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罗汉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酒架上放置着一个半人多高,较为巨大的玻璃瓶,而瓶子那红褐色的液体中,竟然有一个脑袋在一沉一浮的。费尔曼先生搬来一个木梯,架着爬了上去,盯了好一阵,而后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道:“是...是楚卿......”
费尔曼先生的这句话,差点让站在原地的我摔倒,紧接着费尔曼先生再次说道:“是谁放了一个楚卿模样的人偶在酒瓶里。”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紧张起来,我注意到那个人偶的胸前插着一把短刀。这里是酒窖,而且紧邻老太太的房间,寻常人是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恶作剧的,难道这个人偶是想暗示我们什么吗?
最直接的一个可能,就是提醒我,楚卿遇害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我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催促着费尔曼先生将钥匙取给我,我一路狂奔,来到关押楚卿的小屋,打开门锁进去一看,楚卿人却好好地正靠在床边养神。
被我这么大动静惊醒后,她仍一脸迷糊地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来了?”
看到楚卿没事,我心里一突,马上又联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可能,加上我一转身正好碰到紧跟我身后而来的费尔曼先生,这个可能我估计很快就能演变成现实。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将钥匙递给费尔曼先生后,又一路狂跑回酒窖。果不其然,罗汉不见了,就连刚刚浸泡在酒瓶里的那个人偶也不见了踪影。当费尔曼先生锁好房间,赶来和我汇合以后,吐出了四个字:“调虎离山?”
如果现在不是事态严重,我还真是想好好取笑一下这个外国人,没想到他的中文听起来别扭,用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眼前的局势,正是如此。
“又怎么了?”很快,天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循着声音找到了我。
想来是刚刚我一个来回用力的奔跑,房子本身是本质结构,又是晚上,自然住在一楼的天猫肯定听见了动静。我其实也不想瞒他,便说道:“你先回房吧,明早我统一告诉你们,自己注意点!”
见我这么一说,饶是神经比较大条的天猫,也知道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他也没有象上次那样多作纠缠,而是点点头迅速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中国也有妖怪?”费尔曼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很困惑。
我笑了笑说道:“不止是中国,其他国家都有吧,不过我想在这幢建筑物里出没的,必定是一个身手敏捷的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了我们一道,着实厉害。”
“鬼怪是神通广大,自然厉害。”显然费尔曼先生没有听懂我的言下之意。
在他的认知里,鬼怪都是无所不能的。但是以我对这件事情的判断,分明就是人为,鬼怪确实是具有短时间内,操纵一切的能力,但是不会有鬼怪会有闲情逸致在绑走他人的同时,还会顺带打扫清洁的。
我们进酒窖时,是因为在外面听到罗汉因为惊吓之余,打翻了酒瓶的缘故。而现在酒窖里除了罗汉不见了以外,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连一丁点的玻璃碎片也找不到。况且,就算是突然在酒瓶里看到了状似人头的脑袋,也不至于让罗汉惊吓过度成那副模样,除非他看到的与我们所看到的,不是同一件事物。
那么,能够诱使这一可能发生的因素,就在那瓶被打碎的酒瓶身上。或者那瓶酒装有某种可以让人致幻的东西,在被打碎时会在瞬间进入人的呼吸之中,同时又挥散得很快,所以我们进来后会察觉不到。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鬼,如何能事先得知,罗汉一定会打翻这瓶酒呢?还是说,同种类型的酒,对方都做了手脚呢。
分析到这里,我请求费尔曼先生帮助寻找罗汉打碎那酒的同款,我只记得进来时瞄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瓶子碎片,上面的标签上有个大写的‘G’字母。
费尔曼先生直接告诉我,说那是杜松子酒,是老太太昨天才拿回来的,只此一瓶。
我虽然对洋酒不是很了解,但对杜松子却是知道的。它的功效属于医药的一种,可以清除慢性病的病症,加速体内排出不好的物质,具有健胃、解热、利尿的功效。
“能联系上老太太吗?”如果想以此为线索的话,只能从老太太身上才能得知更多和杜松子酒有关的事情。
费尔曼先生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活动每三年举办一次,一旦开启了竞赛程序,除非是有人胜出,否则基本上这里就和外界隔绝了,只有主持人可以自由出入以外,其他人是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的。”
“那如果没有胜出的人,会怎么样?”我这个想法倒不是凭空而来,照这种事件发展下去,估计等不到决出胜负的那一天,所有参赛的人都会莫名地死亡或是失踪。
我一问出口,只见费尔曼先生的脸色相当难看,好半天他才看着我说道:“如果没有胜出的那个人,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死,也包括我。”
虽然已经在心底料想出结果不会太好,但也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变态的设定,听得我心里也是一阵寒栗啊,难怪楚卿反反复复说得就是那两句话,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胜出。
“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稍后再过来看看,也许主持人只是外出未归而以。”
费尔曼先生把我送到了三楼后离去,我也知道他这话是推托之词,可却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我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只需两三步就可以到达,选择这里只是为了更好的观察楼上楼下的动静。
和费尔曼先生客套完毕后,我转身就向我的房间走去,因为在想事情,当时的我是低着头向前走的,反正也没有门的阻挡,我基本看都不用看。可是诡异的地方出现了,我的头竟然撞上了门。
这一撞可把我撞得生疼,我摸着脑门抬头一看,原来空荡荡的此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间铁门来,难怪刚刚把我撞得这么疼。
可随后一想,感觉不对。刚刚是费尔曼先生送我回来的,这里有门的话,他不可能看不见。这么一细想,我只得出一个结论,莫非我遇上了鬼打墙?
于是,我开启了观气术,让我无奈的是周遭一切正常,也就是说这里确确实实就是我的房间没错。只不过我也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既然所有电器通信设备都在会这里失效,那么我的法术如果也失效的话,其实说来也是比较符合常理的。
房间进不去,我也懒得下楼去找费尔曼先生,万一他来了说没门的话,那我这脸可就丢大了,我盘算了一下大概时间,估计现在离天亮也不会太久,索性就靠在墙角边睡了过去。
早上钟刚开始打响的时候,我就醒了,第一个到的饭堂。喻虹、天猫也陆续走了进来,之后是罗繁雨上场,看人都到齐了,我便将昨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了遍经过。
可想而知,喻虹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不安起来。天猫因为半夜起来,已经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故此他的反应并不强烈。倒是罗繁雨,为此皱起了眉头,这点很让我不解。
接着,费尔曼先生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告知我们另一个更坏的消息,那便是主持人也暂时失去联系,但我们的这场竞赛却不能再拖,让我们吃过今天这顿早饭后,就开始进行,规则还和之前说得一样,由于主持人不在,暂时由费尔曼先生暂代处理相关事务。
“这样也好,早点弄完,我也好早点回家。”喻虹说这话时,显得很言不由衷。
我倒没有告诉他们,倘若这次比赛无法决出胜负的话,是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自由离开这里的。喻虹与天猫的心理承受力都比较差,如果事先告诉他们的话,恐怕他们的精神都会崩溃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得好。
故此在费尔曼先生宣示这一决定后,我建议喻虹与天猫一起行动,尽量不要落单,因为照喻虹的话来说,她只是来替妹参赛,能不能胜出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所以她和天猫一起行动的话,在安全系数上来说,加强了许多。至于我和罗繁雨是不可能一起合作的,则各自分选了一条道路探索。
我选的是靠右的那条路,在出发前,费尔曼先生拿出一个对讲机,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告诉我们说,如果遇到事情,可以通过这个发出求救信号,但只能发一次,且只能对参赛中的人发出。
最后,我们分别调试了一下频率,便出发了。今天早上有些薄雾,看起来不太大,可没走一会儿,四周就静悄悄起来,除了还看得见脚下那花斑石,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连我自己的脚步声也开始在这静止中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