的神棍居多,于是我看向子夜道:“走吧,咱俩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难得的是,这一次子夜居然没有逮着由头取笑我,而是一本正经地拦下了我的步伐道:“要不,你先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要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帮你打发掉算了,省得担误时间。”
我自然是乐意得很,当下便不急不忙地又在厢房里坐下喝起茶来。子夜去了没一会儿,我的手机就收到一条他发的短信,内容是:那小子带了把剑。
我有些颇不以为然,顺手回了条消息过去:一把剑能怎么着,他预备干嘛呢?
紧接着,子夜的短信又回了过来,说是那小子一见子夜朝他而来,误以为子夜便是我,于是举剑就打,不想反被子夜一出手就制伏了。末尾处,子夜问了我一句,可认识一个叫玄坛黑虎的的人?他说是来找你斗法的。
我想了好半天,总算有了些许印象,当下便回了一条短信给子夜,让他把那小子连人带剑一起给带过来。
这玄坛黑虎呢,其实也就一十七八岁的孩子,小道士必然是被他的外形所震慑住了。他原本是我QQ群里的一个普通网友,刚加进来时没怎么说话,没几天就在群里到处嚷着要找人斗法。
当时网上斗法的人很多,今天他约你,明天你约我,真的能斗起来的很少。不过比现在好点,现在的高人们斗都不斗了,直接在网上对骂,这也是后话。
我当时就有个斗法的趣事,话说某日某位自称信佛的高人,不过据我估计他恐怕不是真的佛教徒,因看不惯我的言行,最终决定和我斗法,我对他说:我一不会诅咒,二不喜欢打架,切磋倒是可以的,不过得来北京。
这位高人说,没关系,未来三天,小心你的肚子吧。从此这位高人便在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我当时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生吃黄瓜,长期手里拿着黄瓜,边看书边吃。由于黄瓜洗的不干净,那个夏天肚子几乎是三日一闹,几乎没舒坦过。
结果奇迹在高人消失的当天出现了,我居然在未来的三个月里没再闹肚子。我当时极度怀疑,这是那位高人以毒攻毒的结果。后来一直想跟他道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综上所述,所以我对斗法的在意程度,一直是零。宗教人士大可不必在网上骂你,这样有损身份,也毫无意义。
于是,那时看玄坛黑虎那股年少气盛的样子,我便在群里对他说:“玄坛黑虎是道教武财神赵元帅的座骑,你叫这个名字,万一输了有损道门声誉,我在北京,你若自信能胜得过我,就来和我切磋吧。”
我记得,当时我还查阅了一些这小子的资料,据他自称是重庆某位极负盛名的武术家的弟子,我料想他的本事必然不错,切磋之下必然有学习的机会,好过他到处在群里吵闹不休,故此才以言相激,约他切磋。只是不想,后来我遇到了黄蜂等人,此事便被担耽下来,以至于我都快忘了自己与他相约之事。
我平生所习道术与医术皆是出于我的祖父,多为道教势微小派“崆峒剑门”所传,崆峒剑门历史悠久,道术广博,现归在正一道旗下。说起来,就如刚刚子夜所讲,他所会的我都知道,一点儿也不比他差,只不过我对医术的衷爱多于道术而以,仅此而以。
本来像这等小事,我可以交给子夜处置,不必相见的。只是这玄坛黑虎比一般孩子还更执拗,若此次不遂其愿,还不知往后闹出什么漏子来,当下我便心有腹案,遂了他的心愿防止日后他再生事端,当然我也想知道,他是如何知晓我在白云观的。
子夜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那小子的衣领,走了进来,看上去极为不雅。在我的示意下,子夜松开了提在那小子衣领上的手。这一得空,那小子看到我就预备扑上来,结果又被子夜一抓,给抓住了站在原地:“急什么?都带你到这儿了,还怕没着落吗?”
“我千里迢迢从南方过来,就是为了找他斗法的。”玄坛黑虎瞄了一眼子夜,那双眼睛里虽然还透着些胆怯,可语气里却是正大光明得很,一点儿也没回避。
“你吃饭没有?”我刚一问完,就听得黑虎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便又说道:“我让他们安排你先在这里住下,你吃完饭先好好休息几天,我这里马上要去给别人看病,三天之内我必然回来,到时我们再说这事,你看这样可好?”
“不行!”不想玄坛黑虎想也不想就大声拒绝了,他的理由是,怕我就此逃跑后,再也寻找无果。
这个缘由倒让我哭笑不得了,而一旁的子夜插嘴说道:“斗法不是小孩子游戏,道教徒斗法都要请前辈的宗教人士在一旁作个见证,你能请到么?”
子夜的这番说词,当直是挺为我考量的,即使他不说什么我也已经猜到了他请不来,玄坛黑虎当时年龄17左右,一脸稚气,很明显不是经常在外面走的宗教人士,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要和他斗法的念头,只不过想待病人病情缓和后再作商量,看此事如何办的。
却不想这玄坛黑虎煞是表情严肃的说了句:“斗法是肯定要的,我请不到见证人,你请就是。”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有点外软内硬,看起来已经老实了,实际内里丝毫不见变化。于是我说:“这白云观的陈道长,倒是北京很有名的道教前辈,我可以请来作见证。只不过他老人家近两日有事要忙,所以我才会叫你暂作休息,等我归来之日再办此事。”
“陈道长?”玄坛黑虎显然愣了一下,又问道:“就是那个我刚进观内,遇见的老头吗?”
老头?陈道长不过五十有余,竟被这孩子称作老头,若是听到必然伤心,我忍住笑意点了点头:“是的,陈道长就在观中,有他作见证,我是不会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