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事广场55号,
布赖顿,苏塞克斯
1967年11月7日
最亲爱的爸爸和简:
瞧,这么快又来信了。因为我想问一些挺不好问的问题,我希望不要太惊着了你们。听起来可能有点儿奇怪,不过我一月到六七月的住宿这事我们是怎么安排的,我确实是忘了。我想我们定下的是家庭旅馆,对不对?我还模模糊糊地记得我提议租个公寓,简说我不会喜欢的,我也同意了。嗯,我刚想到,其实我挺想要个公寓的:不过这不仅仅是浮夸任性。一座家庭旅馆一周房租要多少?差不多三镑到四镑吧?布赖顿的一套公寓(带卧室、起居室、浴室和厨房)要花六镑到七镑。我很乐意支付中间的差价。你们知道,我很急于在我无牵无挂的最后日子里得到一点点自主。不管怎么说,我想不出这段时间需要特别限制的理由。自主并不意味着无法无天,不讲卫生,放荡不羁。我只是想过得舒服一点,为自己做某些事情,有一点建立自我规章的感受,还想要和姑娘上上床(忍不住要用这种反叙法,不过也不会过于强调了)。[53]
洗衣、烧饭、洗碗这类的事,我可以继续使用学校的设施:我会在罗汀迪恩或是随便哪儿吃中饭,在海事广场吃晚饭。
我想,是期待愉快但自律的九个月,还是开始安顿下来收获“勇气带来的果实”,这会带来大相径庭的生活。我得赶紧加一句,三个月自主管理公寓后,我还是会这么说的,对此我很自信。
周末坐在一个房间里,改改学生的考卷,想想那场景,有点儿可怜兮兮的。我这儿的面积还大得多呢。再说了,和十三四个卡车司机一起合用一个卫生间就令我心生畏惧。我知道,这算不上什么。可我和你们俩合用过一个卫生间了,我难以想象你们俩每天早上排着队,走廊里冷风飕飕,满脸的愁云惨雾……
你们要是说,我不能住公寓,那我也不会过于吵闹不休的。我也不会说,要不是顺了我的意,我就不住在布赖顿了。这些你们都明白的。不过,到目前,我要想边做该做的事,边在这儿过得更舒服一点,我是不是已经争取到了这点权益?所以,请别轻易说不,请别认定我对付不了的。真要是不行,我总是可以离开公寓并找一家家庭旅馆的——有地产租借契约,不会像菲利普的公寓那样出现复杂情况的。
好吧,很抱歉我喋喋不休,但我想你们都可以理解这是经过认真思考的建议——“这不是我临时想起来的,是责任所在,早就把这意思详细考虑过了。”[54]我希望你们也能如此看待我的建议。此处有点沉重,就到此了。
很多很多的爱
马特××××××
又及:你们能不能快点儿给我简单地回复一下。因为我想把整个讨厌的事给解决了。——马特。
重读这封信,我觉得自己必须得强调一下,我写这信时,想的不是花天酒地,纵情狂欢,而是为了好好做事,想要舒适的环境。我没可能知道怎么去交点狐朋狗党——更何况,有那个小怪兽阿尔达先生的小眼珠子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