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库全书总目》卷二十九《经部·春秋类·附录》
《春秋繁露》十七卷,汉董仲舒撰。“繁”或作“蕃”,盖古字相通。其立名之义不可解。《中兴馆阁书目》谓“繁露,冕之所垂,有联贯之象。《春秋》比事属辞,立名或取诸此”,亦以意为说也。其书发挥《春秋》之旨,多主《公羊》,而往往及阴阳五行……今观其文,虽未必全出仲舒,然中多根极理要之言,非后世所能依托也。
二、新安程大昌泰之《书秘书省繁露书后》
冕旒以繁露者何?缀玉而下垂,如繁露也。繁露也者,古冕之旒,似露而垂,是其所从假以名书也……推想其书,皆句用一物,以发己意,有垂旒凝露对象焉……如曰“物胜权则衡殆,形过镜则影穷”者,是其凡最也。
昔日皇帝头上戴冕旒,是定镜,并不是点缀。《礼记·礼器》:“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冕版前后各有垂珠,称为冕旒,一串珠玉即为一旒。冕旒在告诫皇帝目光不斜视,品行要端正,遵守礼制,要有威仪。
《繁露》(《春秋繁露》简称,以下同)在论定《春秋》。《论衡·超奇》曰:“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文王之文在孔子,孔子之文在仲舒。”
此书去了很多,但是够用。自只字片语仍可悟,当智慧读。
三、四明楼大防跋
仲舒之言《春秋》,多用《公羊》之说。呜呼!汉承秦敝,旁求儒雅士,以经学专门者甚众,独仲舒以纯儒称。人但见其潜心大业,非礼不行,对策为古今第一。
董子对策要重视。董子为一纯儒。
四、《续近思录》卷十四
汉儒惟董仲舒纯粹,其学甚正,非诸人比。
五、《朱子语类》
卷一百一:仲舒识得本原,如云正心、修身可以治国平天下;如云:仁义礼乐,皆其具。
又,卷一百三十七:仲舒本领纯正,如说正心以正朝廷,与命者天之令也,以下诸语皆善。班固所谓纯儒,极是。
朱子虽亦赞美董子为“纯儒”,但他提升孟子地位在董子之上,将《孟子》与《论语》《大学》《中庸》合为《四书》,自元至清《四书》列为科举必考,地位更在《五经》之上。孟子成为“亚圣”,地位仅次于孔子。其实,董子高于《孟子》,多矣!
六、《太平御览》
卷八百四十引:董仲舒三年不窥园,尝乘马不觉牝牡,志在经传也。
又,卷九百七十六引:董仲舒专精于述古,年至六十余,不窥园中菜。
董子治学之勤、之专,可以窥见一斑。
七、《汉书·董仲舒传》
董子又兼通群经,而以《春秋》为归宿者。谓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若董子可以为儒矣。而武帝不能用,弘不能容也。
八、《汉书·儒林传》
公孙弘以《春秋》白衣为天子三公,天下学士靡然向风。
董子有《士不遇赋》,读书人有守,不易。
读“公羊学”极苦,不易!历代读书人常为生活之困迫,而易其操守,太多太多了。能不为五斗米折腰,不得了!
九、《论衡·案书》
董仲舒著书不称子者,意殆自谓过诸子也。
董子治事之道,超过先秦诸子。不列为子书,因在众子书之上。昔日世家子必用之。
《谶书》云:“董仲舒,乱我书。”盖孔子言也。读之者或为“乱我书”者,烦乱孔子之书也;或以为乱者理也,理孔子之书也。共一“乱”字,理之与乱,相去甚远。然而读者用心不同,不省本实,故说误也。夫言烦乱孔子之书,才高之语也;其言理孔子之书,亦知奇之言也……孔子终论,定于仲舒之言,其修雩始龙,必将有义,未可怪也。
《繁露》特别冷静,在启发人的智慧,过理智的生活。
没希望,就是等死。“盖有待也”,含有无尽的盼望与力量。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才有力量。
《繁露》《公羊传》内,有许多讲乱制,在提醒我们:治起于衰乱之中。要前后左右看一问题,绝不可以盲从。《春秋》辨是非,明善恶,目的在拨乱反正,求天下太平。真是真非,必得是智者。“名者,所以别物也,亲者重,疏者轻”(《繁露·天道施第八十二》,类似此处出自《春秋繁露》者,下仅列篇名),真懂得轻重,什么都成功。
读《繁露》,可知“公羊学”思想。董子在那个时代,是进步人物,今天仍是。
十、魏源《董子春秋发微》序
若谓董生疏通大诣,不列经文,不足颉颃何氏,则其书三科九旨,灿然大备,且宏通精淼,内圣而外王,蟠天而际地,远在胡母生、何劭公章句之上。盖彼独泥文,此则优柔而餍饫矣。彼专析例,此则曲畅而旁通矣。故抉经之心,执圣之权,冒天下之道者,莫如董生。
何休解公羊学,用条例;董子则多言哲理。
十一、苏舆《春秋繁露·董子年表》
后世以训诂、义理分汉、宋学派,不知董君书实为言义理之宗。故吾以为汉儒经学,当首董次郑……两汉多用董学,魏晋南北朝多用郑学,宋以后多用朱学。董学在《春秋》,郑学在《礼》,朱学在《四书》。
古人思想,不能片面读,必要融会贯通。想重建文化,必下深的功夫,立说而不失其本。用道德来衡量一切,不要战争。成就大事业必有德望,言行不一致的,没办法立说。
做什么,必要学得像样,否则无法站住。不论做人或是国家,实力不足都不行。有实力,你不要他来,人家还尽送秋波。学什么要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