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来,崖边岩石上,真的生有一株低矮的树,嵛嵛树根,苍苍枝条,年代已不可考究。
“我父王曾跟我说过这样的故事——
有个人一生碌碌无为,穷困潦倒。一天夜里,他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就来到一处悬崖边,准备跳崖自尽。
自尽前,他嚎啕大哭,细数自己遭遇的种种失败挫折。
崖边岩石上生有一株低矮的树,听到这个人的种种经历,也不觉流下眼泪。
人见树流泪,就问道:‘看你流泪,难道也同我有相似的不幸吗?’
树说:‘我怕是这世界上最苦命的树了。你看我,生在这岩石的缝隙之间,食无土壤,渴无水源,终年营养不足;环境恶劣,让我枝干不得伸展,形貌生得丑陋;根基浅薄,又使我风来欲坠,寒来
欲僵。看我似坚强无比,其实我是生不如死呀。’
那人不禁与树同病相怜,就对树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苟活于世,不如随我一同赴死吧!’树说:‘我死倒是极其容易,但这崖边便再无其他的树了,所以不能死呀。’”
路西菲尔的眸光变得澄亮,望着那棵在恶劣环境中求生存的树,心底里一阵的感慨。
琉璃走了过去,抚着萧条的树干上依旧努力迸出的碧绿新芽,哽咽着又说:“那个人听不明白。所以,树又接着说:‘你看到我头上这个鸟巢没有?此巢为两只喜鹊所筑,一直以来,它们在这巢里
栖息生活,繁衍后代。我要是不在了,那两只喜鹊可怎么办呢?’人听罢,忽有所悟,就从悬崖边退了回去。死,应该有其价值,才有意义!所以,只要有我在,我就有责任去保护我的族人!即使我永
沦地狱,我也要把我的族人托上去!因为我爱他们,我爱我的族人!”
路西菲尔,搂着她,轻轻的嗅着她的发香。手指缠上她的发,如同加诸在自己心上无形的魔咒,千丝万缕,化为绕指柔,抵死缠绵,好像作茧自缚的蛾,将自己和对方深深缠绕——自此,心中一片
清澄明净。
“撒蛋,你走吧。我是他们的树,所以,我要跟族人共赴战场,即使我下一秒就此死去!”
琉璃低低的说。
“我突然觉得,你哭起来虽然不雅观,但却是我心中哭得最漂亮的女孩子。”
“什么啊?我哭得很不雅观吗?”
该死的,自己也不想哭得这么难看嘛,可是,可是,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是啊,老流鼻涕……”
“你胡说!”